第109章。鬼豔歸位
鬼豔給田妙選的死法很簡單，就是服毒自殺。讓田妙寫一些表明自己是為了不拖累旁人自殺而並非被人迫害的話，然後就在方才端進來的水裏混進了□□。田妙舉杯一幹而盡，很快便沒有了意識。
等到她再度後知後覺地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是鬼魂狀態的了。背景是熟悉的鬼豔的藍調大紅的結界色調，鬼豔與她懸浮在空中。兩兩對視，田妙明白自己已經死了。如此輕易，如此淡然。
原來，死亡，真的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
可是她在這場死亡裏要得到的，不是放棄，而是置死地而後生。她已經被動地輸了一輩子了，這一次，她要贏。
“阿拉阿拉，我突然間想起來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小妙兒~”鬼豔突然間一拍腦門，驚叫了一聲。
“……何事？”對於鬼豔的一驚一乍這類的抽風行為，田妙發現自己竟已經適應力很強地接受了。
“關於你的肉身的事情。”鬼豔的話語間隱隱有幾分愧疚，“其實這個也不一定啦~如果你這件事之後還想回到你原本的肉身裏去的話，那我們可能就得需要動一些手腳保存好你的肉身好讓你日後回去。當然，如果你沒有這方麵堅持的話，到時候可以給你另外專門做一個肉身~”而且，倘若你能夠渡過命數中的劫數的話，說不定我可以修渡你成為非人類呢~~~唔，這個還是先不要和她說比較好。
原來是這個。田妙一個晃神，發現自己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似是完全放下了……畢竟她是要死一回的，死之後警方來處理案件，之後遺體的問題，自己理所當然想到的才是。可先前鬼豔給自己說大致計劃的時候，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在意這個問題。
“阿諾……小妙兒啊，你不會怪姐姐我吧……那個……死了之後遺體交給警方的話，可能還要解剖確認死因……呃，之後正常來說還有火化……”鬼豔想來神經大條，而且思考問題從來都不以人類視角，所以這個問題，她也是現在才突然間意識到。考慮到田妙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小姑娘，她不由得有幾分愧疚，話也越說越虛，臉上掛著不好意思、厚臉皮的微笑。
出乎意料的，田妙很冷靜。不僅是鬼豔有幾分吃驚，連田妙自己也感到很是意外。原來，她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自己想象中還有強大得多。看來，這些年，不是命運虧待了她。更多的，是她虧待了她自己。
“沒事。”田妙平靜地回答道，“我當時既然應允了這個死局，便是不在意這些的了。”
“阿拉~”鬼豔挑了挑眉，一手隨意地勾搭在田妙的肩膀上，拍著胸脯為了補償地保證道，“小妙兒你放心，至少骨灰我能夠給你搞來……其實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消耗些靈力給你重塑肉身的。”
“不必了。原本我就是要死的人，有置死地而後生的機會已是難得，沒有什麽多餘的奢望了。之後若就是這般孤魂般地飄蕩遊曆，也挺好的。”田妙微微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由於鬼豔一時疏忽而提出的補償性的建議。
“傻丫頭，如果你沒有肉身依托的話，遊魂狀態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你不是鬼族，亦不是什麽特殊的非人類，雖然靈氣較盛，但終究是自然死亡的人類，如果沒有一定力量的維持，你遊曆沒多久就會被引渡或是因為魂力不足而自我消亡了。下來這段時間你之所以能夠安全無礙，是因為有我的鬼力的支持啊。等到這一局遊戲終了，你終歸是要為自己選一個出路的。”想了想，鬼豔還是選擇了對田妙說真話。畢竟她就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對於田妙這樣的好孩子向來不說謊（你確定？）。現實總是殘忍啊……希望這孩子能夠好好承受得住才是。
田妙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緣由，所以剛聽了也是一愣。繼而輕淺地一個微笑，算是認命。一切都是命數，她能做的，不過是在命數注定的範疇之內努力而已。如此，無妨，也好。
“不過這些你短時間內不用想了啦~看以後的緣分啦~先想想下來吧~接下來我要和我那群老朋友去匯合了~你打算怎麽辦？是跟著我一起去？還是在我的結界空間裏休眠一段時間？還是我把你托付到另一個靠譜的老不死那裏你自己好好晃晃？”都是不錯的選擇喲~雖然說為了防止被非人類力量輕易認出來她是田妙需要稍微偽裝一下……但說不定，能夠為這丫頭以後修渡成為非人類提供一個不錯的機緣呢。如果，她選擇跟著自己去見陰界聯盟那群人，或是以偽鬼族的身份好好晃晃的話。當然，休眠也是不錯的選擇喲~畢竟這小半輩子過得這麽累，稍微好好地休息一下確實是好的。說到底，還是看這小丫頭自己的選擇，和以後的命數緣分了。
“唔。”田妙在這三個選項裏思索了許久，都有向往的成分，亦都有恐慌的部分。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迎合了心中最為渴望的那個聲音。她或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參悟參悟這世間章法了。
鬼豔似是也想到了這點上，抑或是看穿了田妙的想法，眯著眼睛想了想，悠悠建議道：“我有一個很厲害的老朋友，他很閑，看事情也很毒很透。或許，可以帶帶你。你到他那裏玩一陣子，之後無論煙散與否，想來這一生也是值得的了。”
“好。”田妙幾乎是想都沒想，微笑著一口應承了下來，“妙兒正有此意。”
至於鬼豔口中說的很閑、很靠譜的老朋友，自然是在遠山整日裏喝茶、種青苔、開導小鬼的凡世監總監，莊陵大人了。
遠山附近結界深厚，都是莊陵能夠感知管理的地盤，把這丫頭送過去，很是安全。又有很多鬼魂與鬼族，想來田妙她也不會孤單。聽聽那些鬼魂生前的故事，或是鬼族遊曆的故事，或許對於田妙來說有很多裨益之處。
於是，鬼豔很愉快地就用自己的鬼力給田妙結了一個鬼氣滿滿的印記，高效率地飄去送到了莊陵那裏去。
從此，莊陵的地界上又多了一隻閑散悠哉的小鬼。而且，還是關係戶的那種。
自此，鬼豔歸位。
北黎莊，簇馨園。陰界聯盟聚會。
這一次，算是人來的比較齊全的了。還是與以前一樣的坐法，隻不過由於鬼豔的歸位，石驚風沒有再坐在桌子的一端，而是和鬼豔麵對麵坐著了。這導致的後果是，自從鬼豔出現起，石驚風說話也不敢太激動，基本上都是旁聽加吃吃吃降低存在感的操作了。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全員到齊，鬼豔終於見到幾位老朋友恢複自己本尊很高興地抽抽了半天之後，尋白羽一手拈著塊點心，一手托著腮，幽幽地問道，“話說我們開會在北黎莊最為隱蔽、愜意確實沒錯，不過為什麽北黎莊這麽多地皮，我們來的最勤快的是這個緣司畫風十足的‘簇馨園’呢？”雖然之前都沒怎麽太在意，結果今天突發奇想地尋思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是……各自下屬的匯報通常都是在家裏或是其他地方就OK的，職位比較高的聚會通常都是在北黎莊。而縱使精致如他所代表的陰界聯盟老不死們，也並非是這個緣司溫馨甜美的調調……可是迷之的是，偏偏每次默認都選在了這裏是怎麽回事？論審美的話，應該是命司調調比較明顯的夜雨池和歸凡路更適合他們喝茶開會的吧？！
“這麽說……還確實是。”鹿瑤也細細思索了一番，眉眼彎彎地讚同道，“或許是因為簇馨園比較溫馨，更適合一家人喝喝茶、聊聊天什麽的？”
“或許正是因為我們是陰界聯盟，所以陰氣比較重，潛意識裏需要些明亮溫馨的氛圍吧……”楚潤一邊悠悠地喝著紅茶，一邊抬眸看了看頭頂的玻璃花房頂。月光傾瀉，再加上奇特的有著照明功能的花朵的折射映照，整個簇馨園都籠罩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明媚的溫暖。
“直白點說，興許是因為簇馨園顯得最生氣勃勃、紙醉金迷吧~花前月下，美酒美人的，多好多適合放縱享受美好的鬼生啊~~~”不用說了，這麽個語調，定然是我們鬼豔大大了。終於從田妙的肉身裏脫離出來恢複了本尊禦姐妖冶麵容的鬼豔大大，此刻正翹著腳愉悅地品著紅酒，不時眸光流轉掃過同桌的幾位相貌出眾、各有千秋的非人類，不時又環顧瀏覽著簇馨園內一簇又一簇的花朵與一片又一片的華麗的歐式裝潢。嘛嘛，這才是真正的自在享受啊~鬼生啊~多麽美好~養眼又養心的聚會，慵懶而愜意什麽工作都不用想~~~
“咳咳咳咳咳……”坐在鬼豔對麵小心翼翼地喝著咖啡的石驚風一不小心嗆住了，但憑借著出色的求生本能，他在鬼豔大大不爽地流轉過一圈眸光、決定動手打他之前迅速地緩了過來，擦了擦唇角的咖啡，轉頭回答尋白羽的問題道，“我覺得也是，可能由於第一次是純粹的轟趴所以選在了這麽個地方，之後因為覺得茶點不錯就一直在這邊了……如果想要換地方的話也是隨時可以的不是嗎？隻要提前給這邊知會一聲，避免和其他司的人衝撞了日程就好了。”
“有理。”尋白羽點了點頭，撇過頭向陰陽道，“陰陽姐，下次我們可以去夜雨池那邊~喝茶、核對檔案、交流開會也是極好的。順帶，那邊大部分是我們命司裝潢的，肯定更貼合我們陰界聯盟的風格~”言語之間，還不免有幾分洋洋自得的炫耀意味。
鹿瑤與鄭晗在一旁淺笑。雖說是同事，但從輩分上來說，尋白羽於他們而言，到底還是孩子。
“對了，陰陽姐。今天淩晨李洪死後，越平明跟蹤那個小犬妖去了西郊的妖村，順道見到了塵司的月忘憂。我和她交接了一下，看來這次的案子和塵司也有著不小的牽連。我覺得必要時候，我們可以去塵司調檔案。”尋白羽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完了，便開始說正題了。
“那也得真的能調啊~倘若塵司的檔案能夠隨意調給我們看的話，我們也能夠直接調取命司的檔案了，又何苦特地看他們的去？說白了，這次的事情，比我們一開始想象的都大。我看不僅是塵司，就連緣司與夢司，也或多或少地摻和在這件案子裏。”鬼豔說話很直，感覺也很準，一擊中的，與陰陽先前所尋思的完全契合。原本她先前與田妙對話，隻是隨口提到的“荼蘼”這一分欄，如今看來，恐怕其中也有玄機啊，而這些，是緣司所負責的隱秘任務，“至於這些檔案關鍵的部分為什麽都不能夠調取，這些日子下來大家應該心知肚明才對。就連我這個後來回來知道了事情的人都看出來了，更何況是你們做慣了事情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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