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不問血脈
“阿成？茄蘭？”直到那兩個小小的身影“咚咚咚”地跑下樓，閣樓裏再次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陽光和他們。諶北的眸子在窗口陽光的投映之下半明半昧。他看著兩個小家夥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便側過頭專注地看著那個溫柔地淺笑著的女子，不明情緒地低聲問她。
“嗯。付成，付茄蘭。成功的成，我的茄，蘭花的蘭。”付茄蘭依舊淺笑著，用溫柔似水的聲線回答著他的問題。
“付？”諶北的眸色一沉。
“嗯，和我姓。”付茄蘭似是感覺到了他在想些什麽，笑意盈盈地眼底滿是他地看著他，毫不介意地承認道。而後，促狹地看著諶北複雜莫測的神情變幻，悠悠地開口解釋道，“之前就我一個人帶嘛，自然是和我姓的。而且‘諶’的姓氏不能輕易用啊，一不留神就會惹出大麻煩來。”
“那現在呢？”他看著眼前的優雅女子眼中調笑的神采，幽幽地補問了一句。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啊。你和我結了婚，可以名正言順地領養這兩個孩子。你是他們的父親，改姓氏也好，改名字也好都是你的權利。我其實對這個沒有多大的執念，隻不過那兩個孩子與我有緣，所以就讓他們隨我姓了。
“他們都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和我的命運差不多。我湊巧救他們一命，給了他們姓名，現在有你，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家庭。想著我曾經未曾得到的，讓這兩個小家夥得到也好。
“至於名字，真的沒有什麽講究，隨意取的而已。你若是想好好替他們想一個，那自然是好的。”
她依舊是笑意盈盈，無奈而又溫柔地看著他，耐心地解釋，無盡地包容。
她未曾得到的……唯獨這個，他注定補償不了她。或許，他和她年少時留下的傷疤，能夠時時刻刻地督促著他們盡力成為一對合格的父母。
然而——
諶北心一緊，伸手便將付茄蘿抱進了懷裏，掐了掐她的腰，危險地壓低了語氣，挑眉問道：“什麽叫‘也算’？嗯？”
“嗬~這倒是我說錯話了。就是給了他們一個家庭，好了吧？”付茄蘿伸手回抱他，眼神有些複雜地靠在他的胸前抬頭看他，嘴角卻是一彎，淡淡地問他，“要改名嗎？正好給院長個消息，和領養手續一起辦了。”
“要。”諶北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他低下頭來額頭抵著付茄蘿的額頭，眸光微垂，近得付茄蘿能夠清晰地望見他眼底的自己，還有那危險而魅惑的瞳仁，“怎麽說都有兩個孩子，至少要讓我取一個名字吧？至於你和我以後再生的，哼哼，以後再說。”
他陰測測地哼哼了兩聲，卻讓原本莫名緊張的付茄蘿徹底地放鬆了下來。他是真的願意接受領養兩個她安排的孩子，並且不介意她取名字時心中盤旋而過的小心思。
諶北，她的丈夫，這個男人這麽聰明，怎麽看不穿她這種顯而易見的把戲呢？隻不過和以往一樣，縱容她秉持著對他的了解，得寸進尺而已。她雖然不能為孩子們私自冠上諶家的姓氏，但至少，她可以偷偷把這份卑微而貪婪的願望藏進兩個有緣分的孩子的名字裏。
付成，付諶。茄蘭，茄蘿的茄，依蘭的蘭。她的私心明顯至此，他看在眼裏，卻溫柔地未曾挑破。甚至還給她留了一個安穩無虞的台階，一人一個名字，再合情合理不過了。隻要不越過他的底線，這個男人溫柔寬容得教她瘋狂，無可奈何而隻能淪陷。
“那你想改哪一個？我來給院長打電話。”有些期冀，有些疑惑。付茄蘿假裝心不在焉地勾著他的脖子，淡淡地問他。
“改女兒的。那孩子像你，我覺得更有趣些。”諶北眼中惡趣味的光芒尤甚。他揚唇親了親她的眉眼，接著是鼻子，然後慢慢地下滑印上嘴唇、下巴、脖子……他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裏，輕輕地在她耳畔呢喃喘息，“我覺得茄蘭這個名字很好，那小丫頭確實小巧玲瓏得像株鈴蘭花，嬌弱可愛，卻也危險有毒。和你這個做母親的，一模一樣。”
“不過，她得和我姓，才能算是我和你的女兒。嗯？可以嗎？老婆大人。”他伏在她的肩窩裏嗤嗤地笑，因為隻有他們兩個人故而語氣更加不加掩飾地惡劣。
“當然可以。”她幾乎被他無言的溫柔體貼感動得不知所措，不過……她一開始以為，他一定會改付成的名字的。畢竟那個名字私心太重，而且他是兒子，若是要培養繼承人的話，兒子是首選才是。盡管她隱隱地不希望他遵從理智地這麽做，可是當他真的如她所願做了決定的時候，她卻看不明白。
斟酌了下語氣，她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你……打算讓茄蘭繼承家業嗎？”
“這個要看這兩個家夥以後自己的本事和意願了，和姓氏無關。”諶北又一眼看出了她眼底惴惴不安的疑慮，“老婆，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很看重血緣關係的人。在我看來，後天的利益關係與情義關聯要比血緣重要得多。所以，你不用憂慮姓氏或是名字的問題。我既然願意接受，便不會執念於此。”
“更何況，你不覺得改了茄蘭的姓之後，這兩個小家夥的名字裏秀恩愛的氣息更加令人發指了嗎？我要的就是這種令人發指的明藏暗秀，讓那些隻能在暗地裏嫉妒怨恨我的人看看，我諶北就算虛妄揮霍了一生，亦是有富貴家世，如花美眷，兒女成雙。就算氣不死他們，也能讓他們羨慕得夠嗆的了。”
他的瞳仁裏流淌著陰冷的諷刺與旖/旎的溫柔，這兩種複雜的神色交融著，在他幽深的瞳孔裏隱隱折射出魅人的暗紫色，像是來自暗夜罌粟致命的誘惑，一點一點透過陽光淌進她的眼底，她的心裏，她顫抖的靈魂深處，將她焚毀。
以至於她徹底地被這個男人不以為然的溫柔放縱迷失了心智，猛地勾過他的脖子，便已經側過頭吻了上去。她含著淚意緊緊地抱著他，猶如抱著滄海茫茫裏唯一能夠依靠的一根浮木。她親吻著他的嘴唇因為不習慣的羞澀與內心的酸澀感動而顫抖著，短暫清醒的驚詫之後，她翻江倒海似的心緒早已使她徹底地不知悲喜。她隻知道，她一天一天地更加眷戀這個男人的溫柔和熱度，想要竭盡全力地每分每秒地更加用力地去愛他。
——直到命運給她安排的，她不得不鬆開雙手的那一天。
——那是她能夠奢求的與諶北的餘生的終結。
“諶北，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付茄蘿依偎在他的懷裏，被他反客為主吻得軟綿綿的，連聲音都魅惑得能掐出水來。
“嗯？”諶北有些不滿地冷哼了一聲，一手摩挲著她的腰側，一手微微用力抬起了她伏在他胸前的下巴，臉色很不好地挑了挑眉，“老婆，你說什麽？”
“……”真拿他沒辦法。他還真的玩夫妻遊戲玩上癮了嗎？雖然，他們本來就是夫妻。但要不要這麽厚臉皮，要不要這麽甜膩……雖然，他剛才已經明確地表露過他的意圖了。
付茄蘿眼神暗了暗，垂著眸子不讓他看見自己眼底失措的神色，似是歎息，又似是呢喃一般輕輕地喚他：“老公，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得到滿意的答複的諶北愉悅地放開了端著她下巴的手，爽快地答應道：“好。你說。”
“在這兩個孩子的事情上，完全地相信我——
“不要調查他們的身世，不要過問他們的血脈。無論他們的生身父母是誰，我們都會是他們唯一的父母。這一點，在他們很小的時候，我就教育過他們。一路成長到今天，他們早已了然於心。日後不會有人能夠通過親身父母這件事來為難挑撥他們。
“所以，你也不要再深究。我們就這樣，不問血脈，自然而然地生活在一起，做依靠緣分與命數聯係在一起的家人，好不好？”
她望著他的眼神，比起之前的認真，此刻還染上了幾分祈求與虔誠。她的眼底是錯綜複雜的情緒，深處是對他繾綣的癡狂和對那兩個孩子淡淡的卻割舍不開的憐愛。
她這個樣子使他心頭莫名的不安再次發作。諶北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能夠答應的我都答應了。老婆，你還有什麽秘密隱瞞著我不能說？或者說，你還有什麽顧慮和恐懼不能開口告訴我？”付茄蘿，你究竟在害怕什麽？縱使這兩個孩子的身世背後有什麽秘密，我也頂多是生氣而已，並不會就此放開你，你又為何苦苦地懇求我不要問詢？
我若是仍然順從地答應你，給你肯定的允諾，對於你來說，又能夠得到什麽好處呢？僅僅是不被追究的安心嗎？如果是這樣，付茄蘿，你是不是對我這個丈夫太過不放心了？他看上去，就那麽像轉頭便不會對她好的人嗎？
“老公，我不是刻意隱瞞你，也不是不信任你。隻是覺得倘若你我都不在意，便沒有再提起的必要。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容易被淡忘。我想給阿成和茄蘭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漸漸地淡忘與抹去是開始新的生活的最好的方式。有些時候，真相是紮在人心頭的刺，雖然可能無關痛癢，但終究是在的。我不想多幾分這樣的威脅，所以我不會開口，院長也不會開口。
“因為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希望你站在我這一邊。我請你信任我，就像我這樣虔誠地信任著你一樣。”
她虔誠而謙卑的姿態使得他不忍，不忍心追問，不忍心為難，不忍心違背。隻能順從，隻能縱容，隻能相信。
“好。我答應你。”諶北抱著她，深深地望了她許久，依然選擇了遷就。他低頭，再次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用同樣虔誠而莊嚴的目光對上她的，魅惑磁性的聲音因為這份認真而變得低沉而肅穆，猶如山間幽幽的鍾鳴，“老婆，我向你發誓——不問血脈，視如己出。我們，就做你口中憑借緣分與命數聯係在一起的一家人好了。
“同時，為了感謝你早早地為我操心，顧慮到了這一點，予了我諶家一個未來，我在這裏，也鄭重地予你一個未來。
“你我前半生未曾得到過的普通家庭的溫馨記憶，從今以後，我們兩個加上這兩個小家夥一起聯手，從上天那裏搶回來。”
他已經迫不及待、爭分奪秒地想要牽著她的手，走到那個他盡全力能夠予她的那個美好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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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按照現在的進度來看，200章以內應該是可以把北蘿夫婦的事情講完的……嗯。【頂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