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薄家二少
“確實是好久不見了,細水。你真的越來越漂亮了。”薄雲起的聲音自帶溫柔輕揚的語調。人如其名,如同恣意飄蕩的雲,風起雲湧,傾瀉下無盡撩人的晨光。雖然在戴細水聽起來,就是輕飄飄的渣男音。
……我漂不漂亮關你什麽事。
戴細水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禮貌而又疏離地柔聲回答:“多謝誇獎。很久沒見你,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言下之意很明了——我和你不熟,你少來和我套近乎。
雖然說在特別專案組肖允也經常招惹她。不過那純粹是損友嘴欠,戴細水雖說傲嬌地炸了毛,但情感上還是容許的,並且一定程度上以能夠反擊肖允為樂趣。現在被突然冒出來的為人處世方式都很不合她眼的未婚夫套了近乎,她本性上就是拒絕的。她能夠微笑著對他說出這些委婉的話,基本上是她高傲與修養的極限了。
然而,在踩戴細水尾巴這件事情上,事實證明薄雲起有著比肖允更大的本事和膽子。他毫不介意地笑笑,全然略過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反而笑得越發燦爛自在,聲音溫柔和煦得像是春風醉酒,輕輕的醺醺然:“沒關係。接下來,我們會常常見麵的。既然你都快認不出我了,那麽我們就借此機會重新認識一下彼此好了。”
薄雲起淺笑著向戴細水伸出了手,眼底有點點光亮,像是陳酒之上蕩漾著的月光:“戴小姐,你好。我是你終於滾回央京的未婚夫,薄雲起。叫我‘雲起’就好。相應的,我可以叫你‘細水’嗎?”
……這個男人還是十年如一日的臉皮厚。不僅強調了他不可否認的“未婚夫”的身份,還得寸進尺地要和她互相稱呼名字。雖然她之後本來就不得不和他聯手維護好婚約關係,但現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傅阿姨和母親還在這裏,她不能夠在這裏炸。
“薄先生,你好。”戴細水壓製下內心咬牙切齒想要打人的衝動,含著優雅大方的笑容伸出了手和薄雲起的輕輕地握了握,口是心非地欣然接受道,“我是現中央警廳特別專案組的法醫,戴細水。”
不好意思,你沒有聽錯,我是一名女法醫。你怕不怕我把你當做屍體看,每天考慮著怎麽解剖你啊?或者,你介不介意我看死者比看大多數的活人都順眼?
戴細水話語背後不友善的深意,就算別人後知後覺沒有感覺到,作為她母親的戴理,卻是能夠猜得大致分明,趕緊含著笑開口圓了個場道:“我們家細水比較慢熱。她和雲起也好久沒見了,難免會生疏些。接下來多相處一下就沒事了。雲起是個好孩子,薄太太一下子教出了兩個這麽優秀的兒子,當真是教人羨慕。”
“細水也很優秀,戴理,你福氣也不淺啊。”傅歧敏微笑著,輕輕地瞥了一眼薄雲起,既縱容又嫌棄。
“我家兩個兒子就是兩個極端,我也不知道是說他們好好,還是說他們不好好。雲言確實是個省心的,但雲起難免很多時候少根筋。日後若真的和你們家細水在一起,我還想請你們多多擔待呢。”
複而目光威嚴而溫柔地對上了戴細水,不容拒絕的平和的叮囑的語氣:
“細水,這小子若是有哪裏得罪你了,你不必幫他捂著,直接來告訴阿姨,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這孩子這些年來一直因為有他大哥護著,所以確實缺了不少教訓。現在年紀不小了,要考慮找妻子了,自然由不得他再這般胡鬧。你若是能幫阿姨好好曆練曆練他的心性,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言下之意也很清楚了。傅歧敏對於戴細水,其實還是滿意的。所以就算心知肚明戴家的意圖並且不屑一顧,但看在這個媳婦確實順眼的份上,便也沒有拒絕。畢竟戴家縱使實力不低,對於薄家來說還不至於構成多大的威脅。更何況,戴家不會那麽不明智地輕易和薄家撕破臉皮。
雲起的性子,還有他的固執與思想,使得他身處央京的環境裏生活注定缺了些必要的東西。這些東西,不是她這個做母親教導就能讓他懂得如何去獲取和守護的。所以,通過一場婚姻來實現,不失為一種最為快捷與高效的方法。
傅歧敏一向對自己看人看事的眼光很自信。雖說對自家吊兒郎當的二兒子有很多不滿意之處,但也是了解他秉性特點的。對於戴細水這個兒媳婦,她勢在必行。
“傅阿姨客氣了。”如果說薄雲起的段位戴細水還能對付的話,傅歧敏一開口就讓她無法拒絕了。
她就希望現在她母親能幫她一把,換個話題,好讓她在這個尷尬的婆婆看準兒媳的窘境裏有個台階下來,可誰知戴理卻微笑著把她給拋下了:
“雲起是個有教養的孩子。雖然言行都沒有他哥哥莊重,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個好孩子。不過是生來性格和他哥哥不同而已,也是有本事的人。
“薄太太,我這裏有朋友空寄過來的花茶,說是上品。我不懂行,還請你幫我看看。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還請笑納些。許久未見,我也沒什麽好的見麵禮給你。”
“無妨。我本來就什麽也不缺。若當真是上好的花茶,我還得多謝你饋贈呢。”傅歧敏大氣地笑了笑,優雅地起身,“正好兩個孩子許久未見了,我們兩個老的把地方留給他們聊一聊,我隨你去看看那上品的花茶。”
傅歧敏不言自威的眉眼因為柔和的語氣和含笑的神情而緩和了幾分,比方才顯得更平易近人很多。她彎起唇角笑意盈盈地向戴細水點了點頭,道:“今日想來沒有空。來日有時間,一定要和你聊聊。細水,到時候你可莫要推辭。”
“傅阿姨見笑了。細水不像傅阿姨那般公務繁忙。若是您有空,細水一定也會有時間的。”戴細水連忙站了起來,禮貌地含著笑向傅歧敏躬了躬身子。
“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我等會兒向你母親要你的電話,然後發一條短信給你,你也存一下我的。到時候,我們再聯係。”傅歧敏危險而深邃的含著笑的眼眸打量著眼前清冷驕傲、卻在她麵前掩飾不了窘迫的準兒媳,邀請約定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說罷,眼神一凜,一記短暫而淩厲的眼刀甩向另一邊微笑著從位子上站起來的自家二兒子。
戴理也笑著起了身,忙把傅歧敏往外請:“薄太太,花茶在我臥室邊的私人茶室裏,還請你和我來。”
“戴理,你我遲早是一家人,而且現在還是在家裏,就不必如此生疏了。叫我‘歧敏’就好。或者我們按照年齡,你叫我一聲‘姐姐’。”傅歧敏前後態度溫和的轉變有些大,別說是戴細水和她母親戴理,連剛挨了她一記眼刀的薄雲起也無法弄明白他這個了不得的母親又在盤算些什麽。
不過也罷了。反正他們家都是一群高深莫測的長輩。他爸、他媽、他哥,個個都是老謀深算的厲害人物。作為家裏智商最低、責任最輕、手段最弱、年紀最小而最受偏愛的二兒子,他還是安安分分地過他自己的小日子吧。幸好他家這幾位大佛素日裏各有各自的事務要忙,也懶得算計欺負他,不然他哪玩得過這群人啊。
薄雲起無賴地笑了笑,歎了口氣也就不再考慮這事了,倒是又頗有興味地看了麵色清冷的戴細水一眼。
他這位許久不見的未婚妻,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雖說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妻是她,不過也沒完全放在心上。若是他真不想娶,大不了厚著臉皮鬧到他哥那裏去。他哥忍不了了嫌他礙事,自然就會幫他頂住的。
而現在……他似乎挺想繼續這場婚約的。果然,他家母親大人挑媳婦的眼光,要比他這個輕浮欠扁的小兒子好很多啊~~~總覺得回央京之後的日子,會更加豐富多彩、有滋有味呢~~~
戴理也愣了愣。
……叫第一夫人的名字或是以親屬輩分稱呼啊。
雖說是與自家女兒有婚約的親家,但薄家兩位家主一向是威嚴公正的態度,並不是好親近的人,所以戴家也一直安分守己,遵守著禮貌的距離尺度。這一次家宴邀請薄家,說實話是有幾分冒險的。
畢竟,戴家的居心昭然若揭。
萬萬沒想到,如今居然是傅歧敏先開口拉近了兩家的距離。且不管其中的利益勾連,對於戴家來說無疑是件好事。至少說明,她這個女兒確實優秀,以至於能夠讓傅歧敏都給幾分好臉色看。
隻不過……
戴理眼神複雜地看了戴細水一眼,不知是愧疚還是擔心,隻是深深地與她對視了一眼,眼裏有深厚的囑托之意。
然後,她很快回過頭走到了傅歧敏的身邊,微笑著接受了她的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姐姐,請隨我來。”
戴理率先跨步過去打開了小茶室的門。傅歧敏端莊而又溫柔地微笑著走了出去。戴理回過頭向站著目送著他們出去的兩個小輩微笑著點了點頭,而後關上了門。
小茶室裏隻剩下了戴細水和薄雲起兩個人。
方才母親看她的那兩眼,戴細水自然明白。那種軟弱的祈求,使她無可奈何而又感到痛恨。母親無法拒絕戴家,而她無法拒絕母親。
更糟糕的是,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不僅傅阿姨不巧地覺得她這個準兒媳不錯,甚至連她一向盡量維護她權益的母親,對對麵那個逢人便笑臉相待的薄雲起很有好感,於是動搖著有了幾分認定這個準女婿的意圖。
戴細水眼鏡後麵清冷的瞳孔危險地縮了一縮,目光落向不遠處站著的風流男子,麵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卻冷淡而疏離地關照道:“薄二少,請坐。”
薄二少,一個精準而又別有意味的稱呼。
有人叫這個稱呼是為了巴結,是為薄家的權貴地位所震懾。
有人叫這個稱呼是羨慕嫉妒,是對薄雲起的不屑與諷刺。
戴細水之所以這麽叫他,一是因為他們不熟,二是因為她看他不順眼。
短短一句話五個字,足夠把她的態度向薄雲起展示得分明了。薄雲起在薄家裏算不得出色厲害,不代表他在常人與圈子裏缺乏雙商和手段。
戴細水的言下之意,他自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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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雲起絕對是目前為止本文中最難搞的人類哈哈哈哈哈~大概之後也不會有比他更難搞的男人了。。。我是親媽~所以,細水你好好消受吧233333~好歹是青梅竹馬嘛~還是要好好相處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