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絕密檔案
藺逐沒想到原本自己想通過姑姑私下裏見一見的人，今天直接在中央警廳見到了。不但如此，還是由戴總親自請來的。
與他一同出現的，還有自家的姑姑大人，藺姩。
如果說剛收到戴子追指令突然間被要求到他辦公室去的時候，藺逐心頭隻是有一絲疑惑的話。當他敲門進入看到沙發上坐著的薑盛和自家的姑姑姑父這一對大忙人夫妻的時候，更加分明了今天戴總找他絕對是有非同尋常之事的猜測。
毋庸置疑，藺逐的猜測是對的。
一直以來，其實有些事情他們彼此都沒有說過，但又都心中有數，像是隔著一層沒有捅破的窗戶紙。而今天戴子追把藺逐叫來，顯然是為了捅破這層窗戶紙的。
不然，在發現付茄蘿自殺身亡後不久，他理應是忙著思索來龍去脈、處理各類事務的時候，戴子追不會沒事幹就把他叫上去。更何況這些年來戴子追一直對藺逐這個手下信賴有加，除了電話通知與偶爾辦公室探訪之外，很少對藺逐的工作指指點點，叫辦公室的套路也不是用得很頻繁，倒是沒有一點領導的架子。
“藺逐啊，付茄蘿的後事安排好了嗎？有沒有聯絡通知她的家人？”戴子追把他請了坐下，倒也沒著急著說自己原本打算說的事情，反而先問起了工作來。
藺逐一派肅然地回答道：“都在處理中。細水已經做過檢查了，死因為中毒，毒素檢測與致李洪死亡的毒素一致，初步判斷為自殺。驚風已經聯係她的家人。如果要深層追究的話，最好能夠有家人的簽署同意。”
付茄蘿死得太突然，他還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戴總偏偏在這個時候把他叫過來，想來是知道些什麽他所不知道的內情。隻不過……為什麽姑姑、姑父和薑盛他們三個也在？
藺逐暗中思忖間，隻見對麵端坐著的自家姑姑和姑父朝他看過來，溫和地笑了笑，但並沒有說什麽向他解釋說明的話。
藺逐的疑惑與失神暴露得比較明顯，戴子追也意識到了。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藺逐啊，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和你說些相關的事情的。”
“還請戴總賜教。”藺逐了然地點了點頭，態度謙遜而有禮。
“賜教談不上。隻是有些事情你遲早都會知道的。你是個聰明的好幹部，我信得過你的能力和人品。不知不覺已經時至今日了，我想了想，有些事情還是越早讓你知道越好。”
戴子追頓了頓，伸手按了按自己的晴明穴，似是在短暫地思考怎樣說起更好。
“藺逐，你知道當年特別專案組是為了什麽設立的嗎？或者說，你知道它處理的案子所標注的‘特別’，究竟‘特別’在哪裏呢？”
戴子追問出了一個藺逐從未細想過的問題，但當他問出口的那一刹那，藺逐便在電花火石之間猜測到了他大概要說的話，甚至還有些覺得細思恐極。
可即便如此，藺逐仍然具有著優秀的人民警察的素養與冷麵冰山警官的內涵。縱使心理驚濤駭浪，麵上依然是生來便偏向的嚴肅而認真的冷硬表情，淡淡地回答道：“難道不是特別在難案、疑案、大案這三類非普通案件上嗎？”
“現在算是特殊在這些方麵吧。”戴子追眼神暗了暗，像是無意識間陷入了對以往故事的追憶，“但以前，它並不是為了處理這三類案子設立的。”
藺逐這次沒有答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戴子追，聆聽著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不知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當年……就是從特別專案組上來的。”
戴子追算是年紀輕輕就有了一定成就的人，其中就有這一層原因。特別專案組不是一般的設立機構，在這裏任職且成績優秀，對於需要政績的人來說是有很大加分意義的。
戴子追能在特別專案組工作，一方麵是因為他是戴家的後代，接近權力中心，接觸這類事務更安全保密；另一方麵，他需要成績，需要借助這份工作向上爬。
“在我任職於此的時候，特別專案組是為了處理和非人類相關的案子而設立的。因為處理事務性質的特殊，所以能在特別專案組工作的，都不是普通人，也大多來自有一定背景的家族，懂得比常人更多的事情，也更懂得保密和處理周全。”
如他所料。
藺逐眼眸沉了沉，繼而問道：“那後來又是為了什麽，特別專案組變成了現在這樣的？”
戴子追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默了默道：“在二十年前你父親帶隊犧牲之後。”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斷絕了扶搖直上的可能。
藺逐愣住了。他轉眸看向自家姑姑和姑父，發現他們沉默著聽著，沒有驚訝，也沒有反駁，似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或許你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藺逐，這個世界實際上比我們看到的還要廣闊得多。我們人類，隻是其中很渺小的部分而已。雖然大多數時候我們都相安無事地生活著，但是難免還是會有摩擦糾纏的部分。”
“非人類事務主要由上界統一及各界統治階級自主管理，我們這些做人類的，能做的其實很有限。但難免會有一些幹涉牽扯到人類範疇的，我們也不能完全沒有應對處理的部門，故而有了特別專案組。”
“特別專案組作為直屬於中央權力的部門，地位特殊，權力自主，行事低調，工作內容絕對保密，錄用的也都是非同尋常之人。因為沒有絕對的能力，根本無法參與處理屬於特別專案組的案子。”
“我們不僅與政府有直接的權力對接，與民間主流的能人異士也都有合作。並且，托之前有一任曾受神靈點撥協助的領導人的福，我們與非人類各界的統治階級也取得了一定的聯係。必要時候，我們可以尋求他們的幫助。”
“二十年前，你父親就在你的這個位置上。”
“特別專案組接手到一個犯罪集團的案子。其中不僅有人類，還牽扯到不少數目的妖族人。後來案子破了，犯罪勢力也被我們和妖界的統治階層一同鎮壓與瓦解。隻不過，我們付出了相對慘痛的代價。特別專案組，也在二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中受到重創。”
“所以在那次事件完全平息後，特別專案組的性質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上麵決定，讓人事與非人事徹底地分開。從此，特別專案組隻管人事。至於非人事，由專門分離出去的、暗中受中央指導的能人異士組成的獨立組織負責處理。”
“而那個獨立組織，叫‘不已處’，與人類最大的能人異士的民間組織‘千頌會’有緊密相關的合作與對接。在各行各業，都有周密的滲透。很多除了內部人員，都不知道他們還有另一重身份。”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永不停止的，不隻是人類的生息。
話說到這裏，藺逐不可能不明白自家姑姑姑父還有薑盛在這裏的緣由了。
“薑律師是知情的鬼見者，是‘不已處’、‘千頌會’的編外人員，曾給過我們不少的幫助。這次付茄蘿的事情，薑律師也知情，故而今天把他也請來與你見一見。”
“所謂鬼見者，即天生體質能夠感知到非人類的存在，但並非是修行之人。所以，薑律師並不是體製內的能人異士，如果不到必要時候，有些事情不建議太麻煩他。但薑律師見多識廣，且人脈廣闊，有不懂的或是缺乏認識的，都可以谘詢他。”
戴子追先給他介紹的是薑盛。
藺逐順著戴子追介紹的手勢看過去，端坐在沙發上的薑盛麵色沉穩地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而另一邊，藺逐側眸，發現藺姩與何程都溫和地微笑著看著他。
“這兩位是誰就不用我可以介紹了吧。”戴子追笑了笑，但還是多說了兩句介紹了下他們的另一重身份，“你的姑姑藺姩，姑父何程。他們是不已處的主要負責人。”
果然，自家姑姑和姑父非同常人。
藺逐端著張標誌性的冰山臉，眸色微深。
他望著不遠處溫和含笑的那一對因為多年相處而熟悉、又或許因為他們的另一重身份而顯得有點陌生的麵孔，不禁心裏顫了顫。
既然二十年前特別專案組與不已處已然一明一暗地徹底分離開來，如今戴總又特意把他叫來和不已處的主要負責人見麵，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要二十年後再交融合並嗎？
“藺逐，你一向很聰明。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今天叫你來是為了什麽了吧。”戴子追的眸光落到藺逐不動聲色的堅毅麵龐上，含笑的眉眼裏透著深邃的意味。
“自二十年前的那件大案之後，非人類界與我們都更加嚴密低調地調整了管理方式，鬧事犯案的人數量與力量上也都不如從前了，所以這二十年來，我們在人類的認知領域裏，一直都過得平靜安穩。”
“但最近一連串的事情，單放在普通人的認知領域裏，發生得太過蹊蹺與古怪。隻有放在有非人類存在的認知領域裏，這一切才能合情合理。”
“根據目前發生的種種，我們有理由懷疑，這會是二十年後的一樁大案。”
“如果說在丁力員、李觀町的突然身亡時我們隻能夠懷猜測態度的話，在李洪死後，我們可以確定其中有非人類力量的介入，且那個幹涉其中的力量，不弱。”
“因為我曾經在特別專案組任職過，處理過牽扯到非人類的特殊案子，所以我在督促你追查李洪之死的同時，緊急向上麵做了報告和申請處理。上麵收到後，也立刻開始了布置調查行動。”
“而就在不久前，不已處同千頌會做出了反應——這次的案子，是人事與非人事的複雜糾葛，超出了不已處的處理範圍。”
“為此，經過多方再三商議，上麵作出了指示，要特別專案組與不已處二十年後再度明暗結合，共同處理應對。”
戴子追打開抽屜，拿出一遝絕密封卷的檔案，遞到了藺逐的麵前。
“這是……”藺逐看著那隻在培訓學習時了解、自他正式工作以來從未見過的絕密性文件的封存標誌，不禁神情一凜，有些錯愕地抬眸道。
戴子追望著他，目光深邃而又厚重，沉聲道：“這是不已處的資料、千頌會的聯絡簿和特別專案組往年案子的歸檔。”
戴子追將三分檔案並排，用手指輕點封袋，一一指示。
最後，他的手指平移過去，停留在了最後一個泛黃的牛皮封袋上，刻意沉默了片刻。等藺逐的目光完全隨他的手指移動落在了那個牛皮封袋上，戴子追輕抬指尖在袋上緩慢地敲了三下，隨著手指的起落，一字一句沉著聲線緩緩道：“……這是當年的前輩留下來的‘來去鑒’，不僅記載著與各界統治階級落點人間負責方的聯係方式，還可以查詢非人類生靈身份與檢測部分的術法。”
“來去鑒不是凡品，自有其神通，可用之處有很多。我知道的或許沒有何程多。具體怎麽用，由你姑姑和姑父私下裏教你吧。”
“我們的時間緊迫，一切都要盡快、盡善、盡美。藺逐，你回去要和大家說清楚始末，做好心理建設，努力與不已處熟悉與契合，並安排足夠的時間接受不已處的培訓來保證遇到事情時都能夠應對有餘。”
戴子追深不可測，藺逐已經不是第一日知曉。但他平日裏總是偏向平和近人的氣場，這樣莊重肅穆的凜然模樣，藺逐還是第一次見。
“其他具體的，會有不已處來說明安排。我今天叫你來，隻是為了牽個線。接下來的事情，都靠你們了。”
“我明白。”藺逐鄭重地接過四個牛皮封袋，眼眸深邃地低聲應道。
這四個封袋裏被封為絕密的，其中又有多少讓他震觸與驚異的真相呢。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也好，如今的案子也好，根源究竟是人事，還是非人事。又或者說，是不是人事，真的那麽重要嗎？
上麵的意思，究竟是什麽意思？
藺逐垂眸看著手裏的四個厚厚的封袋，內心思緒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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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依蘭齋》單元的最後一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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