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兄嫂約會
他哥和尹火在一起了?!!!
因為對犬刈個人的了解,井竺知道他不是會和他開這樣沒有意義的玩笑的人。所以也就是說,兄長他是認真的。
呆坐在沙發上的井竺漸漸凝固成一座失去了動作的雕像,也顧不上無辜墜落的手機了。他整個人都懵在了那裏,心頭無端地湧上了一種難以言明的難過。
就好像是突然間漲潮掀起來的一個浪頭,“啪”地一下子蓋過他的頭頂,把他震得雙耳嗡嗡,等到意識漸漸清明,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才刻骨清晰地感受到沿著脊背滲透與蔓延的毒一般的冰涼。
他覺得不可思議,更覺得膽戰心驚。
兄長他,喜歡尹火麽……還是說,有別的考量?可無論是哪種,沿著它想下去,都教井竺心神劇顫。
他猶然記得,強大如父親,與堅強溫柔的母親相愛後亦無法擺脫的宿命般的悲劇。而如今,強大如他的兄長,給他找了一個同為人類的嫂子。
井竺已經好久沒有這種五雷轟頂般恐慌與後怕的感覺了。他不想再看到擋在他身前、令他景仰與敬佩的兄長如同當年高大威武的父親一樣,在人類與妖類相戀的宿命麵前轟然倒塌。
那種如同支撐全世界的信仰巍然坍塌的絕望與崩潰,光是想想便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本能地想要去製止,但卻又毫無辦法。
他從來都是個軟弱而無能的人,他既不是一個合格的有著妖心的妖類,也不是一個如同他母親或是尹火那般精神上堅韌而強大的人類。
他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去對兄長的妖生指指點點。因為,他是一個連自己的生活和命運都無法計劃和把握好的半妖。
或許……如果那個人是尹火的話,結局會不一樣。因為無論是兄長,還是尹火,在他的認知裏都要比曾經的父親與母親更加堅定、更加固執,也更加強大。
更何況,如果兄長是真的喜歡尹火的話,他希望他能夠如願以償。畢竟在他們家,父親、母親、犬紫夫人,還有他,到頭來都沒有真的得到與守住那個全身心愛慕的人。
所以,他希望兄長能夠成為那個幸運的例外。他得不到、守不住的,厲害狠絕如犬刈,一定能夠做到。
井竺漸漸地靜默了下來,一室寂然與滿心荒蕪裏,他眼底焦灼不安與難以置信的光火慢慢地黯淡消散。
但他仍然呆坐在那裏,如同一座樸實無華的真人雕塑,平凡的眉眼間無聲地流淌著無奈而卑微的期許,像是被世界遺忘拋棄在無名陰暗角落裏的玩偶。
究竟……什麽才是喜歡呢?怎樣是人類的喜歡?怎樣是妖類的喜歡?還是說,喜歡這件事本身,就是不講道理、不分族界的呢?
尹火在聽到手機相機那一聲輕微而明顯的“哢嚓”聲的時候,就立即明白過來對麵這男人是在幹什麽了。
嘖,也不知道井竺攤上個這麽個哥哥,到底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了。尹火繼續低下頭,優雅而慵懶地吃著蛋糕,嘴角含笑地壞心眼地想。
不過……攤上她這麽個嫂子,確實是他不夠幸運了。對此,尹火很有自知之明。
對麵的人一時沒有了聲響,想來也是吃驚得一時回不過神來。犬刈達成了目的,勾了勾嘴角,也沒繼續等,隨手就把手機放下了,低頭頗有興致地喝了口咖啡。
還別說,這咖啡喝起來不知為何有點甜。
無論怎麽看,今兒這陰晴不定、陰詭莫測的全大少主心情都很不錯呀。
尹火抬眸覷了正低頭喝著咖啡、一副風度翩翩好皮囊的某人一眼,玩心乍起。她以一種足以驚呆全介通訊所有員工的大膽妄為的姿態,拿著自己吃小蛋糕的小勺子挖了一口還剩下不少的玫瑰荔枝蛋糕,直接大大方方地遞到了犬刈跟前。
她嬌笑著開口,聲音溫柔婉轉得連犬刈聽了都差點被咖啡給嗆著:“親愛的,啊~”
犬刈抬眼看去,麵前呈上來的是一口層次分明、顏色美麗、看上去便很可口的蛋糕。
再遠些,是一截白得晃眼的藕臂。
再看過去,是藕臂的主人那張妖冶魅人的瓜子臉。
現在是春天,但對麵那似是永遠都不會怕冷的女人已經穿上了紅色吊帶印花連衣裙,外麵罩了一件輕薄柔軟的黑色針織外套,袖口有開叉的設計,優美白皙的四肢都明晃晃得暴露在春日明媚而溫暖的午後陽光裏,白淨美麗得不像話。
尹火給人的感覺如同暗夜裏行走的野貓。但出乎意料的,當她願意走到陽光下的時候,也不是表現得那麽地討厭陽光,反倒更多了些慵懶與性感,少了幾分危險與鬼魅。
烏黑亮滑猶如上好的黑色綢緞的卷發,酒紅色微醺的眼妝和腮紅,飽滿而弧度完美的唇瓣。深邃而清澈的墨瞳裏,閃爍著狡黠而妖嬈的神秘光亮,猶如變幻莫測的黑洞,無聲地吸引著被注視的獵物毫不自知地陷入這絕美而危險至極的漩渦之中。
這般姿色,不要說是在人類裏,放在非人類裏,也是一張一等的好皮相。更不要說,這個女人天性裏擁有的,遠不止是這麽一張美得令人心顫的好皮相。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女人說她今天為了和他出門約會,特地化了個為他這個男朋友獨家專享的“紅酒”妝。
嗯……很適合她。果然,好看的女人,無論化不化妝,化怎樣的妝,都很好看。不知為何,抬眸看了會兒尹火的犬刈思路不由自主地跑偏了。
倒也是難得他有這份閑情逸致。在和尹火“談戀愛”之前,這種體驗他真的是想都沒有想過。如今一朝品嚐到了……竟然也覺得很不錯。
然而,他一時的思路跑偏引得對麵那原本嬌笑著開口想要玩味一番的女人不開心了。
尹火極有危險警示意味地眯了眯眼睛,又伸手把勺子遞到了犬刈跟前一些,慵懶的聲音裏滲透著絲絲的涼意,幽幽道:“玫瑰荔枝蛋糕,香甜可口,甜度分寸都控製得很好。他們家的招牌蛋糕之一,我口味刁鑽的尹火大人實名認證的好吃……全總,給個麵子。”
好歹剛才他甜膩膩地叫她“阿火”的時候,她很給麵子地抬頭看他了不是嗎?!
不得不說,犬刈身邊所有的“人”裏,有這麽大膽子對他這麽說話和要求他的,當真隻有這麽一個尹火,越發顯得這女人的與眾不同和獨一無二來了。
“剛還不叫‘親愛的’嗎?現在怎麽就是全總了?”犬刈含著笑看她,有些不滿地挑了挑眉,倒是閑情逸致得很。
……嗬嗬,泥煤。
尹火默默咬了咬牙,語氣更加不滿地把話給甩了回去:“你都讓你女朋友這麽眼巴巴地伸手舉著口蛋糕這麽久,手都酸了還不吃,還想聽我叫聲好聽的?”
犬刈的心情見鬼似的越發地好了。
他嘴角越發地上揚,毫不客氣又顯得很幼稚地懟了回去道:“尹火大人在道上行走多年,身手矯健,體力驚人,能力堪比非人類,威名早已傳開。現在和我說舉了一小口蛋糕一會兒就手酸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但作為一個求生欲爆表的男朋友,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懂得見好就收——還不等對麵的女人眸色漸深做出什麽危險的舉動來“懲處”他,犬刈說完便很是聽話地低頭,精準而快速地將尹火遞過來勺子裏的蛋糕給吃掉了。
玫瑰的香氣、荔枝的清甜和蛋糕的鬆軟細膩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在舌尖溫柔地蕩漾開來,恰到好處的美妙滋味,果然對得起“口味刁鑽”的尹火大人對它的好評。
犬刈滿意地將蛋糕咽了下去,還很壞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揩去了方才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心蹭上去的些許奶油。
甜的。
從坐在對麵占據絕好的觀眾位置的尹火的角度來看,方才全大總裁一係列行雲流水一般快速而自然的動作,活像一個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
嗬,就算戴著金絲眼鏡、穿著西裝也掩蓋不了他野狗的惡劣氣息和流氓性質。同樣披著令人感慨的好皮囊的尹火頗有諷刺意味地彎了彎嘴角。
“辛苦親愛的了。”犬刈溫柔得幾乎能夠掐出水來,一向陰鬱而危險的低音炮因為染上了別樣的溫度而顯得別樣的溫暖醉人,“確實‘香甜可口’。”
犬刈以一派斯文敗類的人模狗樣意味不明地咀嚼著“香甜可口”這四個字的時候,尹火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有些牙癢癢。
她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總算是真切而深刻地親身見識和領悟到所謂“狗男人”的奧義和來由了。
不過,她尹火也不是吃素的。見招拆招,禮尚往來嘛——她尹火大人獨來獨往,行走江湖這麽些年頭,也沒在怕的。
尹火也沒把這個嘴仗式的過招太放在心上,神態自然地悠悠收回了勺子,輕輕地在白瓷盤上放下,笑得眉眼彎彎地回答道:“不客氣。反正是你請客。”
“所以。”尹火雙臂撐在桌上,十指交叉擱著下巴,眼尾與嘴角和諧一致地上揚,像是隻吃飽喝足了的狐狸精似的,以魅人心弦的慵懶嗓音淺笑地問道,“井竺對我這個嫂子感覺如何?還算滿意嗎?”
犬刈輕笑了聲,眼尾也似受了她感染一般暈開了魅人心弦的慵懶與性感的弧度,低聲反問她道:“你覺得呢?”
“我要是知道的話,還會問你嗎?”尹火沒好氣地向犬刈翻了個很是嫌棄的白眼,語氣涼涼的,“我充其量隻是個還算是優秀的人類,猜測同級別的人類的心思倒還好,哪裏有估摸你們這群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妖怪們心思的把握?”
那神情語調,倒還真有幾分自怨自艾的意思。但無論這話說得再像,從尹火口中說出來,便就失去了使人信服的能力。至少,犬刈和井竺都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尹火要真的有這種人類在非人類麵前的戰戰兢兢與保守膽怯,又怎麽會敢和他們這樣說話。
饒是和犬刈同級別的非人類朋友們,也沒見得有這樣恣意妄為、毫不客氣指著他的鼻子嫌棄他,明裏話裏嘲諷他不說,還敢當麵不給他好臉色看的。
所以也難怪井竺生平最佩服的是自家兄長犬刈,下一個就是敢明白地和他家陰森威嚴的兄長對著幹的尹火大人了——縱使在犬刈那裏受寵、受偏袒如井竺,也不敢像尹火這般對待犬刈。他一沒有這勇氣和膽魄,二沒有這資格和能力。
但尹火作為一個人類,這兩項難能可貴的、能夠與犬刈分庭抗禮的品質,卻都具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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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求收藏、求評論、求收藏專欄~~~
作為親媽,真的是要麽被孩子們給甜到,要麽被孩子們給虐到啊……不過這樣才寫得開心嘛~之前的木蕭哥哥太虐了,所以這兩章讓尹刈夫婦來甜一把!
嗚嗚嗚嗚嗚越寫越覺得這一對太有愛了!!!我決定了!既然你們這麽甜,就負責一甜到底吧……媽媽不給你們設什麽虐戀坎坷了。。。搞完這些糟心事你們就從頭秀到尾好了!給大家的糖都靠你們了【拱手.jpg】~
井竺:……QAQ我究竟做錯了什麽要使我從此以後都如此近距離地遭受情侶狗恩愛天秀的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