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戚星辰墓
聽到了自家老祖宗的名諱,某隻窩在楚潤懷裏撞死的喵身體僵了一僵。
楚潤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伸手擼了擼青焰的脖頸:“青奈的話,請和不請都可以,畢竟此局的關鍵也不在它。”
“巫界對此應該早有準備了,隻是未告知我們,邀請一起行動罷了。”
“巫界?”石驚風撫了撫下巴,細細思忖了番,不確定地核實道,“楚潤,你的意思是說……”
“是,巫界。”楚潤勾了勾唇,肯定道。
“顯巫方麵的何家隻是一方麵而已。巫界此番更重要的任務,在隱巫氏族的手裏。”
“從巫界拿來的可觀情報都在您老手裏了。”
“陰陽大人,閱後有何感想?”楚潤指的是陰陽手中持著的舊書。
陰陽合上了舊書,伸手輕輕撫平泛黃但完好的書頁,抬眸輕笑,麵色柔和道:“不如請楚大小姐先來談談自己的感想。”
“感想沒有,趣事倒是又發現一樁。”楚大小姐莞爾垂首,伸手拍了拍青焰的腦袋。
某隻顏貓會意,即便很是不舍,但還是聽話地拖著尾巴戀戀不舍地從楚潤的懷裏鑽了出來,腳步輕盈地落到了地毯上,乖乖地把地方給騰了出來。
楚潤撩起耳畔散落的鬢發別在耳後,順帶著調整了下坐姿,側身轉向了陰陽所在的方向,諱莫如深道:“我今天去戚星辰的墓地看了看。阿陽,你猜怎麽著?”
“還能怎麽著啊?你遇到哪個意料之外的人了?”尋大少爺對這個話題表示不屑,瞥眼間發現自家那隻不要臉的顏貓在被楚姐拋棄後又腆著貓臉,分外做作地提著屁股回來了。
青焰故作矜持地繞了一圈,假裝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然後又灰溜溜地爬回了尋白羽的腳邊,乖巧地坐下來,也沒不識趣地扒拉著腿要抱。
在青焰仰起腦袋,企圖眨巴著大眼睛給自家白羽爸爸好好裝一波可憐、賣一波萌的時候,尋白羽精準卡點別開了視線,故意無視它的存在,就是不看它。
嗬,這隻肥貓的賤招他哪一個沒見識過。現在他可沒時間陪它玩什麽戲精遊戲,哪兒涼快給他蹲哪兒去。
尋白羽當然知道楚潤不會沒話找話,但戚星辰的墓地位置特殊。平心而論,要他不信任太難。
戚星辰作為諶家主母,戚家的二小姐,身份顯赫,雖然死因見不得天日,但是死後的體麵,無論是諶家方麵,還是暗含鬼胎的戚家方麵,都是給足了身份嗬榮耀的。
毋庸置疑,憑諶家和戚家的權勢富貴,戚星辰在遠山墓園擁有自己的寸土之地——而遠山墓園,是由凡世監總監,莊陵大人親自張結結界坐鎮治理的。
即便有非人類勢力要和他們對嗆,或者說要背著他們動什麽手腳,能夠在遠山墓園,莊陵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而不被抓獲,其嚴重程度可想而知。
根據尋白羽坐鎮人間了解和認識的非人類來看,無人能夠有此等駭人的能力。因此,上述的情形基本不可能發生。
對此,石驚風大叔表示強烈讚同:“遠山墓園可是莊陵大人直轄的地界——沒‘人’能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吧。”
“遠山地界歸於上界。如果遠山墓園出現不軌事件的話,就是職責過錯,要直接落到莊陵大人的頭上的。”
“我們莊陵大人雖然平日裏清閑度日,不管凡世監的具體事務。但職責管轄範圍內出了事,他不可能不管的……吧……”
話雖這麽說,但是石驚風說著說著,看著楚大小姐安然確信的神情姿態,他不知為何越說越沒了底氣。
隻見楚大小姐眨了眨眼睛,眼波深深淺淺,像是江南煙雨裏不知深淺、漾著漣漪的兩汪桃花潭:“那遠山地界之外的呢?”
石驚風一蒙:“遠山地界之外?我們不是在說戚星辰的墓嗎?”
“是在說戚星辰的墓——可若是她不隻有遠山墓園之中的一個墓地呢?”
一陣風過,暗夜無聲,似是二十年前後別無二樣,來去無影。
“我探過了,遠山墓園裏戚星辰的墓碑下麵,是空的。”
“也就是說,遠山墓園裏的隻是名義之墓,僅有一處墳塋而已。戚星辰真人的墓地,另在別處。”
“我後來問過寧春風,他並未經手,所以知道得並不清楚。”
“當年處理戚星辰後事的,皆是諶古的親信,在後來爆發的事件裏,也都隨諶古入了土,所以細節無處追問了。”
“但是據說遺體告別之後,戚星辰的遺體便被秘密帶走了。遠山墓園的下葬儀式,是做給別人看的。”
“對此,我認為有三種可能能夠解釋得通——”
“一,戚星辰死了,但是北貞還活著。北貞或是她同陣營的人,出於善後工作的需要,把戚星辰的遺體秘密地帶走了。”
“二,戚星辰死了,北貞並不確定。某種暗中勢力認為戚星辰的遺體對於他們而言還有實際利益上的用途,所以動手手段,在遺體正式葬入遠山墓園前,把戚星辰的遺體秘密地帶走了。”
“三,戚星辰死了,北貞也死了。戚星辰是巫界為北貞在人間安排的身份,在本體都不存在了的情況下,由此衍生的人類身份的肉身也無法留存,因此為了以防萬一,巫界或是上界,後續處理了戚星辰這個身份留在人間的遺體和信息。”
楚潤開了一壇青梅酒,一時間,酒香撲鼻。
她繼而站起身來,拿出一套古樸素淨的、和尋家富麗堂皇的裝潢風格格格不入的小巧酒具,給在座的好友們一人斟上了一小酌。
一邊氣定神閑地倒酒,一邊噙著淺笑溫溫柔柔地問道:“你們覺得,哪一種可能命中的概率更高?”
這個問題答案難以定論,但私心上的答案卻是分明。
尋白羽按了按太陽穴,無奈地分析道:“站在我們的立場上的話,當然希望是第一種可能了。”
“這三種可能分別概括一下,我們的調查目標分別是北貞的隊友、北貞的對手和北貞乃至於我們的上級。”
“相較之下,顯然北貞的隊友最好查。”
“但這也隻是我們自己的期望而已,並不能因此論定就是第一種可能的情形。”在一旁沉吟傾聽許久的鹿瑤總算開了尊口,她一邊幫著楚潤給大家分酒,一邊輕蹙著秀美溫柔的柳眉,語氣頗為擔憂。
離她最近的鄭晗含笑安撫她:“究竟是哪種可能,查了就知道了。無人記憶可以告訴我們的,那就由故地舊物的證據來報請我們吧。”
說完,鄭晗頗有意味地頓了一頓,而後目光掃過麵容沉靜、冷然安寂的雲胡,側眸望向了陰陽,言笑晏晏道:“請青奈大人的事,確實可為也可不為,就由陰陽大人自行定奪了好了。”
“我個人對大巫神留於人世的來去鑒比較感興趣。”
“如今正好說到諶北可能軀體離魂,我便有些好奇,陰陽大人此時,可否通過‘普通’地使用來去鑒,來幫助特別專案組尋找諶北的生息和軀體?”
天地往歸,來去可鑒。
來去鑒存在的意義,莫過於此。
陰陽如今在特別專案組任職,自然是一樁好事。
隻是,必要使用來去鑒時,使用的程度和方式受到了人類身份低調隱秘要求的一定限製。具體實行的把握上,時刻需要注意分寸,否則很容易留人口舌。
方才雲胡提議回命司請青奈,刻意避開的,就是這一方法。於情於理,鄭晗作為老同事,都能夠理解,並且認同雲胡的思慮是周全且合理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亦有自己的觀點和堅持,所以,他盡管理解,盡管同樣顧慮,但還是坦白了提了出來。
顯然,雲胡在鄭晗提到“來去鑒”的時候神情微頓。
他倏然抬眸,眼眸深深,山嵐霧氣、蔥鬱森林、莽莽天色,都在他的眼裏,晦暗不明,飄渺、幽遠、綿延而孤寂。
他望向他的目光裏帶著一刹的涼,但也隻有一個刹那而已。一個刹那之後,便又是天地悠悠,霜雪依然,蔥鬱依舊。
而鄭晗的眉眼間仍然流淌著溫和儒雅的笑意。
他們彼此短暫地默默對視了片刻,然後各自心照不宣地錯開了視線。
既沒有放棄自己的執著,也尊重對方的立場——即是這樣並肩而立千年萬年的同仁朋友。
既然巫界對此早有防備,那麽他們便有一定的依據相信,十萬年前大巫神留下的來去鑒,二十年前作為人類卷入半妖事件的北貞,和今時今日的情境有著一脈相承式的發展上的關聯。
用巫界的方式,解巫界所布置的命局——這正符合上界處理紛擾命數的風格。
同理,為了應對人間近來的一係列紛擾變故,上界特意派了陰陽大人入凡,便是有讓陰陽大人親手了斷這一切的意圖。
這同時也說明了,這一係列的紛擾變故與陰陽大人的命數有著不可忽視的聯係——那麽,如此情形之下,上界意欲促成的局麵,應當是由陰陽大人通過來去鑒,幫助特別專案組和諶家尋找諶北才是。
無論這之後會發生什麽,都是命數。
既然注定無法避開,不如在意識到之後,就勇敢明白地直接迎上。
不是鄭晗不夠謹慎,亦不是他怯懦無為、聽天由命——他隻是,對即將麵臨注定劫數的陰界聯盟和他們親愛的陰陽大人,有足夠的信心而已。
陰陽會意:“來去鑒,我會盡量試試。”
畢竟藺逐都交到了她的手上,若是太拘著束著,反倒更加惹人生疑,還不如放寬了心,該怎樣依舊怎樣。動手時把握著分寸些就好。
即便直覺敏銳如肖允,也隻是心頭存個疑而已,對她的行動影響不大。
“但是出於周全考慮,青奈還是要請。”在接受了鄭晗的建議後,陰陽同樣認可了雲胡的提議。
低眉淺口喝著青梅酒的雲胡神情微滯。
他抬眼,正好對上了陰陽一如既往淡漠而平和的神色:“回命司請青奈的事,就拜托你了,雲胡。”
“好。”喉間方才被酒液潤過,即刻開口,還帶著些許醉人的啞。
雲胡沉吟須臾,繼而向陰陽問道:“請來青奈大人後,我便帶她再去辨一辨當年半妖事件的故地舊物,可好?”
這一句低聲的“可好”問得尤其醉人,猶如雪山之巔微醺的風,高不可及的雲端散落溫柔的雪絮,冰天雪地裏一抹旖旎的霞光映照。
連見識多了他們雲胡大人出眾美色的陰界聯盟都為此寂了一寂。
斜靠在沙發裏的鬼豔幽幽地轉頭看了雲胡一眼,美豔鬼魅的雙眸裏溢出諱莫如深、複雜嫣然的微涼笑意來,既是柔軟平靜,又是含笑太息。
他們陰界聯盟的這一位雲總監,似是有些過於危險了。
該死的美色過甚啊~美色過甚~
雖然說,習慣之後他們彼此都很享受這養眼悅耳的工作環境。並且,他們的同仁隊伍裏,都是修為高深的老不死,沒幾個長得差勁的。
不過,吐槽、調侃什麽的,就是另外一碼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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