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細思恐極
蝶翼的一陣顫動,招來了一陣颶風。螞蟻的一點侵蝕,打開了一片洪流。
八卦天團工作室的推文似是停止了更新,但是顯然,他要講給大家聽的故事並沒有結束。
關鍵時刻,天團還是端住了架子,采取了“拋磚引玉”的思路,自己比較含蓄地開了個頭,挖了個角,然後就袖手旁觀,看著各家媒體公司鑽著他撐開了的口子,繼續刨根究底,把他想要講的故事,真假摻雜地、五彩紛呈地娓娓道來。
其中,貢獻影響力最大的,是一搞事情就巴不得在圈內圈外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知名狗仔,圈內人稱“黑哥”。
黑哥工作室可謂是八卦天團工作室之外的又一家腰杆很硬的娛樂媒體,據可靠消息,黑哥背靠的大樹,正是唐家的尚美影業。因此,即便黑哥在圈內得罪了大大小小不少明星、製作人和其他藝人,仍然屹立多年不倒,廣受無聊吃瓜群眾的吹捧和信任。
黑哥工作室緊緊跟隨著天團跟進了熱度,並且趕超進度,在一眾吃瓜群眾都在眼巴巴地等著天團再更新的時候,猝不及防地發了推文,直直地在沸騰的輿論漩渦裏,又投下了一枚驚雷。
黑哥發布推文的標簽是:細思恐極“金主”門。
黑哥指出,“機緣巧合”下捧紅了程慕兮的電影《舞》,是由薛木蕭投資拍攝的。而根據目前的可靠消息來看,薛木蕭正是程慕兮同父異母的大哥。
在如今的外界眼裏,薛荔與姚夫強離婚後,薛家與姚家的關係顯然冷硬了很多。更不用說,有些涉足上位者圈子交往的厲害角色,對薛荔、姚夫強和程慕予這一段轟轟烈烈的三角戀紛爭,尚還頗有印象。
父母關係恨不得形同陌路,因愛生恨故而水火不容,子女卻能夠相親相愛、和平共處?這樣的事情說出來雖然有些諷刺,但不乏先例,倒也不是無法讓人接受,更不至於所謂的“細思恐極”的程度。
真正讓人細思恐極的,是後來薛家不僅事業資源上仍明裏暗裏地對程慕兮捧得厲害,而且,連薛木蕭這位眾望所歸的家族繼承人,都太過對她“青睞有加”了。
礙於身份和為了避免麻煩並且尊重彼此獨立的職業與人格,兄妹低調見麵、交流遮遮掩掩固然可以理解——隻是,這兩位的相處方式,似乎已經逾越了情理之中屬於兄妹的界限。
盡管他們兩個差上八歲,但是程慕兮到底是二十出頭的女人了,大家都是踏上社會的成年人,兄妹情誼再怎麽深厚,手拉著手一起回家這種騷氣的操作……還是有點匪夷所思的吧?而且,一起回姚夫強在的“家”便也罷了,這兩位回的,貌似是自己住的公寓啊……
——這種疑似談戀愛的模式,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好了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的嗎?!這是……現實版的“願天下有情人都是親兄妹”詛咒成真了嗎?!有錢人家都這麽開放、這麽會玩的嗎?!
之前就一直說程慕兮背景深厚、後台堅硬,到姚夫強這位曾經在央京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厲害親爹他們就以為夠了,沒想到還連帶著把姚市長前妻家的富貴家族給卷進來了?
這傳說中心甘情願為程慕兮默默保駕護航的“金主”,究竟是誰?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為她做著一切的呢?父親?兄長?還是……男朋友?甚至是情人?
黑哥不愧是黑哥,一篇“細思恐極”的抽絲剝繭,成功地再度在圈內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不少嗅覺敏感的媒體與藝人,都聞著血腥氣悄悄地趕了過來,伺機準備來一場恰到好處的突擊,以求能夠從中撈些好處或是吃上一口新鮮熱乎的血肉。
在江未被輿論逼到絕境的兩年多之後,演藝娛樂圈內,再次刮起了一場更甚當年的狂風暴雨。這一次眾人討伐、爭相踩踏、恨不得把她碰上風口浪尖又巴不得她被推入無間地獄的,是兩年多之前“戰勝”了江未的程慕兮。
這個圈子就是這麽的殘忍——沒有人能夠高枕無憂,沒有人能夠永遠地站在頂峰,哪怕你擁有足夠強硬的後台,還是隨時都有被其他利益集團爭鋒相對、想盡了辦法狠狠地推下去的危險可能。
隻是這一次,似乎沒有明確的勝利者。程慕兮若是隕落,那麽原本屬於她的資源與財富,很可能會不均勻地撒落在後來人的身上。
不過,根據眼下圈子的情勢綜合來看,如此能夠從中得利最多的,必然是唐家的那位小公主,也是繼江未之後,尚美影業不惜資源和資金簇擁力捧的頭號種子選手,唐夢欣。
據說,這唐小公主麵善心狠,是踩慣了別人的星途,吃慣了人血饅頭的。
早年她便因為技不如人,與江大影後很是不和,隻是因為彼時江大影後發展形勢一片大好,又有不少伯樂和讚助商欣賞偏愛,尚美影業將其供為公司首席藝人,自是虧待不得,因此,唐小公主即便再看不順眼她,明麵上也動不得她。
後來江未式微,公司公關不力,最後甚至不講道義地棄她不顧,據說並非資本博弈、利益權衡之後不得已棄車保帥的緣故,而主要拜唐小公主所賜——
江未鼎盛之時,萬人追捧和保護,盡管後台強硬如唐夢欣,也隻能忍氣吞聲幾分;江未沒落之後,萬人不屑與踐踏,那麽資本強勢如唐夢欣,自然是要痛快地上去多踩上幾腳,方能夠解先前心頭之恨。
大家都是名利場子裏的人,對於人性的劣根性,多多少少都清楚和理解一些。隻是冷眼旁觀圈內不少事情預料之中地發生、發展和結束的時候,難免讓人不得不廢話似的感歎一句:時運隻是一方麵……最重要的,仍然莫過於是“有錢有勢真好”啊。
曾經的江大影後占據演藝娛樂圈不小江山,火了那麽久,她沒有錢嗎?沒有一定的勢力嗎?當然不可能。江未是個天才,她天生就適合吃這個圈子的飯——可是然後呢?她輸給了比她更有錢有勢的程慕兮。
如今的程慕兮同理啊……
父親過世,戀情曝光,惡意滿滿的輿論紛至遝來。簡直是比當年的江未還要更慘——原本家庭層麵就遭受重擊了,如今事業與疑似是愛情的版圖也要就此凋零,接下來輿論和影響要是沒能夠控製住,隻怕是……圈裏又要瘋一個登峰造極、年輕貌美的天才女演員了。
金錢和權勢,多麽令人豔羨不止、又多麽令人憤恨不已的東西啊。它們就這樣,不均勻、不公平、冷冰冰地,在這世間客觀地存在著。
薛杜行色匆匆地大步穿過薛家員工的辦公區域,徑直往薛篁所在的總裁辦公室奔去。和外間的秘書確認了薛篁就在辦公室內獨自辦公,並且沒有任何會議或是見人的安排過後,薛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既焦灼又暗喜的燥熱情緒,也沒有敲門,便莽撞而冒失地打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進去了。
——大力地開門,迅速地鑽進去,反手嚴嚴實實地把門關上。薛篁見他不成體統地闖了進來,更覺自家兒子的行事作風實在是屢教不改,叫人失望。
隻是這次,他隻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望了眼薛杜,還沒來得及像往常一樣沉著冷靜、語重心長地訓誡上他幾句,便聽到自家那不省心的兒子急匆匆地走到辦公桌前,一手隨著疾步行走的慣性直接撐到了辦公桌空曠的位置,恨不得整個人都湊到他麵前似的,依舊不爭氣地驚呼道:“爸——不好了!”
許是他的神情果真與以往單純紈絝子弟的浮躁與冒失不同,所以薛篁愣了一愣,沒有直接訓斥他,而是調整成一種默然中立傾聽的狀態——當然,也沒有對自家不成器的兒子抱太大的關於正經事探討對策的期待。
薛篁不動如山地端坐在桌前,一手執著設計簡約而昂貴的鋼筆,一手按著紙質細膩的平鋪在桌上的紙張,一邊行雲流水地落筆寫著些什麽,一邊不耽誤地氣定神閑地平聲問道:“什麽不好了?”
“姑姑前夫,也就是前市長姚夫強,他和出軌後來扶正的老婆一起生的那個小女兒,出事了——這事兒,好像還和表哥有扯不清楚的關係。”
薛杜潛意識裏,對自家父親還是始終保存著敬畏之心的。因此,盡管他此時恨不得倒豆子似的“巴拉巴拉”地把肚子裏打了好幾遍草稿的隱藏著某種針對性的因為焦灼而無法避免地缺心眼出錯的“無辜”之語如數一口氣吐露完,現在他還是壓抑著自己隨時可能因為道行不夠出錯的衝動,帶著對被父親識破技倆懲戒的由衷恐懼,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薛篁的臉色變化。
終於,薛篁始終斯文鎮定、波瀾不驚的工作狂麵孔,在聽到薛木蕭出事的消息之後,因為消息的極為難得因而神情也極為難得地出現了裂痕。
他如薛杜所願的那般變了臉色,一臉肅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紙筆工作,沉穩俊逸的臉上有幾分非同一般的認真和凝重。他微微蹙了蹙眉頭,沉聲追問道:“木蕭他怎麽了?”
薛杜一麵心中狂喜不已,一麵又忍不住因為父親日常態度上的差別對待而感到由衷的憤懣與不快。
但是沒關係,他很快就能夠扳回一局了……
隻要他推波助瀾得夠好,薛木蕭輸了的這一盤,以後短期內都很難再贏回去了。因為他犯下了可謂是致命的錯誤——而感謝他猝不及防犯下的這場大錯,他薛杜很有可能借此登頂,獲得繼承家業方麵的主動權和優勢麵。
薛杜一邊在心裏暗暗地這樣安慰和鼓勵自己,一邊裝作慌張焦慮、手足無措地把手機解鎖了遞了過去,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是用心程度感人肺腑的新聞消息和流量匯總的統計。
“爸,我們要和姑姑——甚至是家裏聯係,商議一下具體該如何動手處理這些事情?”薛杜看著薛篁瀏覽著信息明顯逐漸沉了下去的臉色,目光閃爍、六神無主、唯唯諾諾地問道。
薛篁從鋪天蓋地的噩耗信息裏短暫地抬起頭來,目光冷厲地橫了他一眼,薛杜便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立即收斂了賊心,篤信著“多說多錯”的保命原則,乖乖地坐在一邊一言不發了。
……反正,他最想要做的事情,現在已經完成了。
所以說啊……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很玄乎。薛木蕭他生下來什麽都有了,眾星捧月地活到了今天,讓他白白嫉妒和憤恨了這麽多年,又可曾想到——上天既然能慷慨地一下子給了他那麽多,也就能夠如此殘忍地一朝之間連本帶利地收回?
哈哈。風水輪流轉,說的就是這個了。
前麵都不作數的——隻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會是真正的贏家。
這一輩的薛家之上,他薛杜才會是最後真正的贏家。
薛杜悄悄地、不可抑製地,在心裏笑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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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阿杜啊阿杜,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