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慧眼
場中雖除塵北伐外還有一人驚愕之下從座椅之上站了起來。
正是先前陳北伐認為不簡單的宋老爺子。
這二人目光忽的從五色五爪龍紋玉璧上移動交錯，隨即在看到對方起身後都是楞了一下。
兩人很快便平複心情悄然坐下，仿若剛剛無事發生一般。
好在眾多賓客此時的注意力全在這古玉之上，並未留意到陳北伐與宋老先生的異常舉動。
陳北伐坐穩身體後仍忍不住多看了那五色五爪龍紋玉璧幾眼。
古玩古董，乃是經轉過歲月，具備曆史沉澱的不世珍寶。
其中更是以古玉為最。
陳列於長桌之上的五色五爪龍紋玉璧不論是工藝還是玉質都無可挑剔，且古玉經燈光映照，陳北伐依稀可以見到玉石紋理當中的些許玉澱，幾條光紋呈絮狀均勻分布在龍身當中。
依他辨別，這古玉乃是實打實的盛唐器具。
相較之下，他給趙思露挑選的雲海玉山立時黯然失色起來。
可陳北伐此時卻是眉頭緊皺，見那龍紋玉璧如臨大敵。
“沒想到這麽快便讓我見著了一尊‘骨玩’……”
他心中暗道一句，隨後雙目之中隱約泛起一絲異彩，經他神眼視之，這五色五爪龍紋玉璧上立刻浮現出絲縷黑氣。
這黑氣他此前在壁軒時便已見過，可龍紋玉璧上的黑氣顯然比起壁軒高台之上的兩樣物事更加濃鬱。
“如此強烈的陰祟之氣，此物應該是剛剛從一座盛唐大墓之中掘出不久，這慕容家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趙老太太壽辰之日竟然送上如此陰氣彌漫之物……”
陳北伐將目光轉至坐於主賓處的慕容遷，可很快便發覺慕容遷此時也是一片迷醉神情緊緊盯著龍紋玉璧。
“看來將此物獻給老太太的幕後元凶並非慕容遷這小鬼……”
剛從墓中挖掘而出的古物常被稱之為‘骨玩’而並非古玩，其中寓意正如字麵所示，墓中寶貝都為下葬之人傍身的葬器，經年累月下自然也會或多或少沾染上些許屍氣。
這屍氣便是剛剛陳北伐從神眼當中觀察到的幽黑氣體，若是活人多與屍氣接觸而命格不硬的話，多半是要折損陽壽或是被頑疾纏身的。
趙老太太已是八旬老人，眼瞅土要沒過脖子了，即便是平日裏吃齋念佛身體還算硬朗，可沾上這龍紋玉璧上的屍氣，想必也要出大問題。
陳北伐心中稍作思考已有定論。
慕容家此舉非人，往深了想，他們的目的怕就是要讓老太太盡早撒手人寰。
這種陰損的勾當慕容家背後的黑手元凶必定不會將其告知慕容遷等幾位後輩，陳北伐看他們眼中神色便能看出對此事毫不知情。
“趙老太君，不知道您對慕容家奉上的賀禮可還滿意？”
此時，慕容遷輕輕甩了甩頭將目光從那龍紋玉璧上移開有些得意洋洋的開口言道。
禮堂當中的眾人也因慕容遷的話語而再次變得人語紛雜，一時間讚歎這龍紋玉璧的聲音從四處響起。
趙老太太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她隨即輕咳一聲開口。
“慕容家果然不愧是我趙家表親，竟然舍得將如此寶貝贈予老太太……”
趙思晴與趙思露姐妹此時也對視了一眼，趙思露神色當中明顯多了幾分緊張，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將陳北伐替她選的雲海玉山拿出來獻醜了。
慕容家選的賀禮價值往少了說也要高過她手中玉山數十倍，就算是今日唐皇閣那尊玉佛是真品怕是也要遜色這龍紋玉璧幾分。
想到此處趙思露不禁有些嗔怒的瞥了一眼正獨自坐在角落的陳北伐。
然而陳北伐此時卻依舊十分淡然，他見趙思露瞥向自己隻是沉默的點了下頭，好似在示意她盡管將玉山呈出一般。
陳北伐此時已逐漸有了決斷，不說趙思露這邊，老太太是趙家為數不多待他如常人的一位，陳北伐向來有恩必報，此時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太太往火坑裏跳。
除去這一點，趙思露手中的雲海玉山好歹也是自己親手挑選的，若是真的讓她丟了顏麵，這可是變相的打自己的臉。
他心中略一計較，等將注意力轉回場上之時，發覺趙思露已差人將那座雲海玉山放在了長桌之上，與龍紋玉璧並排安置。
得益於趙思晴準備的百牡荷葉燈，此時隨著梁上光輝映照，趙思露這尊雲海玉山立刻也溢散出瑩瑩光華，明眼人立即便認出這尊玉山是一座狀若青海玉的明末和田玉雕。
“嘖嘖……可惜了……”
“白玉青斑柳帯紋，這玉雕確也算是尊寶貝，但相較那龍紋玉璧還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聽著堂內眾人的低語，趙思露瓊鼻立刻一抽，眼看她雙目泛紅，顯然心中無限委屈。
“嗬嗬……思露妹妹，看來這賭約還是你輸了啊！”
慕容遷此時更是得勢不饒，他輕笑著拍了拍手，隨後便將一張白皙的臉轉至趙思露這側開口笑道。
“哼……”
趙思露聞言立刻偏過臉去不再看他。
“……思露……奶奶很中意這座玉雕，說說這玉雕的寓意吧。”
趙老太太自然看得出來趙思露此時是因為自己的賀禮沒能壓過慕容家的風頭而感到不快，就當趙思露無言之際，她老人家主動開口道。
趙思露聞言有些不大情願的站起身來。
“這玉雕為雲海南山，碧海晴空之景，玉山之上更立著一隻鬆柏，思露祝奶奶如南山不老鬆一般福壽無疆……”
這吉祥話本來是趙思露練了許久的，可事到如今從她口中說出卻異常沒有底氣。
趙老太太卻似不怎麽在意一般連連點頭道。
“不錯，不錯！”
而就在此時，禮堂當中一人卻兀自站起身來行進至了兩份玉石賀禮之前，堂中賓客詫異之下細細觀望，發覺這人竟然就是趙家那位出了名的贅婿陳北伐。
“嗯？”
陳北伐輔一從座位上站起便立時招惹了數道目光凝在他身上。
這其中當屬他那位嶽母大人的目光最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