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登船
如陳北伐預料的那般，整座漁船當中分工異常明確。
他和船老大點了點頭，隨後接過一件看上去十分破舊且附著了大量油漬的舊衣服道。
“船老大，既然我們這群偷渡客都要扮做船上做工的人，那豈不是依照每個人對各自崗位的熟悉程度便能輕易判別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船員了？”
他話音剛落，便見船老大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
正當陳北伐疑惑之際，卻聽船老大開口道。
“那若是這一船的人中，隻有你一人對船上的做工不熟悉，或是整座船上的漁民技藝都十分稀鬆又當如何？”
陳北伐立刻被這話噎的夠嗆。
整座船上的人都不清楚各自的做工，那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整艘船上的人都是偷渡客。第二，這對於新到漁船報到的魚工來說再正常不過。
船老大這是在告訴他，不要試圖耍小聰明探尋船上漁夫的秘密。
陳北伐幾乎瞬間便想弄明白了這個問題，他訕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將那破舊衣服向著自己肩膀一搭走入了船老大的屋子當中。
不多時，他便已然換做了另一副模樣。
如今的陳北伐上身穿著的是一套油膩膩的船工服，下身則套著一條背帶褲。
他將一件橘紅色用於保暖的簡易羽絨服往身上一罩，隨即便向著一旁的鏡子看去。
隻見鏡子中的陳北伐臉上白皙異常，似乎還夾帶著些許書生氣，這和他的裝束一點都不相符。
“嘖……”
咂了咂舌後，陳北伐微眯起雙眼打量了一下自己。
他很快有了決斷。
伸手在地麵上摸了兩下，隨後陳北伐便將手中的塵土在臉上揉搓了一陣。
這還不止，他忍受著衣裝上的汗液臭味將臉埋了進去。
等再度看向鏡子的時候，陳北伐刻意裝作了一份木訥又老實的模樣笑了笑。
果然，這下看上去要和諧的多了。
收拾完畢的陳北伐拎著自己的行囊走出了房間，船老大此時正坐在一隻矮腳板凳上抽著煙，他裝過頭來望了一眼陳北伐。
“哦？哈哈!陳先生果然有些決斷，看來這一趟我要省心許多啊！”
陳北伐臉上立刻流露出了幾分旁人看上去有些呆愣的微笑，他像是不大好意思般的撓了撓後腦。
這形態舉止活脫脫的就像是一個剛從家中出來務工的水土青年。
船老大此時抽了最後一口煙，他將煙屁股丟在地上用腳踩滅，隨後便對著陳北伐招了招手。
“走吧，跟我上船！”
二人一前一後，不多時便已順著漁船的一側網格梯登上了甲板之上。
這鋼鐵船隻在冬天當中寒冷異常，說來也怪，陳北伐雖船老大來到此處後，卻發現在場的漁民大多都僅穿著如他一般的單薄裝束，可卻沒有一人看上去覺得冷。
“難道這些人真的隻有我一人是偷渡的？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冬天在海上航行？”
陳北伐內心驚疑不定，可他表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木訥的表情。
“介紹一下，他是運魚的苦工，和你們一樣，都是我最近新找來的……”
“哦對了，你叫啥來著？我一直忘問了。”
船老大話說道一半忽的轉過頭來望向陳北伐。
可陳北伐卻沒搭話，他直勾勾的盯著這艘巨大的漁船，似乎是看的呆住了一般。
“我說吳老大，你從哪找的這個鄉巴佬？你看他那副樣子，估計一輩子也沒見過咱們這麽大的漁船吧！哈哈哈！”
此時，一位身材魁梧的壯漢忽的放聲大笑起來，陳北伐聽到他的笑聲後方才身形一震，隨即略顯尷尬的撓這後腦有些磕巴的說道。
“我，我雖然沒見過這麽大的漁船，可平時也隨家裏人下過海捕過魚的！”
陳北伐話音剛落，那船上的許多人便幾乎同時笑了笑。
“整座甲板上總共露麵的有七人……其中有三個人在聽到我的話後顯得異常不屑，包括這魁梧壯漢，一位消瘦的矮個子，還有一個生的像猴子一般的男人。”
陳北伐此時雖然麵上看上去有些窘迫，可這卻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在他心中，已將這甲板上人的標新牢牢記了下來。
“行了，甭廢話，怎麽稱呼啊？”
船老大幾乎是強忍住笑意轉向陳北伐。
那甲板上的人都認為船老大是被陳北伐的話語逗笑的，可隻有陳北伐自己清楚，這老爺子心中比誰看的都透徹，隻怕是因為自己刻意裝出的這副模樣而發笑。
“我叫阿北，我家裏人都這麽叫我。”
“成，阿北，這東西是主顧交給我的，給我放船艙底部去，記著，中途別打開看！否則我讓人把你眼睛摳出來！”
船老大將此前陳北伐的行禮拿在手中，他對著陳北伐晃了晃，隨後將其丟了出去。
陳北伐連忙手忙腳亂的將其接住，在聽到船老大說要扣眼珠子之後身子明顯顫了顫，看上去似乎十分害怕。
他應了一聲，隨即快步走下了通往甲板下層的梯子。
等陳北伐離去後，船老大目光掃過甲板上的幾人，隨後停在那最開始放聲大笑的壯漢身上說道。
“豹子，你覺著這小子能行不？”
那被稱為豹子的壯漢此時嘿了一聲，他順勢瞥了眼陳北伐剛剛離去的方向，隨後擺了擺手。
“行不行還得看打漁的時候，不過啊…這小子看上去應該沒什麽心眼，這種人幹起活來都麻利，不錯！……反正是比昨晚上來的那男人強上不少。”
豹子說完這話後，船老大便也跟著點了點頭，他目光深沉，嘴角似乎微微揚起，顯然是對陳北伐剛剛的表現十分滿意。
再說陳北伐將自己的行囊放在了船艙底部的儲物間後，他暗自打量了一番這船體的構造。
不愧是三十餘米長短的海上漁船。
甲板之下竟然還分為兩層，建造著數個空曠房間。
他徑直從最下層的儲物室走了出來，可就在此時，竟見迎麵向自己走過來了一人。
這人臉龐略顯暗黃，約有一米七幾的身高，此時，見到陳北伐後，便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