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

  大戰一夜,杜忘憂睡的昏天黑地,燕珩人生中第一次日上三竿方醒。


  他醒了,也不急著起,杜忘憂滾了一夜,長發亂糟糟的,他長指輕勾,給杜忘憂理打結的頭發。杜忘憂光滑皎潔的裸背上蝴蝶骨凸起,不耐地翻了個身,改為麵對他的姿勢,繼續睡。


  燕珩還是恍惚的,隻覺著這些都是夢,他沉在夢的溫柔裏,注視著杜忘憂,怕夢醒了他和杜忘憂就不是這幅樣子。


  “冷。”杜忘憂嘟噥一聲,裹了裹被子,往他結實的胸膛裏鑽。


  這一刻才是真正確認了他所擁有的,燕珩麵上是被壓抑著的狂喜,他拉好被子,親吻著杜忘憂,柔到不能再柔。


  杜忘憂睡著被抱到水裏,洗的白白淨淨後又被人裹著沐巾放回被窩。


  等她醒來,天都黑了,她走出帳外,頭重腳輕還腿軟。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不說,全身除了臉全被上了藥,她懷著不太愉悅的心情,要找燕珩算賬。


  她,在男女之事上,從來未被人這麽無節製地對待過!酣暢淋漓是有了,可酸疼疲軟她找誰說理去?

  杜忘憂隨便綁了頭發,穿好榻旁放好的衣服,扶著營帳,慢慢往外挪,沒走兩步,她就被人攔腰抱起。杜忘憂不用看也知那人是誰,她用了極大力氣,對那人又捶又咬,扯動了傷口她也不放棄,疼的眼帶淚光,眼神哀怨。


  她瞥見燕珩脖上也有印子,是她昨晚咬的,她扒開燕珩衣領,照著那印子又來了一口。


  燕珩笑著受下了,他坐到榻上,杜忘憂坐在他腿上,燕珩道:“你不怕咬斷我的脖子?”


  杜忘憂以牙還牙道:“你不怕昨晚把我折騰死?”


  燕珩微微緊張道:“哪疼?我看看。”


  杜忘憂生氣道:“疼也不給你看!”


  燕珩改為迂回策略,柔聲問道:“餓不餓?”


  杜忘憂違心道:“不餓!”


  她餓的看見什麽都想吃,看見燕珩想生吃。


  燕珩道:“給你做了雞蛋羹。”


  杜忘憂扶著發酸的腰,呼氣,盡量不動氣道:“你別想用雞蛋羹堵我,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昨晚的事,你必須深刻檢討自身,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燕珩埋首在她頸窩,語氣聽著是在撒嬌:“我保證不了,我不可能不再碰你。”


  食髓知味,她每一處都讓他心動,嚐過一些事的美好,燕珩再無法克製自己。


  君子之道,分寸禮儀,他都想拋擲九霄。


  杜忘憂無語,頓了頓,對懵懂無知的愣頭青燕珩道:“我是讓你輕點,你收斂點,收斂,成不成?”


  燕珩道:“如何收斂?”


  杜忘憂道:“你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你昨夜……你明明是會的,你打哪學來的?”


  燕珩神情古怪,不敢看杜忘憂,飄忽著目光道:“你那本畫冊,裏麵.……有。”


  杜忘憂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感情她昨夜遭罪,是被自己那畫冊給害的!


  杜忘憂道:“畫冊呢?”


  燕珩道:“在宮中,沒帶。”


  杜忘憂再次無語,再次頓了頓,差點給自己氣笑了,道:“我是該誇你過目不忘,還是該控訴你太會學以致用?”


  “你餓了吧,先吃飯。”燕珩轉移話題,朝外喚道:“宋齊。”


  宋齊端著熱騰騰的飯菜,放下,迅速離開。


  燕珩吹涼一勺雞蛋羹,喂到杜忘憂嘴邊。杜忘憂拿食物撒氣,咬的勺子噔噔響,嚼雞蛋羹像在嚼燕珩。


  托了雞蛋羹美味的福,吃了幾口,杜忘憂的氣憑空消失,穩穩坐著,隻顧著吃。


  吃完她又躺回榻上,軟綿綿的沒精神。


  燕珩到外麵處理事情,她渾身無力,腦子清醒,隻好數綿羊來催眠自己。


  數到八千九百多隻綿羊了,燕珩才踏到內裏,脫衣上榻,貼近她。


  燕珩大手在她腰間揉捏,她舒服的嚶哼一聲。鬼知道燕珩獸性大發後還有這麽溫柔體貼的一麵,知道她關節不好,折騰了她之後,曉得給她捏捏。


  燕珩胸膛很暖,驅散了冬日所有嚴寒。


  杜忘憂聽到他道:“昨晚,對不起。”


  白天,燕珩給她上藥,就看到了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燕珩在心裏發誓以後絕不能再這麽混賬。燕珩還悄悄探了她鼻息,她白日睡的呼吸太輕,將燕珩嚇得差點喚軍醫。


  杜忘憂道:“我不喜歡對不起三個字!”


  她聽了太多對不起,這句對不起很有誠意,可她已聽煩了,再加上身上疼,語氣並不好。


  燕珩囁喏道:“你別生氣了。”


  他像個孩子一樣,在盡力討好杜忘憂,杜忘憂勉強原諒他,道:“你今晚還繼續嗎?”


  燕珩斬釘截鐵道:“不。”


  杜忘憂正感動,燕珩又來了一句:“等你明日好了。”


  明日?!她明日能好是老天保佑,這一身印子沒個七八日下不去。


  杜忘憂費力轉過身,稀罕道:“燕珩,誰告訴你明日我就能好的?”


  燕珩純真無辜道:“我猜的。”


  杜忘憂假笑一下,下命令道:“十日內,你別再招我。”


  燕珩眉頭皺起,可憐道:“十日.……太久。”


  杜忘憂直想咬他,沒好氣道:“那還不都是你害的。”


  燕珩理虧,摟著她不說話。


  杜忘憂悶悶不樂,繞著他的頭發,一根一根看上麵的分叉。


  燕珩捉住她手,輕咬一下,道:“睡覺。”


  杜忘憂道:“睡不著。”


  燕珩把她手放回被窩,道:“又哪裏不高興?”


  杜忘憂道:“我昨日看到了你的信,發愁。”


  燕珩攏著她細碎的發絲道:“有我在,不要去想那些事。”


  杜忘憂道:“可是.……”


  燕珩手滑向她的衣帶,作勢要解,威脅道:“你若再問,我就不忍了。”


  杜忘憂趕緊求饒:“別別別,饒了我吧,我困了,我這就睡。”


  杜忘憂閉眼,沉下心,嚐試入睡,燕珩的手還在給她捏著,舒舒服服的,她未醞釀很久,就睡了過去。


  她睡熟了,燕珩方起身,走到外間,拿出兵圖來看。


  帳外有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密密麻麻的,杜忘憂蒙頭大睡,對外麵的聲音一概不知。


  她若醒來,細聽,細看,會發現帳外火把搖晃,挑兵點將,人人麵色嚴肅。


  因為他們的下一程,是十有八九會一去不回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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