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套路
“沒有！”
聶小倩輕輕搖頭，“劍臣就是采臣，寧郎還活著！”
“呃……”
喬楚很鬱悶。
編了個謊話還撞槍口上了。
“除了寧郎，沒人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
聶小倩雙頰上的緋紅早已退卻，她伸手從喬楚的手中接過畫卷，輕輕的撫摸著畫中的少年，又緩緩說道，“而且關於奴家與姥姥，寧郎也並沒有騙公子。
奴家實鬼非人，而姥姥也確實是食人精血的樹妖.……
正如公子所知，那時寧郎誤入蘭若寺，奴家奉姥姥之命去引誘過他……”
聶小倩歎了口氣。
“若非如此，寧郎也不至於差點命喪黃泉，自然也就沒有了奴家與他的這段宿緣……”
聶小倩忽然道，“公子遇見寧郎時，他可還好？”
“還好吧……”
喬楚尷尬的直撓頭，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因此又趕緊說道，“那他為什麽說你們最後終成了眷屬？姑娘你不是還在這裏嗎.……”
“.……人間隻羨鴛鴦好，誰見人鬼共白頭？”聶小倩自嘲的一笑道，“何況當初也隻有他一人離開。”
“啊？他負了你？”
“負我？寧郎絕不會！”聶小倩道，“他離開時已是命懸一線.……想來寧郎之所以這麽跟公子說，不過是聊以慰藉自己罷了。”
“.……”
“天道輪回，奴家原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界；是姥姥用聚魂之術，將奴家的魂魄凝聚，可同時也將奴家困鎖在了這蘭若古寺.……”片刻之後，聶小倩又幽幽的說道。
“不是說，帶走你的骨灰，就能脫離了姥姥，離開蘭若寺嗎？”喬楚忽然說道。
“是寧郎跟公子說的嗎？”
聶小倩慘然一笑道，“那不過一個聽起來可行，但卻根本無法做到的希望。
姥姥既然要控製我，自然早已將骨灰藏匿了起來。
寧郎也曾經尋覓過，卻是徒勞無果。”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逃離姥姥的掌控嗎？”
聶小倩欲言又止，片刻又說道，“有……奴家可以自散精魄……魂靈消散，自然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控製。”
“呃……”喬楚都多嫌自己一問。
“隻是.……千古艱難為一死，魂靈消散，萬事皆空。”
聶小倩盯著寧采臣的畫像，又緩緩說道，“奴家不是沒有想過這麽做，隻是想到寧郎又心有不甘.……
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他安好無恙，其實見與不見的……”
“聶姑娘千萬不敢有這想法！”喬楚一驚，趕緊說道，“不就是脫離姥姥嘛，我覺得應該還有別的辦法！”
聶小倩苦笑，用幾乎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道，“如果還有，恐怕就是有人能夠將姥姥誅殺！她自然不能再控製我，可又有誰人能做到呢？”
“燕赤霞！”喬楚想都沒想就說道。
“燕赤霞？”
聶小倩一愣。
“你……不知道嗎？學道終南，修為高深！”喬楚笑道，“劍臣.……不！寧采臣跟我說過，燕赤霞有一柄玉劍可以誅殺姥姥.……”
“是嗎？”
一道興奮的光芒在聶小倩的眼中一閃，隨後卻又暗淡了下來。
“隻怕燕赤霞這個名字是寧郎杜撰的.……”
“聶姑娘怎麽會這麽想？”喬楚問道。
“公子應該知道，如今玄天混亂，妖鬼猖獗，世外高人又大多藏身山野潛心修煉，對鬼妖惟恐避之不及，誰願惹禍上身？”
聶小倩歎了口氣，繼續道，“而且就算真有燕赤霞其人，他又是不是姥姥的對手呢？
要知道姥姥的修為早已突破三重，直逼四重法道！
而且這些年也並不是沒有修煉之人來此伏妖滅鬼，可結果卻都是命喪於此。
甚至前幾天，就有一人來到這裏……
對了，她所使用的法咒似乎就是終南一道！”
“是燕赤霞嗎？”喬楚興奮的問道。
“不知道……”聶小倩搖了搖頭，道，“是一個姑娘。”
“呃……那恐怕不是。”喬楚失望的說道。
“結果.……”
“她也死了？”
“還沒有。”聶小倩道，“她被姥姥用根須鎖困，恐怕也命不久矣。”
“哦……”喬楚惋惜的長歎了一聲。
聶小倩繼續道，“其實她修為不弱的。以姥姥現在的實力，都暫時不能從她身上吸取元氣。
若非如此，也不會隻是先鎖住她。
這幾天姥姥天天催促我們幫她尋找新鮮精血，為的就是要盡快提升實力，突破四重法道，這樣就能吸食那姑娘的精血了。”
喬楚苦笑一聲，“不湊巧的是，我來了……”
聶小倩嫣然一笑，道，“公子生性醇厚，又識得寧郎，奴家斷然不敢再對公子有加害之心。”
“.……再？”
“其實，剛才奴家引誘公子，實則也正如公子所言，原本是要將公子交給姥姥的.……”聶小倩一臉歉意道。
“呃……”喬楚無奈的點頭。
“以修煉之人的精血，提升自己的修為，這本是姥姥的修煉秘法。”聶小倩道。
“所以，你才會把我從狼群嘴裏救下？”
“是的。”
“躲過了狼群，又落入了蘭若寺，幸運的是我遇見的是你.……”
“其實那些狼也.……”聶小倩欲言又止。
“你該不會說它們也是受命於姥姥吧？”喬楚有點懵。
“是的。它們其實與奴家一樣，也都是姥姥的傀儡。”聶小倩低頭道。
“你的意思就是，狼群其實並不會真的吃我？”喬楚不相信的問道。
“不！公子如果是普通人，狼群就真的會吃了你！”
聶小倩繼續道，“人之精血也是有區分的，隻有修煉之人的精血才對姥姥有用，普通人體內因為沒有精純的元氣，所以姥姥其實並不會吸食的。”
“可……可我也不是修煉之人呀？”
“能在密林之中從狼群的追捕下跑到蘭若寺，喬公子還說自己不是修煉之人？並且，公子對狼群釋放的法咒，奴家也是瞧見的。”聶小倩笑道。
“哦……”喬楚尷尬的一笑道，“那個法咒我剛學的，對那些狼也不起什麽作用，我都懷疑是假的.……”
“公子過謙了。”聶小倩一臉真誠的說道，“以奴家來看，公子隻是對自己的法咒生疏，因此並沒有完全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
如果公子的修為再略微提升一些，相信效果會是十分震撼的。”
“.……要提升修為，恐怕就得先殺了你.……”
喬楚心裏想道，可嘴上卻說道，“不說這個了。所以姑娘的意思就是，隻要進入到這裏，普通人會被狼群吃掉，而修煉之人就會被驅趕到蘭若寺了。”
“是的！”聶小倩點頭道，“他們被狼群逼到這裏之後，奴家或者其他姐妹就會出手.……”
“先引誘？”喬楚苦著眉頭道。
聶小倩微微一笑，道，“也不盡然的，隻是大部分是這樣。在逃脫了狼群之後，人們往往就會放鬆警惕，我們再出來誘惑就容易的多了……”
“套路真深啊！不過.……”喬楚忽然猶豫這說道。
“怎麽了公子？”聶小倩也是一愣。
喬楚皺著眉頭說道，“以聶姑娘的修為是完全可以將我活捉交給姥姥，為什麽剛才卻還要……引誘，多此一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