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試心石
青石台上精瘦的漢子又敲響了一陣急促的銅鑼。
隨後扯著嗓子高喊，“現在有請趙東樓趙家主，周夕厚周族長！”
“趙家主！周族長……”
圍觀的眾人也都高聲呼喊，掌聲熱烈，情緒高漲。
趙東樓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周夕厚也合上了手中的紙扇，緊隨其後。
同時兩隊勁裝少年，也都依次從兩人的身後走出，站成兩排。
這些勁裝少年一個個精神抖擻，身手矯健。
想來都是天道演武堂的弟子。
趙東樓和周夕厚緩步走青石台的中間，眼帶笑意。
“呃，說來慚愧。”
趙東樓衝著圍觀的眾人點頭示意，率先開口。
他的聲音雄渾有力。
“家園有難，我輩本應挺身而出斬妖除魔，奈何趙某修為有限，實難扛起重任。
因此，也唯有退而求其次，同周兄設立此天道演武堂，以求後輩之中有能者出現，將來蕩平妖魔，還我家園安寧！”
“是！能為城中百姓做一點分內的事，我們義不容辭，也責無旁貸！”周夕厚也笑道。
他的神情看似悠閑，聲音卻是異常響亮。
周夕厚微微一頓，“郭北城中多熱血兒女！
周某不才，也曾與趙兄還有眾多修煉仁人共赴黑山嶺除妖，可最後卻也隻落得了如今這局麵。
汗顏呐！”
喬楚站在人群之中，麵無表情。
可他的胸中卻早已燒起了一股無明業火。
然而，他也很清楚，自己這悶氣生的完全沒來由！
這裏的道選完全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而且，這道選雖然殘忍，但對於郭北城的百姓而言，也未嚐不是一條不得已的出路。
隻是過程讓人難以接受罷了。
“在我們開始道選之前.……”
趙東樓聽著周夕厚說完之後，又繼續開腔說道，“趙某也再次向郭北城的父老們承諾。
凡在本次道選中，被選中進入天道演武堂的，我們將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培養！
一切用度，你們不用操心。
哪怕是將來他們從演武堂學不到東西了，我們也會幫他找到更好的修行之地。”
“而不幸成為今年祭品的孩子……”周夕厚也補充道，“我們也會給其父母送去一份厚禮。
一是作為補償；其次也算是答謝他們用生命的代價，幫我們爭取了一年的太平時間！”
“補償.……”
喬楚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是在替黑山老妖買命啊。
亂世之中，命如草芥，果然！
“當然！”趙東樓又接著說道，“大家不要以為進了天道演武堂，就萬事大吉了。
保衛家園匹夫有責！
這些人.……”
趙東樓朝著身邊兩側的勁裝少年一指，“他們都是咱們演武堂這幾年培養出來的最優秀的人才。
今天我把他們帶到大家的麵前，就是要告訴大家。
中元節前，我將會帶著他們去十裏亭外的蘭若寺試煉！
一來鍛煉鍛煉他們。
二來也希望能多少斬殺一些妖魔鬼怪，以慰那些無辜枉死的亡魂！”
“好！”
人群中一片叫好。
“那麽.……”
趙東樓清了清嗓子，看向了周夕厚。
周夕厚微微一點頭，隨後高喊，“請試心石！”
話音剛落，四名勁裝少年就抬著一塊巨大的通體黝黑的石頭，從天道演武堂中走了出來。
“一切都是為了公平！”
周夕厚環視著眾人說道，“這試心石乃是一種通靈法器。
雖說隻不過是一個下品的法器，但是它卻有一樣妙用。
那就是隻要有人將手觸碰到它，它便會顯示出不同的光暈，以此來判斷你到底適不適合天道修行。
而且還能顯示出你是適合修煉武道還是法道。”
“這可是周兄花了大力氣，才從他的師門之中購買而來的。”趙東樓笑道，“這是對孩子們負責，也是對咱們郭北城的百姓負責啊！”
“趙兄言重了……”周夕厚一笑道。
隨後他便示意站在青石台那麵的幾十名童男童女，“孩子們，排好隊，依次走過來.……”
不待趙東樓和周夕厚吩咐，早有人在維持這孩子們的秩序。
片刻之後，一個黑瘦的孩子就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他茫然的回頭，似乎是在人群之中尋找自己父母的身影。
隨後又看向了麵前那方一人多高，黝黑的石頭。
他應該很清楚，自己的命運，就要交給這塊石頭來決定了。
“伸出你的手。”
周夕厚言語低沉和藹，“不要緊張，放鬆……”
那孩子的手剛一接觸到試心石，就看到一道微弱的白色光暈出現在了漆黑的石麵之上。
隨著那孩子的手全部貼在了試心石上之後，白色的光暈就更加的明顯了。
“恭喜你，孩子。”
周夕厚微微一笑，道，“法道修行，很好的苗子。”
“嘩！嘩嘩.……”
圍觀的眾人，也都興奮的鼓掌，為這個孩子慶祝。
那孩子的小臉也是漲的通紅，剛才的緊張和茫然神情一掃而空，瞬間換成了興奮和喜悅。
看了一會，喬楚也看明白了。
這個試心石亮出了紅光，就是適合武道修行，亮出了白光，那就是適合法道修行。
而不適合修行天道的，則完全沒有亮光。
有了試心石的存在，道選就進行的很快了。
功夫不大，一大半的孩子就都檢測完了。
隻可惜道選的結果卻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看著有人欣喜雀躍，看著有人哭泣落寞。
喬楚悄然轉身，想要走開。
他不忍再看下去了。
他總覺的，這種場合太過殘忍了。
被選中的孩子，固然是值得慶賀的，可是落選的孩子呢？真的就是沒前途，不值得同情？
“唉！”
人群之中又傳出了一片歎氣聲。
又是一個孩子沒選中。
然而，就在此時，喬楚突然感覺到頭頂有東西飛過。
緊接著就是一聲脆響。
“叮！”
聲音刺耳。
他猛然轉身，就看到一柄幡旗不知被誰插在了青石台上！
而後，人群中一聲暴喝，“妄斷人生死！可恥！”
一道身影掠過圍觀人群的頭頂，飛越而出。
“誰！”
“來人是誰？！”
趙東樓和周夕厚也都是一驚，瞬間拉開了陣勢，擋到了來人的麵前。
而場上的勁裝少年也都迅速做出了反應，將來人圍了起來。
“哈！哈哈.……”
那人沒有答話，反而是一聲狂笑。
人群騷動，原本準備離開的喬楚也折了回來，看向了跳出場中的那人。
可惜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個背影。
來人身材欣長，一襲灰布長袍，身背一柄古樸的長劍，劍柄之上刻著陰陽八卦。
在他的身邊就是那杆幡旗，正迎風飄動。
幡旗已經破舊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隻是上邊的字卻依然清晰。
一麵寫著：天道有序，斬妖除魔。
另一麵則寫著：終南末學，燕。
“燕？”
喬楚的眼睛差點瞪的從眼眶中蹦出，他不敢相信的輕呼，“燕赤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