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戒指早已暖不了她的心
薄斯年從浴室出來,床上的人看著還在沉睡。
他躺到她身邊,將她攬到懷裏時,就聽到她含糊叫了他一聲:“斯年哥哥。”
“嗯?”他垂眸看她,並不確定她是不是醒了。
看向她時,就正對上她睜開的眼睛。
那一瞬間,他眼神甚至閃躲了一下,自從她失憶後,他總是沒有多少底氣與她這樣對視。
就好像自己覬覦已久的東西偷偷拿到了手,竊喜地捧在手心裏,卻總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享用。
陸寧看著他,眸光清澈:“我們這兩年,過得好嗎?”
“嗯,都好。”薄斯年應著,摟住她的手下意識用力了些。
陸寧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再將自己的左手放進了他的掌心裏,他感受到了她斷掉一截的無名指。
那一刻,心如同猝不及防地被利刃劃開。
他給她編織了那麽多故事,可他竟然還沒想過,要怎麽跟她解釋這殘缺了的手指。
能找一個什麽樣的理由呢?
什麽樣的理由,能讓一個沒有經曆過痛苦折磨、生活很美滿的人,卻無故缺掉了一截手指呢?
無論怎樣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輕聲開口:“我的抑鬱症,很久了嗎?”
“一年……多了。”他小心應著,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也不知道她的抑鬱症到底多久了,半年前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從精神病院出來一年了。
那時候,她就已經有嚴重抑鬱。
那兩年裏她經受過的折磨,他一無所知。
垂眸再仔細看她的時候,他看到她眼睛紅了。
斷掉的無名指上,應該戴上婚戒,那應該是他們婚姻幸福美滿的象征。
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指連心,可她的無名指沒有了。
直到這一刻,她都問不出那句話,她的手指呢?
抑鬱、斷指,她從來最信任他,可她還是真的很難去相信,她遺忘的那兩年,如他所說結婚生子過得很好。
薄斯年顫著手去撫摸她的手心,有些困難地解釋:“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失控傷了自己的手指的。”
她不信,她不願意相信。
她曾經對婚姻抱有那麽大的期待和幻想,她怎麽可能,會舍得去傷自己的無名指。
那時候,那上麵已經戴上薄斯年送她的訂婚戒指了。
她怎麽可能會舍得啊。
他突然慌了,害怕她會想起什麽來,或者再一次情緒失控。
他將身體往下移,指腹輕撫著她的側臉,認真地看著她。
“你那時候抑鬱很嚴重了,阿寧,求你,別去想了好嗎?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我保證,再不讓你受半點傷害。”
她看著他,眼淚突然就滑落下來,伸手用力抱緊了他,哽咽出聲。
“我隻是覺得,好可惜,真的好可惜啊,那裏本應該戴上戒指的。”
“右手也可以戴的,阿寧,右手也可以。”他從未這樣惶恐過。
他手忙腳亂地下床出去,再從書房裏拿了那枚戒指出來。
那是他之前送她的,後來落到了顧琳琅手裏,再被他拿了回來。
戒指還在,他們的感情就一定還可以在的。
他回到床上,緊張地將那枚戒指放到她的手心裏,看著她。
“你看,戒指還在的,還是那枚戒指,一直都在,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右手也是一樣的,以後我們都戴在右手。”
他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有些緊,戒指被他生硬地扯了下來。
再戴到了右手的無名指上,他拉過她的手,讓她的手心附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阿寧,一直都在的,你看,一直都在。”
陸寧呆呆地看著,他手上的戒指,和她手心裏的戒指。
兩年多前,他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夜,那種如同要將她淹沒的喜悅,她現在還記憶猶新。
許是因為忘記了兩年多的緣故,她感覺那一夜,仿佛就是在昨天。
可此刻再看向那兩枚戒指的時候,那種喜悅就好像沙灘上突然退卻的海浪,她心裏竟感受不到一絲漣漪。
可她應該相信他的,他從來都不會騙她。
或許真的隻是因為她忘了,隻是因為她的抑鬱症,所以她才會總產生這樣不該有的錯覺。
薄斯年小心地牽起了她的右手,輕聲問她:“我替你戴上好嗎?”
潛意識那種抗拒又開始翻湧,她克製著,一遍遍提醒自己,是自己生病了,是自己忘了。
她將手伸過去,點頭:“好。”
在戒指戴進她右手無名指的那一刻,那種抗拒感幾乎要炸裂開來,她甚至生出了想要將他狠狠推開的衝動。
她肩膀克製不住地顫栗,強忍著沒有做出反應。
戒指有些大了,或者說,她這兩年瘦了很多。
薄斯年用力將她的手攥進了掌心裏,“沒事,要多吃飯,長胖點就好了。”
她看到他眼底蒙上了一層霧氣,這一次,他沒再抬頭看她。
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可卻總是半夢半醒,晚上醒來好幾次,腦子裏總是不安寧。
就這樣被他緊抱著,又睡不踏實,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她直接落枕了。
薄斯年從浴室洗漱完出來,就看到她在床上痛苦地反手抱著脖頸,皺緊了眉吃痛悶哼。
他走近了過去,就看到她抬頭滿臉痛苦:“脖子好像斷了。”
薄斯年坐到她身邊,手掌伸到了她頸後,再沉聲開口:“別動。”
陸寧身體跟被定住了似的,立刻繃緊了,感受到他指腹在她脖子上輕按。
她愜意地扭了扭脖子,被他抱著坐了起來靠到床頭。
薄斯年按著她頸後,再提醒她:“忍一忍,頭低一點,轉一下脖子,往上提。”
她整個人跟個機器人一樣跟著他的聲音動,似乎聽到了骨頭裏一聲輕響。
她皺眉發出一聲痛呼,猛地想要掙開來,肩膀被他按住。
再被輕揉了一會,頸後的痛感居然就消失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不痛了!你怎麽什麽都會?”
薄斯年看了她兩秒,突然笑著逼近了她:“我會的多了去了,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