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嘉木也不多推辭,笑應著:“大嫂開了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陸寧應聲,再要往外麵走:“不用客氣,你就睡隔壁臥室吧,被子在那邊衣櫃裏,我去幫你拿一下?”
“不用,老宋這裏我以前常來,都熟,嫂子你照顧他就行了。”齊嘉木出聲阻攔她,再就先出去了。
臥室門打開再關上,陸寧也沒去多管他,回身到床邊,給宋知舟脫了鞋子和外套。
她遲疑著要不要給他換衣服,想了一下還是沒下手,給他把外衣脫了,再蓋上了被子。
她回身進衣帽間拿睡衣去洗澡,再出來時,聽到宋知舟咳嗽。
他這段時間感冒了,但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久了還沒好,天天咳嗽。
她禁不住有些後悔,剛剛應該勸他少喝點酒的。
再進浴室時,想起他做完手術也已經三個多月了,過幾天該去複查一次了。
心裏不知怎麽地感覺不大舒服,她也沒多想,進浴室洗完澡,再關了燈,坐到他身邊,借著夜色垂眸看他。
或許人總是這樣,日子過得越平靜舒坦,就總容易無來由擔心些什麽。
就像現在,她又時不時生出了那種不大安心的感覺。
她沉默看了他良久,想起剛剛吃飯時,齊嘉木開玩笑的那句話,完全無意識地,就輕聲叫了他一聲:“阿舟?”
怎麽感覺,遠沒有“宋醫生”那麽順口呢?
床上睡得很安靜的人,突然低聲應了一聲:“嗯?”
陸寧思緒還有點輕飄飄的,聽到他突然回應,嚇了一大跳,臉刹那間就紅透了。
她呆若木雞地坐在那,老半天沒再說出來一個字,但床上的人繼續睡著,好像剛剛那一個字的回應,隻是她的錯覺。
已經臨近半夜了,她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再躺下就很快睡了過去。
接下來幾天都很平靜,齊嘉木回國,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回了趟老家就過來了。
他閑得慌,時不時就來醫院找宋知舟跟謝正,再叫上陸寧跟唐漪一起吃飯。
見識過他的酒量,飯桌上他再要拚酒,陸寧說什麽也不許宋知舟多喝了。
唐漪也是輕聲推脫著:“阿正他最近有點著涼,還是要少喝酒。”
齊嘉木無奈地感慨:“看把二位嫂子給嚇得,不就是灌醉了一次嗎?”
陸寧伸手指了指他手邊的酒瓶:“你自己慢慢喝,沒人跟你搶。”
齊嘉木歎了一聲,沒人一起喝,他也沒了多大興致,隨便喝了點後,就將酒杯丟開來,一起吃飯。
轉眼就到了牧老太太的壽宴,比陸寧跟宋知舟的訂婚宴也隻早了兩天。
一上午宋知舟將醫院那邊事情忙完,再是陸寧陪他做了次肺部複查,然後就一起去了牧家老宅。
腹部複查的結果,得要第二天才能出來。
牧川得了他們要過來的消息,早就在老宅外麵等著迎接他們了。
身邊不少人湊過去跟他搭訕敬酒,他麵上帶著淡笑回應著,視線就時不時往遠處瞟。
宋瑞跟宋知舟的繼母早就到了,和宋知傑一起在裏麵,享受著被眾星捧月恭維著。
陸寧跟宋知舟到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牧川看向他們的車過來,立刻道了聲“失陪一下”,從圍著他的眾人裏出來,再迎了過來。
陸寧下車,被宋知舟牽著過去時,就看到牧川滿臉的喜悅:“過來了,事情忙完了吧?”
陸寧叫了聲“牧叔叔”。
再是宋知舟應聲:“忙完了,牧先生。”
牧川笑著,再將他們帶了過去,跟迎過來的人簡單介紹。
大廳裏的人很多,西裝革履的男人,妝容精致的女人,一波波迎上來搭訕。
說來說去,也就是幾句恭維的話:“牧董的兒子兒媳,還當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啊。”
“有這麽優秀的兒子,牧董真是好福氣。”
“以後這牧氏醫藥多個人打理,您也能享享清福了。”
牧川喜笑顏開地應著:“謝謝,千萬別拘謹,當是自己家,吃好喝好。”
過來的人一直給宋知舟跟陸寧敬酒,牧川阻攔了幾次後,之後的人也就不再敬了。
牧老太太杵著拐杖走過來,看著宋知舟就落下淚來,顫著手握著他的手:“我的乖孫啊,可算是找回來了。”
老人情緒激動,牧川勸了半天,才算是勸住。
陸寧有些拘謹地四處看了一眼,就在人群裏看到了薄斯年。
牧家跟薄家本來就交情深,他能過來也算是再正常不過。
加上江景煥跟牧辰逸也都在,連穆雅丹跟薄董事長,也都過來了。
他們目光交匯,薄斯年麵色看起來很差,似乎是心情不好。
注意到她時,他麵色微愣了一下,隨即緊繃著的一張臉算是緩和了下來,多看了她一眼。
陸寧自然而然將視線側開來,再看到穆雅丹領著白瀅瀅在跟人說話時,算是明白了薄斯年為什麽黑著張臉了。
大概是白瀅瀅懷孕的事情,穆雅丹也知道了,她現在的表現,應該是想要接納白瀅瀅的,或者說,想要接納她肚子裏的孩子。
陸寧將視線收回,再是宋知舟垂眸跟她說話:“這裏人多太悶,我們去旁邊坐會吧。”
她回過神來,點頭應了聲“好”。
剛到角落的沙發上坐下,牧之卉就跟牧辰逸一起過來,走近了再笑著出聲。
“寧寧,知舟,別拘謹,以後這裏就是自己家了。小姨讓辰逸陪你們說說話,你們都是年輕人,又是表兄弟了,也有話聊。”
牧辰逸端著酒杯在他們對麵坐下,就頗為淡定地打招呼:“表哥,嫂子。”
牧辰逸叫宋知舟表哥,陸寧聽得有些奇怪,再略尷尬地笑了笑。
不待開口,旁邊宋知傑就湊了過來:“喲,表弟不也得叫我一聲表哥?”
他以前為了錢,還低聲下氣替牧辰逸辦過事,現在正指著揚眉吐氣一番。
牧辰逸晃著杯中紅酒,老半天才不鹹不淡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出聲。
宋知傑被他看得底氣不足,拉住旁邊的一個男人就說話去了:“呀這不是陳總嗎,來來來,喝一杯,以後有需要我照應著的,盡管開口啊。”
說笑著,就離開了。
陸寧視線再看向遠處,就注意到穆雅丹似乎是在跟薄斯年起爭執,看起來情緒有些激動。
薄斯年唇角掛著笑,麵色看不出多少喜怒,垂眸看著在旁邊低著頭頗為乖巧的白瀅瀅。
片刻後,他將旁邊的陳叔叫過來,說了幾句後,將白瀅瀅帶進了旁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