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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驪山大忽悠

  沈見聽不懂小女孩講話,但心裏能“翻譯”出她講的什麽意思。那小女孩好像也會這個技能,聽不懂漢語卻也明白沈見在說什麽。沈見牽著她下高台……沒找到台階。便朝湖水方向大喊:“哈嘍!鄉親們……幫個忙啊,怎麽下去啊?”


  湖邊人群齊刷刷抬頭,疑惑地望向高台,目光漸漸變得憤怒,指著高台大聲叫嚷,還有幾人當即拾起身邊的石塊朝高台遠遠擲來。沈見嚇一跳,這是惹著誰了?


  人群朝高台湧過來,圍著高台指點喝罵,卻沒人敢上去。沈見麵對群情洶湧慌忙大叫:“慢著慢著!你們別上來啊,都想幹啥,再過來我要報警了啊!”


  土堆下人群分開,站出一名黝黑矮小的老者,滿臉的褶子老得幾乎看不清臉。老者右手持一根黑乎乎的手杖做勢壓下,場麵頓時安靜下來,人群喘著粗氣仰脖怒視,卻沒人再叫罵。老者沉著嗓子怒吼了幾句,這時候沈見哪敢怠慢,心裏趕緊同聲傳譯:“你是何人?從何而來?褻瀆神壇等若欺我全族,速速下來受死!”


  沈見委屈的很,以他有限的文化水平連“褻瀆”倆字怎麽念都不知道,老者說話時他心裏就如行文般跳出這倆字,同時反映在他腦海,是侮辱、不敬之類的概念,這可把他冤枉壞了,心說你文化水平這麽高,講話我都聽不明白,我拿啥侮辱你啊?我還想知道自己咋來的呢?那山洞哪去了?難不成我倆真從天上掉下來的?

  這時人群中鑽出一個黑衣長袍也是手持木杖的高個中年,隻是那木杖顏色發灰和老者的不同,對老者施禮說道:“大長老,驪山族中並無此二人,定是東邊的賊人。我族已多年未行活祀之禮,今日適逢湖神大祭,天賜豐饗實乃先祖福祚,佑護我族人丁昌盛。”


  老者眯著眼點頭道:“太士既有說法,正合我意。”說罷舉起黑乎乎的木杖指向高台,人群跟著騷動起來。沈見聽到這兒冷汗都下來了,這幫暴民要是一擁而上,一人一口唾沫也把自己淹死了,可語言不通實在說不清楚。情急之下腦袋裏不知怎地就生出一個金色字體,似乎是先前化身金鶴的金符之一,從他額頭正中透出,順著他的目光飛下,印在老者身上。這一連串變化都是虛無蹤影,非肉眼所能見,隻是他自己意念中的感受。那金字印上老者,沈見恍惚了一下,稀裏糊塗擠出一句生澀的外語:“我從……天上來……”


  黑杖僵在空中,老者疑道:“驪山族封山百年,你怎會我族古語?”


  沈見張口結舌,憋了半天回不上來,剛才他不知怎麽蹦出來一句驪山古語,現在使勁想講點什麽,卻又不會了,漲紅著臉瞅著老者,倆人大眼瞪小眼對視半晌,那灰杖中年冷笑道:“此人不知從何學得一句族語,想要蒙混過關卻是妄想!大長老,弟子兼事三司,我族在籍三千二百一十八人,決無此二人。不論他們出身何處,敢登祭壇即該當犧牲,湖神大祭尚未過半,請長老諭示!”黑杖老者略作思量,隨即冷下臉喝道:“拿下這兩小賊!押至湖邊獻祭!”


  沈見對整個過程並沒有完全聽懂,但幾個關鍵詞還是非常清晰的,大概意思是要拿他倆活人獻祭?這是什麽情況,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驪山好歹他也算聽說過,應該是個景點吧,咋的這麽落後嗎?這哪是農村啊簡直就是原始社會!但現在不是牢騷的時候,暴民們已經蠢蠢欲動,沈見拉扯小女孩往後退:“別怕,別怕啊……”卻聽到自己牙齒都打顫了,手忙腳亂中摸到腰間的短刃,抽出來在空中胡亂揮舞幾下叫到:“都別過來啊,再過來我要砍人啦!”


  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短劍被沈見拿著揮舞虛砍,在空中留下幾道殘影,此時夕陽赤紅如血,照得殘影也紅亮起來,劍影有若實質,不斷吸收夕陽餘暉變得紅彤彤的,最後,每一片劍光都好像與夕陽連起一條細細的紅線,短刃本身卻白的發亮,像一麵鏡子,將夕陽的紅光轉換為白色,折射到黑杖大長老身上。大長老胸前衣衫變得透明起來,胸中亮起一圈暗暗的光芒。


  大長老臉色變了,從胸襟裏扯出一串古怪的掛飾,掛飾由紅繩攢起,上麵每一個墜飾都是一塊骨頭,形狀各異,此時正閃爍暗暗的亮光。


  大長老呼喝幾聲,製止了蠢蠢欲動的人群,眯著眼睛打量沈見,問道:“這短劍你從何得來?”


  沈見回想方才是怎麽說出驪山古語的,現在這場麵稍有不慎可真就死定了,努力的想象山崖上金符流動的景象,果然腦中浮現出金色虛影,沈見用意念默想金字印上大長老,口中用驪山古語生硬地說道:“說來話長……喝水。”


  大長老和灰杖中年驚疑的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詢問之色,同時點了點頭。大長老倒轉黑杖捶地,喝道:“驪山諭示,我族聽令!”人群迅速肅靜,大長老吩咐道:“驪山衛將他二人押至司寇府,好生看管不可傷他性命。其餘人等繼續湖祭,各自散了吧。”


  不知從哪冒出幾名肌肉虯結的赤膊大漢,身高足有兩米開外,迅速攀上土坡結成人梯,這幾人配合嫻熟無比毫不拖泥帶水就將沈見二人提了下來。沈見看形勢覺得小命暫時保住了,也沒掙紮,乖乖的隨他們下山而去。小女孩一直緊緊拽著他的手,表情呆萌,顯然不知道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下山途中沈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遇到這種奇事急也沒用,現在最主要是語言不通的問題。剛才蹦出幾句驪山古語,一定和自己腦袋裏的金字有關,似乎當時那麵山壁上的金色符文都鑽進自己腦袋裏了?隻要默想金字印在對方身上,好像就可以用對方的語言講幾句,隻是不那麽順溜。


  沈見又想:“這幫暴民本來是想活祭了我們,後來短劍的變化讓他們改變了主意,那短劍一定對老者有某種用處,他胸前戴的那串骨飾能呼應短劍的反光,待會他們一定會問起原因,可自己真不知道這短劍是什麽情況啊!如果回答不知道,估計就倒黴了。所以呢,一定不能說不是自己的,那咋辦,就說忘了?對!失憶了嘛。怎麽來到這的?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是誰?記不住了!反正就這把短劍肯定是我的,別問那麽多,先來點水喝給點飯吃再說。”


  以他有限的文化水平根本想不到種種細節並不值得推敲,隻是依照自己簡單的思維想出一個自以為是的辦法。按他這麽幼稚的裝傻,換到任何情況下都是蒙不過去的,必被人扔到湖裏喂魚。唯獨在這件事上,卻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瞎貓撞到死耗子,也算福大命大。他還有閑心擺弄那虛影的金字,用意念印在幾個大漢身上,他感到這金字能與他人產生某種聯係,就像一個溝通的橋梁,除了集中意念能用對方的語言簡單對話,還能大概感同身受,知曉對方的一些感覺。


  就比如現在,這幾名大漢就冷冰冰的,什麽想法都沒有。而同行的黑杖老者和灰杖中年就比較有趣了,黑杖老頭是驚喜,激動,表麵平靜內心澎湃,仿佛有一輪朝陽在他心中升起,照亮了他的心海,令他蒼老的世界有了嶄新的希望。灰杖中年則是疑惑多一些,相對平和的多。不過這倆人都沒什麽惡意,沈見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繼續操控金字飛竄,時而又印到山中飛鳥,仿佛也感受到那鳥兒的心思:“這一茬蟲子也太特麽肥了……嗝……撐死老子了!”


  沈見有些小興奮,這技能還是很有意思的嘛。自從山洞開始,自己的意念有些不一樣了,心裏似乎多出某種能量,可以做許多事,比如山洞大門的“驚”字和“亂”字,比如催生腦海中的金符,還能操控無跡可尋的金符虛影。他隱隱感到這技能還有別的用處,隻是暫時沒研究明白。畢竟現在情況不明怪事連連,多學一門知識沒啥壞處。正打算研究研究,眾人來到一片草堂,沈見大大的鄙夷,這就是黑杖老者所說的司寇府?不就是茅草棚子嗎。


  大長老吩咐驪山衛退下,草屋隻剩四人,沈見學灰杖中年跪地而坐,率先開口:“我從天上來,中途發生意外,醒來時就在高台,很多事記不住了,隻記得這把短劍是我的。”大長老和灰杖中年麵麵相覷,沈見在路上試驗金符早已擺弄的輕車熟路,這幾句驪山古語流暢的很,令他倆大感意外。沈見拿短劍裝腔作勢擺了幾個動作,實則暗中操控金符向大長老襲去,果然大長老的胸前又暗暗生光,骨飾透著衣衫亮了起來。。


  沈見平靜地道:“我應該與你有某種關係,隻是現在記不得了。”驪山兩人被這一手震住了,沈見高深莫測地道:“我很累,需要休息一晚好好想想。那個……我們需要水……和飯。”


  大長老長身而起,一改之前的態度:“那便先請安歇,我等明日再來。”灰杖中年也隨大長老恭敬離開。目送兩人掩門而去,沈見抹了抹汗,猶自後怕:“第一次裝逼,真特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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