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軟禁
劉誌起床了,唐昇的呼嚕聲音與窗邊的金色斜陽將他從朦朧中喚醒。
但最叨擾人的,還是來自樓下的喧鬧。
劉誌幾乎是掙紮著起身,他的肌肉仍然酸痛。
“怎麽回事……”劉誌爬起來,發現天已經涼了,劉誌喃喃道:
“已經到中午了麽……”
劉誌看向了唐昇那貨,罵道:
“這麽吵這家夥怎麽睡得著……”
劉誌站起,走到櫃前,用盆裏的冷水涮一下臉,清醒了許多。
“對了……唐昇昨晚守夜。”
接下來劉誌聽清楚了樓板底下的聲音,原來是一群發酒瘋的漢子,仔細一聽居然還有老板那年邁而蒼勁的大笑。
唐昇是不是太過緊張了……哪來那麽多陰謀……看這裏的人比後勤部那邊的人純樸多了。
劉誌嘟囔著,下樓去尋些飯食,他記得唐昇昨天囑咐過他要去找別的買家來著。
難以出門的冬天,客棧更像是一個酒館,一個讓這些閑人有個吃喝娛樂的地方。
劉誌要了一份包子,才三枚銅幣,算得上是非常實惠的了。
劉誌的身體並不舒服,所以他吃飯的時候一隻繃著臉,眼角不時抽搐,像是憤怒到了極點的表情。
當老板看見劉誌那陰沉如雨的表情之後,他嚇呆了握緊杯子的手一僵,同時他的嘴巴像掉線的木偶一樣聳拉著。
老板到了劉誌的桌前,劉誌道:
“怎麽了?”語氣淡漠的能結成冰。
“這……”慌張的老板一時間竟有些結巴。
“我忘記你們的事情了……喝了個爛醉……”老板開口說著,劉誌能從他的口氣鼻息中嗅出濃烈的酒精味道,還有其中的悔恨交加。
“無妨。”劉誌麵色不改道。但他心中卻是竊喜,反正這幾天的夥食費都是老板出的。多呆幾天,劉誌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劉誌隻是為了掩蓋自己的高興,可老板卻誤認為是劉誌的怨氣未消,所以他道:
“這是剛出鍋的醬鹵,請笑納……”
“多謝老板了。”劉誌這回總算是忍不住笑了。老板也笑,不過老板是攥緊了拳頭留著冷汗在笑。
純真的人從假到真,陰險的人卻是從一種假到另一種假,也不能怪劉誌眼拙了,畢竟心智不及老道的老板。
之後老板就告辭了,人群中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卻多了兩個注視著劉誌的眼線。他們在劉誌的對桌佯裝對飲,目光卻不離劉誌,著引起了劉誌的疑心。
“這二人……不太對勁……不過他們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劉誌正在懷疑之時,將最後一片醬鹵撚進嘴裏,忽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衝上他的腦門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無比模糊,同時他看見了對桌的兩個漢子從座位上站起,緩步向他逼近。劉誌暗叫不好,後悔沒聽唐昇的勸告,但他已經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又是一個喝醉的……”
“真麻煩。”
那兩個盯梢的人罵罵咧咧的,將劉誌癱軟的身體從桌上抬起,然後將他抬上了二樓,那裏是客房所在。
盡管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但是人們早就見慣了這種醉漢,所以視而不見的,就讓二人將劉誌抬上了二樓,送入了並不是唐昇所在的房間。
涼了。劉誌涼了。
唐昇醒來,已經是下午,正是一天最為暖和的時候。
“晤,劉誌?”唐昇摸了摸空蕩蕩的床邊,想著劉誌這個點應該已經回來了才對。
與劉誌不同,唐昇的腦子相當清醒,即使還在剛剛醒來的起床氣。
“出事了?”唐昇熟練的穿起衣著武器,對著鏡子整理一番之後才出門。
注重行頭,是為了符合行遊商人的身份,但誰料得到那老奸巨滑的老板這麽快就對劉誌下手了。
“去找劉誌吧,順便逛逛。”唐昇隨口道。
不過劉誌走了之後,居然一點訊息都沒留,確實有些蹊蹺。
唐昇不禁提高了警惕,走出門,他並沒有急於尋找劉誌,而是先去了鎮裏的兵器行。
兵器行,不僅是販賣武器的地方,也是雇傭兵常來的地方。唐昇此去,就是為了尋求一些幫助。
當然,唐昇也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
“唉……這麽一來,那我能拿到五成利都不錯了。”唐昇歎息道,真的不知道那些真正的行腳商人是怎麽過活的。
唐昇一身戎裝,他走進了兵器行。
還沒有進門,唐昇就聽見了叮叮當當有力的砸鐵聲,灼熱的起浪從屋子裏頭傳出。唐昇感到內心的一絲歡喜,這種充滿汗臭和鐵腥氣味的地方,在唐昇的軍旅生涯中占有了不少的部分。那是唐昇熟悉的環境,一個讓他覺得舒服的地方。
這裏有大胡子的傭兵,他正倚靠在梁柱,默默的觀望著。有同樣戎裝的一名青年戰士,他臉上帶著深極的刀疤,穿著聖達菲的士兵的製服。
唐昇與那聖達菲的士兵目光交錯了一瞬,但他卻沒什麽反應,隻是手中的煙鬥微微顫了一下。然後他向唐昇微微點頭,唐昇同樣點頭表示敬意。
那大胡子傭兵身上傷痕無數,身上背負的重劍上寒光粼粼,鎧甲也是坑窪遍布。
亡命之徒,這就是唐昇要找的人了。
這種人是雙刃劍,使用不當的話,很有可能傷到自己,必須要分寸得當。
行走刀尖之上,唐昇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籌碼如此之少恐怕還是頭一次。
唐昇背著的背簍,現在已經掩蓋上了一層醜陋的補丁苫布。
這裏唯一讓唐昇眼前一亮的,就是那穿著暴露的女戰士。
唐昇的眼球隻是在她的身上停滯了刹那,卻足以引起那個敏銳戰士的注意。
唐昇老臉一紅,但是凍傷掩蓋了那一點點的潮紅,而唐昇的眼睛則是在寒風中吹的微閉,讓他看起來反而是眼神深邃。
“想不到在人跡罕至的北疆,還能有這等風景。”
這可能是我這一年唯一一次看女人了。想到這裏唐昇不禁苦笑,邊疆的苦寒,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唐昇邁上了兵器行的灰石台階,兩邊矗立著威武的石獅巨像。在府門的正中,高高的懸掛著金字牌匾,上書:
“鍾家匠!”
鍾家,是忠於聖達菲的姓氏,這個種族以被希瑟爾女王賜予姓氏而榮耀,同時能征善戰聞名。他們的身影常常出現在哨所邊境,他們手中的刀劍為聖達菲的邊疆鞏固起一道堅實的防線。更有隸屬於光明教會的鍾家高層的一批大師強者,掌握了雷罰之力,同樣是在為聖達菲的勢力效勞。
這個大家族的實力雄厚,但同時也是魚龍混雜,如果唐昇能夠從中借力,那對付什麽老板之類都是小菜一碟。
現在唐昇還擔心一件事情,如果那老板狗急跳牆,想和唐昇拚個魚死網破的話……他隻需要向官府揭發唐昇的行徑。
就此唐昇決定了自己的兩個對策。一是聯絡雇傭兵當後手,二是將自己手中的獸皮藏好。
當然,唐昇還有第三個方案,那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