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貧瘠之地
唐昇一行幾乎是在會議剛剛結束的時候就出發的，事態十萬火急。
他們喬裝平民，從禦林軍駐紮的洞窟出發。
“我們隻剩兩天的口糧了……”唐昇猶記得那個麵如菜色的老兵，他的眼窩深深凹陷，勉強撐著長戟保持站立。在這個擁擠的洞窟裏，眼角泛青的大夥兒正在飽受寒冷和饑餓的折磨。
“還有……小心灰色地帶的強盜……他們是會吃人的。”
包括唐昇帶出來的十五個人，雖然鬥誌仍存，可也已經是精神萎靡，肉身虛弱了。
“真是糟糕……這時候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別人過冬的糧食啊。蠻族的物資全部都收歸軍需了，總不能去硬搶吧”看著蕭索淒涼的小鎮，唐昇心中有些淒涼。
這裏是北省與蠻族的交界處，是中間的灰色地帶，無人管轄的地帶。
“不過這樣倒是用不著偽裝了，這樣的他們看上去和難民沒什麽區別了。”
要在這茫茫一大片雪域，憑借十幾個難民兵，要找一個張浩天，無異於大海撈針。
“呲呲呲呲刺！”劉誌的牙齒一陣不爭氣的打顫，他也在北域呆了不少時日了，可還是受不了霜雪。
“冷死鬼，你怎麽這麽慫？”李茜嘲笑道，她早已習慣了北域的寒冷，冷酷的表情即使在凜冽寒風與霜雪呼嘯中麵部也不曾變化。
“誰怕冷了？我……”劉誌盡管麵頰與耳根被凍的通紅，牙齒像打結一樣的不好使，但他還是竭力狡辯。李茜看劉誌那副狼狽樣子，隻是偷笑，並不爭辯，隨後她自然的將自己身上的皮衣脫到了劉誌身上。
衣服對劉誌來說有些小，隻能蓋住他的背後，胸前則是合不攏的一個大口，但劉誌還是暖和的肌體一顫，那是衣服上的餘溫。
“謝謝你……你不會冷嗎？”
“我……”李茜麵頰飛速掠過一抹紅霞，她囁嚅道：
“我太熱了！怎麽地？我會為了你去著涼嗎？”
唐昇在前麵聽了竊笑，著李茜也太不坦誠了。
茫茫白雪中漸漸浮現出矮樓的輪廓，如同一隻匍匐於地的黑獸，唯有在它的眼中能看見兩點赤紅的火光。
“我們到了，總算可以歇息一會兒了。”唐昇道，雖然是喜訊，但唐昇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放鬆或是愉快的意思。
這裏是混亂之地，沒有安全的地方存在。
這個鬼地方隻有幾個孤零零的木屋，看不見農具與畜舍，如同廢屋。
“砰！”唐昇粗魯的一巴掌甩開木門，進入了木屋，暖意撲麵，在唐昇冰冷的喋血長槍上凝聚成連串的水珠。
這裏看上去像是一戶尋常的人家，妻兒與老母正在灶間做飯，麥米的香氣不由得讓唐昇身後的餓死鬼們咽下一口唾沫。
唾沫聲此起彼伏，傳入了老母妻兒耳中，但他們卻沒有露出絲毫慌亂。
那可是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啊！
“大姐，這米怎賣？”
“不賣。”老母隻回了淡淡的二字，隨後開鍋舀飯，隻乘起四碗，並沒有分給唐昇他們的意思。
案板上，是新鮮的裏脊紅肉，滴出來的血水似乎還在泛出熱氣。飯裏頭，分明蒸了些許肉片，肥瘦不一。
四個……還有一個應該是給他們家男人的……唐昇想到。
劉誌震怒，他厲聲道：
“你們想好了……”
“想好了，不賣！”
劉誌被噎著了，徹徹底底的噎著了。
“天！這裏的人都這麽叼的麽？”
唐昇並不像劉誌那樣急躁，趁劉誌胡鬧的時候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景物。
這個木屋乍一看，朽木凋零，蛛網橫布。但腳步踏在地板上的感覺卻非常穩健厚實，而且房間的角落的桌子下還隱約露出來地窖的入口。
還有……廚房角落的那個麻袋……裏邊看上去好像裝著一個人……
房子不是一般的房子……那麽人呢？
唐昇又將目光轉向那正在淡定吃飯的婦孺們，從腳到頭的打量他們。
他們衣衫襤褸，卻厚實暖和。想到這裏，唐昇不禁回頭看一眼瑟瑟發抖的劉誌，在他的身上隻有單薄的兩件布衣，劉誌已經將自己原來衣物給了不少給禦林軍中的傷員。
“還有……他們的午飯中居然出現的三道肉食。”唐昇不禁皺起眉頭，看來他們在這片區域的地位，並不簡單……
唐昇還沒想好怎樣化解眼前的尷尬，身後就傳來一陣躁動。
“不好了！來人了！”唐昇背後傳來一陣低沉的騷亂，鋼鐵甲胄碰撞，發出隆隆的悶響。
“至少有二十人！”李茜暗叫不好，血氣強化了她的聽力，所以她能大概判斷外邊的人數。
“我們被包圍了。”唐昇道。
“快殺出去！”劉誌說著就要抄出長劍，卻被唐昇按了下去。
“你餓昏頭了嗎？”唐昇罵道，一邊向門外走去，奈麗馱著唐昇，而唐昇躲藏在碩大的破布鬥篷下，看上去頗為神秘。
唐昇出門，看見了包圍圈的那一群人，全部持有長戟，硬皮絨甲，具有良好的抗斬擊性能。
白刃上殘留的一點豔紅，似乎還在散發著點點的熱氣。
“咳咳……多有得罪了……”唐昇幹咳道，向那邊領頭的人交涉。
領頭的是個中年男人，刀疤遍布他的麵頰，他的臉看上去猙獰如鬼。
“兒子！飯要涼了！”老母從窗邊探頭，呼喚道。那麵目冷酷的中年男人忽然露出一絲暖人的微笑，他道：
“馬上！媽。”
“走吧，這裏不歡迎你們。”中年男人擺頭，示意那些民兵為唐昇一行讓出道路。
“準備戰鬥。”唐昇用極低的聲音道。
部隊雖然吃驚，卻沒有起太大波瀾，他們相信唐昇的判斷。
就在唐昇的部隊快要經過兩排民兵中間的時候，唐昇發問：
“你們並不飼養家禽，哪來的鮮肉呢？”
這句話就像是導火索，中年男人當即麵色一沉，他道：
“動手！”
“錚！錚！”長劍相繼出鞘。
原來老兵說吃人是真的啊。唐昇想到，從奈麗身上一躍而起，長劍當空呼嘯，直取敵將。
“一個弱子，也敢來取我？”中年男人冷笑，一邊掏出腰邊的矛錘，靈力注入，矛錘竟增長三分，它直接拍向唐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