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很感動
覺月悄無聲息從屋頂落下,出現在阮軟麵前。自主上受傷,他與覺星輪番守護在屋頂。他從懷中拿出一隻瓷瓶,遞給阮軟。
阮軟抬眸“這是什麽?”
“藥。”言簡意賅。
阮軟眼睛一亮,頓時有些興奮“你是想讓我毒死蘇羨嗎?”
覺月的臉差點繃不住,唇邊扯了扯“是手傷。”
那日為了救彩翼,她割破了手掌,現在還未痊愈,纏著白色的繃帶。她指了指旁邊空著的門檻,招呼覺月“坐。”
他猶豫幾秒,然後抱劍坐下,堅實的後背挺的很直,從來不會鬆懈片刻的端正模樣。
阮軟把玩著藥瓶,有些感動吸了吸鼻子,“謝謝你。”
“不謝。”回答的很快速,看了眼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哎。”
長長的歎了口氣,“被你們家主上嚇得。我現在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掀開我的頭蓋骨。”
每當他的大掌摁在自己腦袋上的時候,都覺著天靈蓋要被打開。從一開始,阮軟麵對蘇羨時的防備心就沒有鬆懈過。
“其實主上對你挺好的。”覺月指著她手中的藥瓶,“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不會吧。”
阮軟大吃一驚,溫潤的瓷瓶隱隱在手中升溫,失落的眸子中突然燃起亮光。居然讓覺月給我送藥,沒料到他居然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看來你很感動。”覺月說。
阮軟點頭,舉著手裏的瓷瓶道“突然發現他還是有人性的。我收回之前腹誹他冷血的話。我以後也要對這個異性大哥稍微好點”
覺月暗自彎唇,抬頭看向天空。烏色的雲霧將天上的幾顆星藏了起來,夜色歸於沉寂。
他這輩子的使命就是守護主上。因此,方才的那瓶藥是自己找白大夫要的,也是刻意說成主上送的。
維護主上的家庭和睦,他義不容辭!
隨著室內的一聲呼喚,阮軟跳起屁顛屁顛的跑回去,“我來了!”
蘇羨察覺出阮軟的異樣,總覺著她看自己的目光與平時不一樣,夾雜著“你是個好人”的情緒。
“睡覺。”他已經躺在床上了,背對著阮軟。
“哦。”
阮軟褪去外衣鑽進被子裏,順手將窗戶關上,一係列的動作完成後,她聽見蘇羨翻身的聲音,睡姿改為平躺。
她主動詢問“你今晚想聽什麽故事?”
“隨便。”
可沒有隨便的故事。她想起前幾日,給覺星他們講“林衝棒打洪教頭”的故事,他們異常興奮,拍手叫絕。
於是便重複了一次。殊不知,她與覺星等人經曆過的事情,說過的故事,早就已經被人轉述給蘇羨了。
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要看緊點。
但是這些事情絕對不能讓阮軟發現,否則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逃開。
故事快要結局,她的聲音愈來愈低。每晚聽她說故事,總是還沒等到結局,小姑娘就已經睡著。
月光照在毛茸茸的腦袋上,讓發澤沁上柔和感。
蘇羨掀開被子下床,一步步走到阮軟的床邊蹲下,借著皎潔的月光,撩開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睫毛彎彎翹翹,像把小扇兒般,在眼瞼落下淡淡的影子。
動作輕緩的拿出她的手,解開繃帶,然後將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眸色溫柔。
這是他專門從藥王穀取來的,比白大夫的藥還要管用,敷上後傷口會迅速愈合,不會有疼痛感。
所以在夜裏趁她睡著後,偷偷上藥。
好在小姑娘傷口不深,現在已經差不多愈合了。
“笨蛋。”他捏住阮軟的臉蛋,自言自語說“蘇家隻有我一個兒子,我也不缺兄弟。”
缺的是夫人。
蘇羨不知道動心具體怎麽形容,也不知道什麽是愛。他能真切的感受到,當阮軟極力克製住指尖的顫抖,像是對待極其珍貴的寶貝,一針一線將他的傷口縫合。
她的指尖觸碰到自己胸膛的那一瞬間,蘇羨腦子裏隻有四個字,就是她了。
糾纏,沉迷,不放手,緊緊鎖在身邊。
晨起出門,蘇羨本來手持長劍,像往常般練武。想起昨日阮軟的責怪,便放棄這個想法。
“主上。”
剛走出院子,迎麵撞見覺星,他先是行了個禮,然後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蘇羨在等他說話,可是覺星根本沒打算開口的樣子,眼睛時不時期待的朝裏屋張望,眼裏的期待不加任何掩飾。
“主上,阮姑娘還沒起來嗎?”覺星沒看到那抹歡快的身影,有些失落。
“嗯。”蘇羨明顯有些不悅,“你找她?”
“是啊,昨日約好的。阮姑娘說要給我們講《逍遙遊·北冥有魚》的文章,據說是一位叫做莊周的人寫的。”覺星洋洋自得的介紹,
“主子,你知道莊周嗎?我以前也沒聽說過古來有這樣一個人物。直到阮姑娘和我們說了莊周夢蝶的故事,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了不起的人物。”
他平時本就話多,聊到自己喜愛的話題更是停不下來。
“對了。”
覺星拿起腰間的荷包,樂滋滋的指著上麵的圖案道“這是阮姑娘昨日送我的,她說這上麵的便是大鵬。”
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隻覺得主上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而後道了兩字“真醜。”
覺星撓頭,下意識的將阮軟的話搬出來“阮小姐說,隻有不懂欣賞的人才會說醜。”
蘇羨“”
又說錯話了?覺月經常說他不會講話,會在無意中得罪人。以前覺月還不承認,但現在看見主子的表情,覺著兄長說的或許是對的。
“小星!”阮軟心奮的從屋裏跑出來,“怎麽就你一個人?小翠和覺月呢?不是說好一起聽故事嗎?”
覺星悄悄的瞄了眼蘇羨,突然頓悟。怪不得那兩個讓自己來找阮姑娘,原來都是怕遇見主上!
他輕聲回“在,在碧水亭等著。”
“那我們走吧。”阮軟直接從蘇羨身旁走過,走幾步後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覺星道“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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