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你到底從哪兒來
無命最終還是把這個疑問埋在了心裏。
“無命無命！”
蘇硯秋邁著小短腿又噔噔噔地跑魔王殿來了。身後跟著的依舊是左/護/法玄離魂。
原本玄離魂一直是很不待見蘇硯秋的。因為對於他來說，堂堂護/法，放著正事不做，天天守著個小奶包，完全是大材小用。最初，其實他心裏很不滿。
且不說這蘇硯秋本身年紀就小，而且還整天的鬧騰。又沒有魔氣。簡直就是廢物中的廢物。可是自從上次見到她一臉的天真懵懂，就用那麽幾根小小的繡花針，就把結界外闖進來的那個江天逸給紮的鬼哭狼嚎以後，他對蘇硯秋的印象就徹底扭轉了。
無他，魔族一向崇拜有能力的人。雖然蘇硯秋這個，並不算是什麽實力…………可架不住自己心裏那一刻產生的寒意啊。想一想，若是那個小小的繡花針，紮進的是自己的皮肉…………
“小蘇蘇。”無命捏了捏緊緊皺著的眉頭，看到蘇硯秋邁著小腿艱難地往上麵爬，趕忙把手上的折子密信放到了一旁，自己則起身快步走下了台階，把人給一把撈了起來。
“今天怎麽想到要過來了？”無命伸手刮了刮蘇硯秋的小鼻子，惹得她癢癢的往後躲了躲。隨即又掛上了一副控訴的表情。
“你都三天沒有陪我出去玩兒了！”蘇硯秋哼了一聲。小奶包做派十足。
“這不是忙嘛。”無命嘴角一揚。不管再怎麽煩心，隻要一見到蘇硯秋那張奶呼呼地小臉，看到那生動無比的表情，就覺得心裏的暴躁和血腥一掃而空。
有時候無命也會想，蘇硯秋到底是不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好讓他在痛苦黑暗的深淵裏得到救贖。
從接手魔王位置的那一刻起，無命他早就拋棄了一切該有的情感。發誓要做一個沒有任何軟肋的，符合一切魔王形象的人。凶狠，殘暴，血腥。
可是從撿到蘇硯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知不覺地變了。原本冷硬的心就這麽留下了一塊足夠柔軟的地方。隻屬於眼前這個小人兒。
見無命說完就沉默下來，蘇硯秋瞪著眼睛半天也沒等到下文，不耐煩了。
“無命！！！”
無命看著眼前嘴巴噘地高高的蘇硯秋，大手一揮，就把人輕車熟路地放到了肩膀上。
“想不想出去？”
蘇硯秋一愣，下意識地抓緊了無命頭上地魔王犄角。出去？
“當然想啊。”
聽到蘇硯秋呆呆地回答，無命轉頭吩咐了玄離魂一句，就捏了個法訣，隨即帶著蘇硯秋消失在了原地。
北獄中街。
北獄的境內也有很多像修仙界普通人類一樣的普通魔鬼。就像是蘇硯秋這樣毫無魔力一樣。也會為了生計發愁，也會如同普通人一樣擺攤，做生意。除了長相，其實和普通人的生活並無差別。
有時候蘇硯秋也會想，是不是修仙之人做的太過分了？若不是為了心中那一絲欲望，何至於兩個種族要不死不休？這些普通人族和普通魔族之間，他們並沒有深仇大恨。一切的源頭，都在於一個欲望而已。
“小蘇蘇，你在想什麽？”無命帶著蘇硯秋走在街頭，見肩膀上的人兒半天沒動靜，完全不像之前出來逛街一樣嘰嘰喳喳，安靜地過分了。便顛了顛肩膀。
蘇硯秋剛剛想事情想的出神，這麽一顛才回過神來。
“無命，我在想，為什麽魔界不能和修仙界和睦共處呢？”
無命被這問題問得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冷笑。
“欲望。”
“欲望？”蘇硯秋了然。說到底，這成千上萬年的不死不休，都是這兩個字在作祟。
“小蘇蘇，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無命頓了頓。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蘇硯秋不願意去想這麽高深的問題。她所求的，不過是自己在意之人的平平安安而已。操心種族之間的生死較量欲望爭奪？她並沒有那麽高尚的情懷。
“無命，你要好好的。”蘇硯秋輕聲呢喃。
“你說什麽？”蘇硯秋的聲音太小了，淹沒在四周魔族的吵鬧聲之中，無命沒有聽清楚。
“我說，我想吃糖葫蘆！”蘇硯秋很快地就把問題拋到了腦後，伸手指著不遠處的那個魔鬼小老頭攤位上擺放的糖葫蘆。
“好。買糖葫蘆！”
無命聲音恢複了溫柔，仿佛剛剛的冷酷都隻是幻覺。
北獄的糖葫蘆和修仙界的糖葫蘆長得差不多，但是紅色糖衣裏麵包裹著的不是山楂，而是一種叫做赤焰果的小果子。味道比山楂更酸更脆一點。
蘇硯秋吃的津津有味，很快就把手中的糖葫蘆給吃完了。剩下的竹簽隨手交給了無命。
無命有時候也會覺得小蘇蘇是過來討債的，一點兒也不懼怕自己。明明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小魔女，偏偏不管做什麽事情都理直氣壯。理直氣壯地整人，理直氣壯地罵人，理直氣壯地偷懶。
之前吩咐過右/護/法追命嚐試著去教蘇硯秋一些簡單的修煉之法。可是她就是抵死不願意。不是偷偷藏進櫃子裏躲起來睡大覺，就是溜出魔王殿去街上闖禍，然後再讓右/護/法氣急敗壞地去給她收拾爛攤子。
無命帶著蘇硯秋，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虛無邊界，當初撿到她的那個地方。
四周仍然是一片血色的霧氣彌漫，荒涼無比。
明明才不過幾個月，無命卻覺得有蘇硯秋在的這幾個月，似乎生命都豐滿了些。把蘇硯秋從肩膀上放下來，無命望著結界外的一片混沌有些出神。
蘇硯秋則一屁股幹脆地坐到了地上。拔著地上已經開始枯黃地草葉子。
“時間過得真快。”無命無意識地說了一句。
蘇硯秋可有可無地點點頭，依舊埋著頭跟地上的枯草做鬥爭。
“小蘇蘇，你……到底從哪兒來？”無命也不回頭，眼睛直直地盯著結界之外，似乎想要透過那一片虛無，看清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