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笑著總比哭著好
芝楠的意識如在湖底漩渦，身邊光怪陸離的景象不停地變幻，思維被拉伸得好長。
原本敏銳至極，甚至能預測子彈的危機感知也未曾察覺到危險已經襲來……
郊區的一處巷道口，一個似乎是失血過多的女性側頭靠在牆邊，一隻手按住腹部，一隻手似無知覺地耷拉在一邊，雙眼緊閉，看樣子是暈過去了。
這時，一個頭上挑染著一撮紫毛的混混，正以一副六清不認的步伐朝著巷道靠近。
不一會兒，紫毛經過了巷道，朝前走了幾米，然後停住了腳步。
等等，自己剛才好像看到了……
紫毛立即調轉頭，來到了巷道口子上。
我去！
心裏一驚，咽了下口水，眼前一個女人靠在牆邊，那腹部浸出的血液有些許滴落在一旁。
紫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殺人現場，他平生哪裏見過這等陣仗，腿下頓時有些發軟。
當混混當了那麽多年，早就過了無知者無畏的年齡，膽子便越發起來，紫毛也是如此，他甚至在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報警。
不過，當他注意到暈過去的女子的側顏，那白皙如玉的嬌容時，一點不該有心思卻活泛了起來。
於是他做賊似地朝四周看了看，滿是積雪的道路上，哪裏有行人往來？
紫毛的心思也便越來越朝胡同裏拐去。
可料不到他剛把衣服一脫，在寒冷的侵襲下，立馬恢複了冷靜。
不停地打著哆嗦，紫毛低聲咒罵了一句，黯然神傷地重新穿好衣服，飛也似地跑了……
又過了一會兒，女子突然睜開了眼，方才的那場危機，竟然讓她掙脫了意識的困境，現實的觸感讓她露出劫後餘生的微笑。
不過，笑容曇花一現，立馬又僵在了臉上。
眼前，陰暗的巷道裏，竟有一絲虛幻的景象與現實重疊，就像兩張覆蓋在一起的照片，圖像的錯亂帶來的視覺衝擊，讓芝楠胃上泛起一陣陣不適。
該死！
芝楠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看來之前想到不錯，那個人真的該待在解剖台上！
被利用的憤怒以及求生的欲望相交織，芝楠勉力撐起身子，一步一步向巷道外挪去。
此時，那股她記憶異常深刻的顫音再度響起。
“女娃，別掙紮了……”
芝楠視若未聞，她知道，對方的目在消弱她的求生欲望，雖不知目的為何，但本能告訴她，要從這裏逃出去……
身後的威脅不曾停止，那一聲聲如地獄的回音，芝楠發現自己的行進速度竟然被影響了，整條巷道像是被拉長了似的，短短的一點距離她竟然死活走不到盡頭。
芝楠咬著牙，閉上眼，隻靠手掌的觸感來判斷何為真實。
果不其然，沒有視覺的幹擾，芝楠明顯感覺到那聲音在逐漸地遠去。
芝楠嘴角微微勾起，輕輕哼了一聲以示嘲諷。
“女娃，你怎麽反著走啊？”
什麽？
耳邊的低語讓芝楠忍不住睜開眼，她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巷道的中間，扶牆的手不知何時換了一隻。
眼前，虛幻的部分開始逐漸取代現實，仿佛倒映湖麵的影，雖然虛幻，卻很清晰。
一個幹瘦的虛影盤坐在巷道中央，咧開的嘴角似在嘲笑芝楠的無能為力。
芝楠無力地從牆邊滑落，蹲在牆邊，頭枕在牆上，腰間擠壓傷口的疼痛給了她些許真實感。
眼睛閉上，芝楠放棄了希望。
“哈哈哈哈哈哈……”
她放聲笑著，或許最後結局注定，笑著離開怎麽也不會難看。
“這位美女，你沒事兒？”
一句陌生男子的話打斷了芝楠的笑聲，她睜開眼，一個大冬還隻穿著一件白襯衫的男子出現在她麵前。
看了眼巷道裏如潮水般退卻的虛幻，芝楠笑道：“你幹的？”
哈？
羊帆感到莫名其妙，瞥了眼女子還捂著腰間的手，心裏琢磨著：這女人不會孩子沒了，準備找背鍋的吧？
芝楠瞧他一語不發，那份沉著似在默認什麽，於是又放聲大笑了幾聲，接著便暈了過去。
呃……
這女人是腦子有問題？
羊帆很後悔，他就不該因為那鬼畜般的笑聲來到這巷道裏，結果就遇到了這麽一個大麻煩。
隻是，看著芝楠腰間隱隱約約侵出了一絲鮮紅，羊帆又很難放下她不管。
算了，來都來了，不救人似乎不過去。
羊帆蹲下身子，一手摟住芝楠的脖子，一手穿過芝楠的腿彎，將其抱起。
好沉！
雖然這份重量在羊帆眼裏並不算什麽，但還是讓他一陣意外。
這體型怎麽看也不會這麽沉，難不成這女人還是個隱藏的胖子？
心裏嘀咕著，羊帆將芝楠抱出了巷道，上了車，一路開向醫院。
……
回憶戛然而止，之後芝楠以報恩的名義給羊帆當了女仆，其實是她聯係不上超自然研究室，工作也就沒了。
而當她看到羊帆送她去醫院所開的紅旗L5之後……
這大腿……這恩她報定了！
鈴鈴鈴……
鬧鍾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隨手關掉了鬧鍾，芝楠繼續躺在椅子上，側過頭專注的看著羊帆……
“嗯……”
羊帆醒了過來，隨後餘光便瞥見芝楠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我臉上有東西？”
隨口一問，羊帆拿起一旁茶桌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六點鍾了。
“哈~哦……”
伸了個懶腰，羊帆虛著眼，甩了甩不算清醒的大腦。
“晚飯做好了嗎？”
芝楠吐了下舌頭，回道：“這才六點鍾，太早了吧？”
羊帆讚同地點點頭，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拿起手機，芝楠準備試著再與超自然研究室聯係一下，之前羊帆給她放假的時候，愣是沒找到研究室，讓她覺得奇怪，所以回來時有些鬱悶。
現在正好有空，繼續聯係，那麽大一個研究室，不連研究室本身人員都有至少上百名雇員，這麽多人突然人間蒸發，怕是不太可能。
不一會兒，研究室負責人的電話依然沒有打通，芝楠皺起眉頭。
這時候，羊帆也正好回到了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