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聽聲響兒
顧青未揚唇一笑。
她這次倒是真的笑得極為真心。
“我這個人啊,就是有個怪癖,每次心情不好了就喜歡聽聲響兒,不管什麽聲響兒,越響就越能叫我心裏高興,我這一高興,再看吳夫人你們,不定就不覺得你們與那些蠻夷奸細有關了。”顧青未笑意盈盈地道。
立在顧青未身後的是秋嵐幾個大丫鬟。
聽顧青未如此,秋嵐頗為解恨地看向吳夫人,“我家主子每次心情不好了,可就喜歡拿了銀子往水裏丟,這銀子裏丟水裏不就可以聽聲響兒嗎?”
吳家人急得幾乎要團團轉了。
她們當然不相信顧青未和秋嵐的辭,可她們不相信又能如何,現在的問題是顧青未還真的就能拿了這蠻夷奸細的借口把她們弄到詔獄裏去,所以顧青未如何,她們也隻能如何做。
這裏可沒有水讓她們丟銀子,就算有,她們身上也沒帶那麽多現銀。
那麽,要如何讓定國公世子夫人聽響兒“高興”?
吳夫人觸到顧青未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裏就打了個突。
她知道,顧青未是絕對不會無故提起什麽聽聲響兒的事,無非就是想讓她們難堪出口氣。
她們都是婦孺,既要發出聲響,又要讓顧青未出氣,除了打耳光,吳夫人還真的想不出別的招。
想明白這一點,吳夫人倒抽了一口氣。
可再如何,既然這就是顧青未的目的,她想不如此做都不行。
回頭看看吳姐那即使帶了些傷卻仍顯得白生生的臉,吳夫人咬了咬唇,然後在吳姐的不解中揚手,再順勢重重揮下。
“啪!”
一個極為響亮的耳光之後,吳夫人怒罵道:“年紀竟敢無視規矩禮法,這麽多年的教導你都是學到狗身上去了嗎?”
這轉折來得太突然,吳家人以及那些看熱鬧的旁觀者都驚得一愣,尤其是被打的吳姐,她呆呆地看向吳夫人,簡直不敢相信她的母親竟然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她。
那些主意,可不都是她母親教她的嗎?
但隨即就有人由吳夫人的舉動中領會的顧青未的意思。
嗬,聽響兒,這煽耳光的聲音,可不就響亮得很嗎?
吳家女眷也不傻,有了吳夫人做示範,哪裏還能不明白顧青未到底是想聽什麽。
她們可舍不得往自己臉上打,同樣舍不得打自己親近的人,那要打誰呢?
沒看吳夫人自己都往女兒臉上招呼嗎?
於是幾人一窩蜂的擠到吳姐那裏,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的就朝著吳姐臉上打去。
吳姐這時還因為被吳夫人打了一巴掌而發懵呢,哪裏想過要躲,當然也就被這些人打了個正著。
到底是人多,這些人又唯恐顧青未出什麽不夠響的借口,每一巴掌都極為用力,不過片刻功夫,吳姐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就已經高高腫起,再看不出人形了。
吳夫人這時心裏卻冒了火氣。
她之所以會朝著吳姐下手,其實也是被逼的。
顧青未都得那麽明白了,她最恨有人覬覦她的夫君,那她最恨的吳家人是誰不用就知道了,若是打親生女兒一巴掌能換回她們這麽多人的安全,吳夫人也不是不能想得開。
但,她自己能打女兒,卻不代表她就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被別人打。
這些人,她們以為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是死人嗎?
怒極之下,吳夫人一時間甚至都忘了現在是個什麽情形,直接抓了另一名中年婦人也就是她的妯娌的頭發將她往外一拉,那中年婦人吃痛仰頭,吳夫人抓了機會就是一個耳刮子重重打了上去。
從這裏開始,吳家的女眷陷入了一片混亂。
你打我,我打她,她打你
一聲接一聲的耳光聲響起,因為打到後來都打出了火氣,那“啪啪”的聲響也越來越大。
圍觀的路人最開始還隻是覺得好笑,但到這時候,一個個都張著嘴看著這離奇的一幕。
聽著這不絕於耳的聲音,顧青未滿意的點點頭,眼中卻有冷芒閃過。
她從沒想過要親自動吳家人,讓她們這樣互相折磨不是更好嗎?
至於其他的,元昌帝這次為了這貪腐案大動肝火,那位吳大人雖然涉案不深,但屁股底下可也不幹淨,因為寧致遠的重點照顧,就連吳大人時候鑿了牆壁偷看隔壁豆腐西施洗澡的事都被查了個清清楚楚,更別提是他私底下做的事了。
有了這些,就算元昌帝原本是不想動他的,隻怕他也會在元昌帝的怒火之下獲罪。
先前吳夫人不是就已經過了,成為罪官家眷,有個能有什麽好下場?
站起身,再往吳家人那裏看了一眼,顧青未招呼了同樣看得津津有味的幾個丫鬟,“我們回去了。”
秋嵐幾個正看到精彩處,聞言還有些不情願,又多瞅了好幾眼,這才跟在顧青未身後回了府裏。
定國公府其他下人便也都跟著各司其職。
待吳家人終於打累了,臉上手上都鈍鈍的痛時,正想問問顧青未到底聽得滿意不滿意,卻發現定國公府門口早已隻剩了她們一行人。
看過吳家人的結果後,那關於寧致遠公然對吳姐行不軌之事的流言便再不敢有人傳。
那本就是少數一些唯恐下不亂之人胡編亂造的,如今從很多人繪聲繪色的講述中得知了定國公府這位世子夫人的厲害,尤其是那些錦衣衛所的話,哪裏還敢亂傳?
而顧青未,因為此事也被許多上了年紀極重禮教的老夫人太夫人念了一聲“善妒”。
可一來對於顧青未這不許人覬覦寧致遠的行為,寧致遠自己沒有什麽不樂意的,安平長公主這個做婆婆的也沒什麽表示,再加上元宵燈會時,顧青未得了元昌帝金口玉言之事如今也漸漸為人所知了,除了被這些輩分高的老人多念叨幾句,卻也沒有人會將這件事擺在明麵上來。
至於那些暗地裏議論的,顧青未又豈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