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父親
既然擇哥兒已經知道了那些往事，顧錦琳當然不會再瞞著，隻撿了些與擇哥兒了，然後輕歎一聲，道：“你還，知道這些對你來隻會成為負擔，所以母親本想著等將來你長大了再與你，到時候無論你想怎麽做，母親都隻有支持你的，卻不曾想……”
誰能想到，常老太太祖孫隔了這近千裏，也仍能找了過來呢。
母子倆又了會兒話，擇哥兒才抬起頭來，一臉堅定地道：“母親，待會兒父親回來了，兒子想要親自將這件事與父親了。”
聽擇哥兒如此，顧錦琳卻有些猶豫。
現在周謹之還不知道這件事，她覺得既然周謹之不知道，那自然是最好，若非得將這件事破了，到時候再……
看出顧錦琳的想法，擇哥兒卻緊緊握著顧錦琳的手，“母親，我覺得，父親應該知道，而且，兒子也想親口對父親一句對不起，兒子先前還以為……”
擇哥兒的話沒有完。
但顧錦琳哪裏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她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擇哥兒，你能這樣想，母親也就放心了，這個世上，你最該感激的人，就是你父親了，你父親，他是真的就把你當作了自己的兒子。”
顧錦琳著話，想起這些年來與周謹之一起相互扶持著走過來，心裏又是酸澀又是開懷。
如今，擇哥兒長大了，他知道了感恩。
相信，謹之也一定會高興的吧。
顧青未如此想。
母子倆著話，不多時，恪哥兒午睡醒來了，被乳娘帶著過來尋顧錦琳。
擇哥兒這些日子不僅與顧錦琳這個母親生疏了，又何嚐沒與這他平時最喜愛的弟弟生疏了，這時見到恪哥兒，立即臉上就露出了笑容，然後直將恪哥兒抱起來甩了一個圈，直樂得恪哥兒“嗬嗬”直笑。
顧錦琳看著這一幕，心中隻有幸福安樂，又哪裏還能想得起前些日子的傷心呢。
母子三人在一起，這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周謹之這些日子一直很忙，下午就著了人提前通知了顧錦琳，晚膳不回府用了，於是到了晚膳時間，顧錦琳領著兩個孩子就先用了晚膳。
眼看著時辰一點點變晚，恪哥兒已經被乳娘抱去睡覺了，但擇哥兒卻一直留在沁芳園裏沒有回自己院子。
越是接受周謹之回來的時間，擇哥兒心裏便越是覺得緊張。
他先前已經下定決心，這次定要與父親開誠布公，可真到了周謹之快回來的時候，卻又唯恐周謹之知道了這些事之後會責怪於他。
看著擇哥兒這樣，顧錦琳便隻在他身邊安慰他。
周謹之今回來得格外的晚，直到亥初了，擇哥兒才聽到丫鬟稟報的聲音。
“夫人，大少爺，老爺回來了。”沁芳園裏的丫頭道。
倒是周謹之，從丫頭的話裏知道擇哥兒也在，微微挑了眉，然後才撩了長袍進了屋。
顧錦琳一見周謹之回來立即迎了上去，一邊將早就準備好的半舊的家常衣裳遞過去，一邊道：“謹之，今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可用了晚膳了？”
周謹之一邊換衣裳，一邊溫聲解釋，“今部裏事情多，我又是才去了吏部，才回來得晚了些，過幾日就沒有這麽忙了，晚膳已經用過了。”
然後才看向擇哥兒，“擇哥兒今怎麽這時候了還沒去休息，明兒可是還要去族學的，可別到時候遲到了挨先生的罵。”
卻是與往常一樣。
擇哥兒聽著這半點沒有異常的話，略有些羞愧地低頭，然後輕輕喚道：“父親，兒子有些話想與您。”
周謹之看了看擇哥兒，再看了看顧錦琳。
然後，卻也什麽也沒問，就領了擇哥兒去書房。
沁芳園是顧錦琳和周謹之住的主院，因為麵積大，裏麵倒也特意收拾了一間書房來，周謹之和擇哥兒進了書房，也沒要廝們服侍，待人都退下去了，周謹之才和擇哥兒一起在一張幾旁坐了。
“擇哥兒，你想與父親什麽？”周謹之一邊替擇哥兒倒了杯溫水，一邊溫聲道。
擇哥兒緊緊握著周謹之遞過來的杯子，隻覺那溫暖的溫度，就像是周謹之這個人一般，能讓人頃刻之間就暖到心底去。
也許是杯中的水，也許是周謹之的溫言細語，擇哥兒心裏的緊張漸漸舒緩下來。
好半晌，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直視周謹之，“父親，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件事，常家那位老太太領著孫女找到了兒子，還歪曲事實了些詆毀母親的話，兒子一時糊塗，讓母親傷心了這些日子，甚至還對父親都有了誤解……”
擇哥兒一口氣將話完。
周謹之聽完，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啊。
他在心裏想。
周謹之本就是個極為敏銳的人，顧錦琳這麽些日子以來都悶悶不樂的，他當然不會一點都察覺不到，還有擇哥兒的異樣與突然的疏遠，他也極為清晰的感覺到了。
卻不想，是因為常老太太。
擇哥兒話完之後就一直悄悄覷著周謹之的表情，但好半晌都不見周謹之有其他神色，又有些驚訝又有些不安，囁嚅道：“父親，當初的事兒子現在已經知道了，兒子想與父親聲抱歉，是兒子不該胡思亂想，父親這些年來待兒子如何，兒子心裏再清楚不過，父親……”
“您永遠是我的父親！”
擇哥兒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周謹之。
周謹之沉默一陣，然後突然便輕笑出聲來。
他抬手輕輕在擇哥兒頭上拍了拍，“擇哥兒當然也永遠是父親的兒子。”
隻這樣一句話，便叫擇哥兒打從心底的放鬆下來。
然後，周謹之看著擇哥兒，“以前你還，父親有許多事也沒與你，既然現在擇哥兒長大了，父親覺得，很多事，也該讓你親眼瞧瞧了。”
雖然不知道周謹之的是什麽，但擇哥兒卻揚了笑臉，狠狠點了點頭。
父親沒有怪他，父親還和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