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寧致遠一怔,然後倒也仔細回想起來。
顧青未既然這樣問了,那必定也是篤定他是認得那位趙夫人的。
趙夫人,趙夫人……
寧致遠在心裏這樣念叨了兩聲,倒也真的從記憶深處想到了這麽一個人,然後有些驚訝地揚眉,“你下午與大伯母見麵的趙夫人,就是那位趙夫人?”
也難怪寧致遠會如此驚訝了,前世那件慘案發生之後,趙夫人的名聲可謂是一落千丈,又因為後來又有數起經由趙夫人之手促成的姻緣又有隱情為人所知,趙夫人後來還成了京城百姓心中黑心的代名詞。
這樣一個人,現在竟與呂氏扯上了關係。
寧致遠也不是傻的,隻轉念想了想,便大概能想明白呂氏這是想做什麽了。
“大伯母這是不想再讓於悠然這個瘋子占著致祥的正室之位了?”寧致遠麵上微帶了些諷刺。
呂氏可不是什麽善茬兒,而且當初於悠然之所以會嫁到安國公府,還是有那麽多人見證過的,是寧致祥借著酒意對於悠然用了強,就算於悠然現在成了“瘋子”,但寧致祥若是想休了於悠然,也必定會惹來不少的非議。
以呂氏對寧致祥的愛護,她定是不會願意讓寧致祥背上這樣薄情寡義的名聲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呂氏還想讓寧致祥另娶他人,那麽,還有什麽辦法呢?
辦法自然是有的,隻要於悠然在這時候死了,那不就什麽阻礙就都沒有了?
在於悠然最初被呂氏關起來時,顧青未就隱隱想到過這個可能,而現在,呂氏大概是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她想起上次晟哥兒滿月時,宋氏還想盡了辦法的想讓呂氏將於悠然給放出來,若是叫宋氏知道了呂氏的盤算,隻怕會恨不得生生撕下呂氏的肉來。
想到宋氏……
顧青未又回想起了那時宋氏最後看她時的陰冷目光,心裏有淡淡的不安,她將那日與宋氏的談話與寧致遠了一遍,“宋夫人如今隻怕也是將我記恨上了,這兩母女在這方麵倒是格外的一致。”
寧致遠聽了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衝顧青未點了點頭,“這位宋夫人,我會找人去盯著的,歡顏你盡管放寬心。”
顧青未起宋氏原本也隻是順帶提了一嘴,倒也不是想叫寧致遠盯著她,不過,聽寧致遠如此,她想了想倒也沒有反對。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她自認當初與於悠然沒有任何的矛盾,於悠然都能想盡了辦法的給她添堵,現在宋氏又記恨上了她,誰知道宋氏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顧青未現在可是有晟哥兒,她不能讓晟哥兒有任何受到傷害的可能。
兩人在這件事上有了共識,又略了會兒話,便自睡去。
上元之後,寧致遠就恢複了每日上朝忙碌的狀態,顧青未每日上午處理府裏的庶務,下午則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陪著晟哥兒玩了。
而每上午,顧青未開始處理府裏的事時,都會讓乳娘抱了晟哥兒去楚靜姝那裏。
定國公府攏共才這麽幾個人,寧景昌也如寧致遠一樣需要每日上朝,著實也忙碌得緊,顧青未又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去楚靜姝那裏,考慮到楚靜姝平素必定也寂寞得緊,所以她才會想到每上午將晟哥兒送去楚靜姝那裏。
京城有不少婆婆會在孫兒出生之後強壓著將孫兒抱到自己跟前養,但楚靜姝卻從來沒有流露過這種意思。
顧青未自然也是希望將晟哥兒帶在身邊的,不過,每將晟哥兒送到楚靜姝跟前半日,卻也是無礙的。
至少,有了晟哥兒的陪伴,楚靜姝也能少幾分寂寞。
而正如顧青未所預料的那般,自從她做了這個決定,楚靜姝每日裏麵上的笑容都要多了許多。
晟哥兒自打一出生就喜歡黏著顧青未,最初那幾日還有些不適應,玩兒個一會兒就要嚎個幾嗓子,但在楚靜姝的仔細照料之下,過了最初幾日,倒也與楚靜姝極為親近起來。
在這樣各自的忙碌之中,正月裏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
京城這一的習俗不少,熏蟲、炒豆、吃龍須麵、食春餅,還有就是剔龍頭了。
晟哥兒這時候已經有兩個半月了,先前一直也沒有剔過胎發,趁著這龍頭節,顧青未便尋了個手藝極好的老師傅,想著給他剔個頭,也好趕個好兆頭。
老師傅被丫鬟領進門時,晟哥兒正好醒了過來,兩丸圓溜溜的眼睛正左看右看著,顯然對這麽多人圍著自己很是好奇。
因怕晟哥兒醒著亂動會在剔頭時被傷著,楚靜姝和顧青未也沒急,等又過了一會兒晟哥兒吃飽了之後被乳娘哄著睡著了,這才由老師傅極為利落的將胎發給剃了大半,隻在腦門兒上留了一撮。
晟哥兒本就生得白,這樣把頭發一剔,看著倒也極為玉雪可愛。
楚靜姝和顧青未看著晟哥兒那光光的腦袋,都笑得樂不可支。
等到晟哥兒醒來,大抵是察覺了與平時有些不同,總是忍不住拿了手去摸頭,不過他現在才隻有兩個多月,手哪裏能抬得到頭上去,便隻這樣一次又一次徒勞的試著,更看得楚靜姝和顧青未笑個不停。
過了龍頭節之後,氣倒一的變得暖了起來。
又過了幾日,顧青未便收到了清河來的信。
原本秦氏是準備等氣暖些了就遣了人進京接老太太回清河的,但後來葉流蘇又有了身孕,不留個長輩坐鎮秦氏哪裏能放心得下,所以順理成章的,老太太便決定繼續留在京城,等到葉流蘇生產之後再走。
顧青未算了算,等到葉流蘇生產,那又是年底的事了。
這樣一來,老太太又要在京城呆個一年才會回清河。
知道了這個消息,顧青未可是高興壞了。
她前世自出了嫁就再沒機會回過娘家,如今雖然也不能回娘家,但至少還能在老太太跟前盡孝,這已經是她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了,哪裏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