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怎麽,你看不起女人?
外敵來襲,大褚卻正處於最大的動蕩之中。
祁驍連派數批人馬趕往宿城讓祁仲冷靜行事。
然而他傳出去的消息卻並未起到任何作用。
又過了漫長的一日。
北漠兵馬往大褚方向逼近百裏。
宿城之中,皇上連發三封詔書斥責已故皇後與恭王的不倫之情。
天下引起軒然大波的同時,祁琮終於做出了令人難以接受的一件事。
他真的將皇後的遺體掛在了城牆之上。
曾經那麽尊貴的人,如今氣息全無渾身赤裸的被懸掛在了城牆之上。
比世間最為尋常的野草還要低賤幾分。
城下不遠處的恭王見了,當即一口黑血噴吐出來暈死過去。
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讓人不顧一切的攻打宿城,迎回唐嘉寧的遺體。
恭王徹底瘋魔之際,祁琮再度出手。
原本被恭王救出的昭華小公主突然高熱不退,幾度抽搐暈厥。
恭王緊急調度了大夫前來查看,得出的結果卻是昭華早在多年前身中劇毒,如今受了驚嚇已然毒發,隻怕是撐不了多久。
昭華隻是個孩子。
從呱呱墜地至今也數不過一隻手。
可大夫卻說,她多年前就中了毒。
這毒除了皇上,還能是誰下的?
原本就喪失了理智的祁仲瞬間就徹底瘋了。
他甚至顧不上留下駐守西北的鷹衛大軍,一紙令下,讓所有鷹衛以最快的速度往宿城方向集結。
可西北往後,就是相鄰的北境。
之前的幾十萬鷹衛駐守西北,也是為了防範北境。
如今祁仲不管不顧的將鷹衛全都調走,西北怎麽辦?
西北安置了上百萬流民,這些流民好不容易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紮根,再起戰火,讓這些人往哪兒逃?
祁仲這麽做,又與之前棄京城而逃的祁琮有什麽區別?
祁驍大怒之下在書房中連摔了一套茶盞,眉宇間的黑氣怎麽都抹不開。
柏騫承在三日前趕到了距離宿城不遠處的凜冬城。
凜冬城距離宿城不到千裏。
可這千裏距離,中間卻橫亙著祁琮事先安排好的超過二十萬的大軍。
三十萬對二十萬,按理說柏騫承是占據優勢的。
可他是去馳援的,不是去跟人拚死拚活的。
等他在這兒把這二十萬人打消停了,被圍在宿城下邊的恭王屍體隻怕都涼透了。
而且凜冬城和宿城之間最近的路線上,隔著一道天險。
那是一道寬數十米長逾百米的峽穀。
峽穀下方就是深淵,中間隻有一道建造於百年前的不足一米的石橋作為兩地的勾連。
可早在恭王反水的時候,為了掐斷恭王的援軍,祁琮早早的就命人將這座石橋毀了。
石橋毀了,祁琮安排的二十萬大軍就能在橋的那頭看著這頭的柏騫承跳腳。
繞路不是不可以。
可這路一繞就繞太遠了。
最近的一條路線,也需要花上半月時間。
等人馬奔襲滿身疲憊的趕過去,要麵對的是精神充沛的祁琮大軍,結局是什麽可想而知。
柏騫承不敢冒這樣的風險,隻能是一邊命人想法子修橋。
一邊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繞路前往宿城。
柏騫承這裏的消息傳回京城,祁驍再度沉默了下去。
深夜,鍾璃坐在軟榻上,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鋪,無奈地說:“王爺幾日沒回房了?”
紫紗勉強一笑,說:“已有五日了。”
自從皇上做出那樣的事後,祁驍就成了個不知疲倦的陀螺。
北漠突然兵動,意圖不明。
祁驍不可能坐以待斃。
宿城情況不清,祁驍也無法袖手旁觀。
可祁驍是人,他再厲害,也隻有一個。
在即將領兵出征北漠的時候,他真的無法讓所有的事情都周全。
鍾璃看著祁驍這麽近乎自我折磨的忙碌,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看鍾璃沉默,紫紗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打起精神說:“王妃,您之前讓小廚房燉的粥好了,奴婢去端來您嚐嚐吧。”
鍾璃擺擺手,說:“我不餓,拿來我給王爺送去吧。”
鍾璃端著一碗粥推開了書房緊閉的大門。
祁驍正盯著桌上的輿圖失神,眼裏翻湧著的,是不知名的晦暗。
鍾璃見狀握著托盤的手稍微緊了一些,將門關上走了進去。
祁驍聽見聲響也沒有回頭,隻是一味的看著眼前的輿圖,意味不明地說:“不出意外的話,我後日就要出發了。”
北漠大軍日日逼近。
為保無虞,祁驍必須盡快趕往。
否則一旦初戰失利,對接下來的局麵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而被祁仲抽調了所有駐軍的西北,也需分散兵力過去提防。
京城也需要留下足夠的駐軍。
祁驍手中的兵力有限,幾方抽調,他不可能再有餘力顧及深陷重圍的祁仲。
祁仲的鷹衛以最快的速度來算,也要在月餘後才能趕到。
可祁仲能撐到那時候嗎?
要是撐不到,等祁驍抽出手來的時候,祁仲隻怕是……
鍾璃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她將手裏的托盤放下,低聲說:“你既抽不出身,不如讓我去宿城吧。”
祁驍聽了想也不想地說:“不行!”
“阿璃是女子,怎可再上戰場?”
鍾璃聽了撐不住笑了。
她戲謔挑眉,說:“女子怎麽了?別告訴我,你看不起女人。”
祁驍聞言無奈一笑。
“我怎會是看不起阿璃?我隻是……”
他隻是不忍再讓鍾璃沾染戰場上的半分硝火。
不忍再讓她受半點波及。
鍾璃看出他的猶豫,輕輕一笑。
“你手中能用將領有數,連夜林和雲朗都被你派往了西北,敖常等人要駐守京城,你自己親赴與北漠交界之處,如此,你告訴我,你還能上哪兒去找個能領隊前往宿城支援的人?”
祁驍被說中了最現實的一點,啞然無話。
鍾璃微微勾唇,眉眼間皆是說不出的灑脫傲然。
她說:“既然如此,我為何不能去?”
論身份,除了祁驍外,如今的京城之中無人可比她更為尊貴。
論權利,她雖不在鎮國軍中任職,可手中卻實實在在的握著半數兵權。
誰能比得過她?
就算是論戰場資曆鍾璃也不怕。
她是沒打過幾次仗。
可經曆這種東西,多打幾次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