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學”評論》(三十)
上卷:先秦"易學"評論。
——《周易》一書在先秦時期形成的"易學"派別
第四章
先秦"易學"匯集——《易傳》,對《周易》的學術研究
第八講:《易傳》裏的《序卦》與《雜卦》兩文對《周易》的學術研究
至於《序卦》、《雜卦》應當是編撰《易傳》文章時寫出的,如同今天一部書籍的前言與後記的那種文體概說。其內容總述六十四卦名的含義,所做出一個概要性的說明。這兩篇雖與“卦”為名,但內容不像《說卦》那樣,則體現了儒家的義理思想,非與八卦筮卜有關的內容。
《序卦傳》雖名稱裏有一卦字,但其內容則不涉及卦說,是純義理而釋解《周易》無疑。以此說明《周易》六十四名稱排列的次序和概述每一名稱的含義。無疑《序卦傳》具體地想說明《周易》六十四名稱結構的完整的思想體係,非常難得。
若從《序卦》字意看,是論卦序之義,作者想以此通過六十四卦裏的卦與卦前後相聯的關係時,並以簡約的語言概括了諸卦的含義。
從天地(《乾》、《坤》)萬物說起,“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來說明《乾》、《坤》兩者居於首位。然後以萬物生長的過程、事物變化的因果關係等解釋《周易》各卦的相互關係。意圖將《周易》六十四卦建立起因果關係鏈。
從《序卦》字意看,是論卦序之義,作者想以此通過六十四卦裏的卦與卦前後相聯的關係時,並以簡約的語言概括了諸卦的含義。意圖將《周易》六十四卦建立起因果關係鏈。實乃作者的意圖與《周易》一書真實內容不相符。
《序卦》的作者,意圖用天地秩序串起六十四卦的含義,想說明六十四卦的相互關聯道理來。但畢竟《序卦》作者的主觀性之大,把六十四卦名按序列說出的天地人之間的道理,並不與《周易》六十四篇實質內容相符合,不過所言的卦名內容,還是義理之說,一些說法還是與《周易》裏的某些篇名的含義相符合的,總比把《周易》當成卜筮錯誤的議論一通強過百倍。
附《序卦》與《雜卦》兩文:
①《序卦》原文:“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稚也。物稚不可不養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飲食之道也。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訟必有眾起,故受之以師;師者眾也。眾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也,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後有禮,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後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終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以喜隨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有事而後可大,故受之以臨;臨者大也。物大然後可觀,故受之以觀。可觀而後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賁;賁者飾也。致飾然後亨,則盡矣,故受之以剝;剝者剝也。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故受之以複。複則不妄矣,故受之以無妄。有無妄然後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後可養,故受之以頤;頤者養也。不養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陷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離者麗也。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儀有所錯。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終遯,故受之以大壯。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晉者進也。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明夷;夷者傷也。傷於外者,必反其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也。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物不可終難,故受之以解;解者緩也。緩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損;損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夬者決也。決必有所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後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謂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長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動也。物不可以終動,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終止,故受之以漸;漸者進也。進必有所歸,故受之以歸妹。得其所歸者必大,故受之以豐;豐者大也。窮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無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後說之,故受之以兌;兌者說也。說而後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物不可以終離,故受之以節。節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過。有過物者,必濟,故受之既濟。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
②《雜卦》原文:“《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與或求。《屯》見而不失其居。《蒙》雜而著。《震》起也,《艮》止也;《損》、《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時也。《無妄》災也。《萃》聚,而《升》不來也。《謙》輕,而《豫》怠也。《噬嗑》食也,《賁》無色也。《兌》見,而《巽》伏也。《隨》無故也,《蠱》則飭也。《剝》爛也,《複》反也。《晉》晝也,《明夷》誅也。《井》通,而《困》相遇也。《鹹》速也,《恒》久也。《渙》離也,《節》止也;《解》緩也,《蹇》難也;《睽》外也,《家人》內也;《否》、《泰》反其類也。《大壯》則止,《遯》則退也。《大有》眾也,《同人》親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過》過也,《中孚》信也;《豐》多故,親寡《旅》也。《離》上,而《坎》下也。《小畜》寡也,《履》不處也。《需》不進也,《訟》不親也。《大過》顛也。《姤》遇也,柔遇剛也。《漸》女歸,待男行也。《頤》養正也,《既濟》定也。《歸妹》女之終也。《未濟》男之窮也。《夬》決也,剛決柔也,君子道長,小人道憂也。”
《雜卦》與《序卦》的寫法基本一樣,是把《周易》六十四名稱,從字義上串講起來,想說明一個大道理來。但《雜卦》確不按通行讀本《周易》裏篇名排序,始《乾》終《未濟》那樣,而是打亂排序,按認為的含義排列,想說出一個連貫的道理來。雖然也在說的某一名稱的意思,與《周易》裏的名稱,也有相符合的意思,但這兩篇雖然看似把六十四名稱都簡要的說出一個含義,但並無補於對《周易》一書內容整體的理解。因《序卦》、《雜卦》兩篇從義理上想串講起今本《周易》一書的整體內涵來,但過於主觀(認為《周易》六十四文是按六十四名稱有機的聯係在一起,說明的天地人之間的道理)和簡單化,並不能把《周易》一書的義理內涵講清楚。本身《雜卦》、《序卦》的作者所見到是今本《周易》(即卦爻式《周易》文本),對《周易》文本的演變史不知就裏,自然以"卦"題目名來說《周易》。才使後世人們忽略這兩篇以“卦名”,而實質從《周易》名稱的義理角度闡述《周易》一書裏的六十四名稱。說明這《序卦》與《雜卦》兩篇從義理內容上串講六十四名稱的內涵,還是很可貴的,可貴之處兩內容不雜卦字,也不是從卜筮上去講《周易》,雖然是從天道上(“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比類到人間秩序上來,但畢竟是義理文章。這正是漢帝國前期神與聖結合的文化思潮。這義理之說並不違背帝國的統治思想,才得於編撰流傳下來,否則象帛書《要》篇那樣更理性文章隻能埋葬於地下,在帝國裏永不得見天日。
我們通過對《周易》一書詮釋與研究的最早匯編的《易傳》之文章的粗淺分析認識,已知《易傳》裏的文章產生的時代不同而所謂的解釋與論述《周易》的說法與內容則有所不同。總的來說《易傳》因跨度的時間長,即非一時一人之作,就連《係辭》文也非一時一人之作。所以其本身的內容性質也有不同之處。
從《易傳》文章來看,除《係辭》、《說卦》既從義理又從筮術角度來對《易》(即今本《周易》)一書的闡述之外,《易傳》裏其它文章皆是從義理角度去認識《周易》,雖然認識的並不與《周易》內容相同。但已然是從義理上闡發《周易》的。雖然《易傳》裏占篇目數之大是從義理角度解釋《周易》的,而從義理角度釋解《周易》的一些文章是出自先秦時期的文章,這一點是無可爭議的。而進入帝國時期的《係辭》才始從卜筮角度對今本《周易》理論化,《係辭》是應帝運而生成的神秘與聖道文化理念,後封建社會裏再沒有出現能超越和突破先秦文化了。後封建文化都不過是先秦儒家文化的注腳,而由《係辭》滋養生長的文化,隻不過都是這《係辭》文化的注腳而已。
這就是說我們要知道,把今本《周易》從卜筮做出理論化的是出自《係辭》,在先秦的典章書籍裏沒有出現過對《周易》一書從理論上做為卜筮來闡述,至到帝國時期,才有這《係辭》把今本《周易》做為筮書的一麵(當然《係辭》作者們不知有原創《周易》文本)來論述。但已知《係辭》裏把今本《周易》做為卜筮之書論述是如何的錯誤與張冠李戴。可帝國專製文化裏正需要那種神道設教,以愚民眾。才得以那種文化思維在帝國二千多年的時空裏無限的發育成長。人們無不陷入那種神秘文化之中,聽任“天命”的擺布與統治者的奴役。這也無疑使我們不言而明,後封建社會裏的“易學”還能有何新的突破麽?還能理性的去認識《周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