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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學”評論》(三十六)

  中卷:帝製時期"易學"評論

  第一篇:兩漢"易學"評論

  第四章:兩漢象數筮術易學勃發的時代環境


  第二節

  《漢書·京房傳》所記皇帝讓京房到地方一郡去搞他提出的政治主張,京房自感覺離開皇帝,就產生了恐懼,在離開皇帝去任上之前和路上所上給皇帝的密奏。


  “房自知數以論議為大臣所非,內與石顯、五鹿充宗有隙,不欲遠離左右,及為太守,憂懼。房以建昭二年二月朔拜,上封事曰:‘辛酉已來,蒙氣衰去,太陽精明,臣獨欣然,以為陛下有所定也。然少陰倍力而乘消息。臣疑陛下雖行此道,猶不得如意,臣竊悼懼。守陽平侯鳳欲見未得,至己卯,臣拜為太守,此言上雖明下猶勝之效也。臣出之後,恐必為用事所蔽,身死而功不成,故願歲盡乘傳奏事,蒙哀見許。乃辛巳,蒙氣複乘卦,太陽侵色,此上大夫覆陽而上意疑也。已卯、庚辰之間,必有欲隔絕臣令不得乘傳奏事者。’”


  京房到陝地,又上奏說:“乃丙戌小雨,丁亥蒙氣去,然少陰並力而乘消息,戊子益甚,到五十分,蒙氣複起。此陛下欲正消息,雜卦之黨並力而爭,消息之氣不勝。強弱安危之機不可不察。己醜夜,有還風,盡辛卯,太陽複侵色,至癸巳,日月相薄,此邪陰同力而太陽為之疑也。臣前白九年不改,必有星亡之異。臣願出任良試考功,臣得居內,星亡之異可去。議者知如此於身不利,臣不可蔽,故雲使弟子不若試師。臣為刺史又當奏事,故複雲為刺史恐太守不與同心,不若以為太守,此其所以隔絕臣也。陛下不違其言而遂聽之,此乃蒙氣所以不解,太陽亡色者也。臣去朝稍遠,太陽侵色日甚,唯陛下勿難還臣而逆天意。邪說雖安於人,天氣必變。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願陛下察焉。”


  京房所上“封事”裏滿紙盡是陰陽、卦氣、天象、災異學說上的術語,給皇帝上奏章是滿嘴的陰陽災異之說,以陳述其政治觀點。也不知皇帝能否看懂他的密奏裏那些說法,這正是漢“象數占驗易學”的影響結果。


  《漢書》裏記京房以陰陽占候,上疏,所言屢中,而得元帝數次召見和信任。看來皇帝也受其陰陽占候的影響,而深信不疑。京房正是以"術"得到皇帝寵信的例子,漢帝國裏的陰陽占候術數能不勃發麽?


  不過漢朝沒有留下如先秦那樣的釋解《周易》的文章書籍。京房雖有號稱《易傳》文章,可從《漢書·五行誌》裏看到那是講陰陽災異的東西,並不是解釋《周易》一書的內容。


  《漢書·五行誌》裏記有大量的《京房易傳》,我們現抄錄一些雖標稱《易傳》之名,看是如何的傳“易”之說呢?


  “《京房易傳》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燒宮’”。


  “《京房易傳》曰:‘行不順厥咎人奴冠,天下亂,辟無適,妾子拜。又曰:‘君不正,臥欲篡,厥妖狗冠出朝’”。


  “《京房易傳》曰:‘賢者居明夷之也,知時而傷,或從在位,厥妖雞生角。雞生角,時主獨。’”


  “《京房易傳》曰:‘祭天不慎。厥妖鼷,鼠齧郊牛角。’”


  “《京房易傳》曰:‘執政失,下將害之,厥妖狗生角。君子苟免,小人陷之,厥妖狗生角’”。


  “《京房易傳》曰:‘夫婦不嚴,厥妖狗與豕交。茲謂反德,國有兵等’”。


  “《京房易傳》曰:‘前樂後憂,厥妖天雨羽。’又曰‘邪人進,賢人逃,天雨毛’”。


  “《京房易傳》曰:‘枯楊生稊,枯木複生,人君亡子’”。


  “《京房易傳》曰:‘天子弱,諸侯力政,厥異水鬥’”。


  “《京房易傳》曰:‘興繇役,奪民時,厥妖牛生五足’”。


  從《漢書·五行誌》裏所看到的《京房易傳》,不同於釋《周易》也叫“十翼”的那個《易傳》。這京房《易傳》盡是講“妖占”的東西,與“星占”屬一個體係。“星占”是以天上的“星象”,來解釋人間的“政象”。而京房的《易傳》內容所反映的是看大自然中的反常現象來對應政治現象,這也是時代裏的"天人感應"學說下的"實證"。《京房易傳》雖名字稱《易傳》,實與釋《周易》的《易傳》是兩回事。雖然所稱《京房易傳》,但內容不是解釋《周易》的,而是妖占言語,用現在的眼光看,實屬妖言惑眾的東西。


  而到東漢又是讖緯迷信泛濫成災的時期。所謂“讖”,是術數占驗預卜吉凶的隱語,它既有文字,又有圖,所以又叫“圖讖”;所謂“緯”,是衍經書的,即對儒家經典神學化的解釋。


  《後漢書》裏稱:“是時帝(劉秀)方信讖,多以決定嫌疑”,甚至於“光武避正殿,讀讖坐廡下,淺露中風苦咳”。


  這光武皇帝,讀起讖緯這些神秘的學說,到了何等的地步,要比孔夫子晚而喜《易》,韋偏三絕還要用功,這樣自然是上行下效。皇帝讀占驗神秘之學如此用功,而底的儒學者,能不嘔心瀝血的去發揚光大術數占驗的理論與研究麽。


  而東漢還有一位被現代人大讚與稱頌為無神論唯物主義哲學家王充,可是與他的著作《論衡》一書裏宣揚的“命理”學說不相稱。正是王充為後世命理學說理論的鼻祖,你若不信可研究《論衡》一書,再結合唐、宋、明、清的八字命理書,就明白了王充《論衡》一書的實質內涵了。可以說王充闡述的“命定”學說,為後世八字批命,替代八卦批命,立下了“不朽的貢獻”。而正是八字命定之說,把國民進一步引向愚昧與深淵,也把國家引向深淵。應當對王充《論衡》一書裏的“命理”學說給於揭露與批判。


  而先秦義理釋《周易》的傳統在漢時期因陰陽災異"易"說而銷聲匿跡,講陰陽災異講的過了頭,也把漢帝業講到了盡頭。


  漢代象數占驗筮術的勃發,正是漢代儒學神學化,從“天人感應”(先秦天命神學的深化)到“讖緯神學”思想下的產物。


  漢代儒學中的神學思想來源於古代的原始巫術迷信,及戰國陰陽五行思想以及秦漢之際的方術思想。漢代儒學神學化產生於漢武帝時期,經過東漢讖緯神學的發展,最終在東漢章帝時期完成。


  為適應漢武帝皇權專治的政治需求,董仲舒既發展出“天人感應”思想,建立君權神授論;又吸收“陰陽五行”思想,神化封建等級秩序。董仲舒的神化儒學被發展為讖緯神學,並得以廣泛應用。


  陰陽、五行既成為帝製時期裏"術數"的偽理論根據,又是帝製時期裏"術數"上的使用工具(《中國方術大辭典》把凡是運用陰陽五行生克製化的數理以行占卜之術的,皆納入術數範圍。如:星占、卜筮、六壬、奇門遁甲、八字批命、拆字、起課、堪輿風水、擇日等等)。而天人合一(天人感應)無疑成為帝製時期裏人們迷信"術數"的動力之源。


  天人感應(天人合一),既上天與人間是相互感應的,也是"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係辭傳》)的理論體係。


  如皇帝去泰山封禪(天子登上泰山築壇祭天),就認為會感動上天(帝神),給地下降福祥(漢武帝劉徹、漢光武帝劉秀,均去過泰山封禪)。如民間人們求雨,認為上天感應就為人間下場雨。


  進入帝製時期不但不反對占卜,而且更是張顯了"天人同構”的神學思想,已不再有春秋戰國時期的反對占卜迷信思想,帝製裏不需要理性,更是排除真實孔子的"易學"理性思想。兩漢象數筮術易學勃發,正是兩漢時代裏"天學"(天命神學)風氣環境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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