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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6)

  安德森是個浪蕩子,在他那紳士的外表下有一顆肮髒的心,見過凱琳娜以後,他就放不下了,無巧不巧的晚上出來找野雞的時候就看見了李凡和凱琳娜在路邊。


  冬季,在香港這樣的似冷非冷的地方,人們穿的最多的就是帶有風帽的夾克衫、運動絨衣。安德森也穿了一件這樣的衣服,他發現李凡與凱琳娜以後,就把風帽拉了起來,靠在旁邊的路燈杆子上不斷的用眼神向這邊窺覷。


  凱琳娜在那裏給她母親神聊,李凡也插不上話,無意見看到了那個身影,別以為李凡沒有經過訓練,段藍訓練的科目他全都過了,這種監視被監視的普通科目根本就是最基本的。要不然李凡也不會拉著凱琳娜進入旁邊的“酒吧”,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安德森到底想幹什麽?借故去洗手間其實也是要製造出空擋來,他覺得那個安德森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那麽李凡想正麵的碰碰這個家夥。


  凱琳娜在那邊熱火朝天的跟父親聊著,這次的通話明顯的與前幾次的氣氛不一樣。凱琳娜幾乎每周都要與父母要麽通話,要麽視頻。作為醫生的米歇爾,畫家的瑪索,都是對人麵部表情有著超級敏感的職業。他們明顯的感覺出女兒在深圳不快活,感覺出凱琳娜在那邊的學習不順利。可是今天,雖然沒有視頻,(在沒有IFI的地方使用手機流量去視頻通話,洋妞也不會去花這個冤枉錢)但是,米歇爾明顯感覺到了女兒的歡快和愉悅,他覺得有必要問問中國的老朋友了。


  這凱琳娜按說應該比李凡小上一兩歲才對,因為他是米歇爾看到了李凡的可愛才動了心思,與瑪索商議後去收養孤兒的。可實際上,凱琳娜僅僅比李凡小上幾個月,這是為什麽呢?原因也很簡單啊,收養孤兒不需要臨時去定製吧?抱回凱琳娜的時候,小丫頭都快2歲了。倒不是說米歇爾要成心的配合李湧,而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作為一名知名的醫生,他在選擇孩子的時候,不管如何大公無私和有高尚的品德,他還是具有別人所沒有的醫學知識上的優勢。這樣挑選下來的孩子能差嗎?用米歇爾的話說,凱琳娜是典型的歐羅巴人種中進化最完美的。


  安德森大刺刺的坐在那裏,隨手一招,叫來的服務生,隨便一點就是一瓶上等的法國幹邑,由於價格不菲,服務生還特地的找安德森再次確認。


  幹邑,其實是法國南部的一個地名,由於形成的原因早,約定俗成的成為法國酒裏的一個品種,說白了就是蒸餾酒,也就是白蘭地。根據不同年份或者不同品牌,價格也分為高中低檔,高端的幹邑在這樣的酒吧裏至少要大幾千港幣,那個服務生不得不再次確認,一旦被對方鑽了空子,服務生這個月就白幹了。


  當酒杯和酒一起拿上來的時候,凱琳娜才發覺有些不對勁,他抬起頭看到了那個中午騷擾自己的歐洲男人,頓時眉頭就緊皺起來,表現出很不高興的樣子。


  “對不起先生,我想你可能坐錯位置了,那裏已經有人了。”


  “噢,那個華人小子嗎?我看他似乎離開了,現在輪到我陪你坐一會,要不要來點?你們法國的酒和美女都是世界一流的,我相信我們會有個好的開始。”


  “無恥!”凱琳娜憤怒的站起來拿起了自己的東西就要離開,安德森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再說,用西方人的話說,“他墜入愛河了。”於是他也一步從卡座裏走出來,伸出手就要去拉凱琳娜,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手抓住了安德森伸出去的手腕,不管安德森如何用力,無法擺脫,就像被鐵鉗夾住。


  “你要幹什麽?你這個愚蠢的中國豬!”安德森看清是李凡後真火了。


  惱羞成怒的揮起另一隻手一拳向對手砸了過去,還別說,這小子的反應速度不慢,這要是普通人,這一拳一定打對手個滿臉花。可是他今天遇到的是李凡。


  李凡還真是在洗手間那裏耽擱了一會,他把中午拍攝的安德森的視頻用網絡發到了自己的雲信箱裏,因為他發現這裏有公共IFI。然後把手機發送的所有痕跡全部抹掉,他不想在手機留下關於安德森的任何痕跡。


  幹這樣的事情很難嗎?其實不難,就是需要花費一點時間,把發送和視頻的資料清除後,利用手機雲備份功能把手機的現存資料全部備份包括往來記錄,然後把手機恢複到出廠設置,整個手機就變成了一部剛剛出廠的新機,再從雲備份上下載剛剛備份的所有數據,恢複手機到現實狀態,這樣,剛才抹掉的痕跡不通過專業的偵查手段就基本上查不出來了,除非你動用網警的偵查手段,還要把手機裏的硬盤進行深層次的分析恢複,否則,那是啥也查不出來。


  李凡為什麽要這樣幹?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未雨綢繆多留一手總是好的,尤其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香港,他覺得還是把自己搞的清白一些更好。


  就是由於幹了這些事情,李凡在洗手間的馬桶上就多坐了一會。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安德森正在騷擾凱琳娜,於是衝了過去抓住了對方的手。


  比起父親這個年紀的時候,李凡的武功可是高多了。李湧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就是會點粗淺功夫,雖然也練著內功心法,可並不會使用。李凡不一樣,父親不指點,難道說黑子哥哥和段藍哥哥還不指點嗎?所以,當他15歲的時候就已經打通身上的七經八脈,小有所成了。李湧也知道兒子的內力不錯,所以,很早就告誡他要藏拙,要低調,要本分,不出去惹事。可以說李凡的這身功夫直追曾祖父李久當年的風範,有過之無不及。隻是在經驗和社會實踐上不如曾祖父而已。


  李凡今天這一抓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出手,可謂是穩準狠。他沒有想到安德森這家夥會對著自己就開打,這是不是也太不文明了?西方人不都是自詡是文明人嗎?這還沒有一言不合呢,怎麽就開打了?真要打你安德森是對手嗎?


  李凡沒想還手,在凱琳娜的驚呼中腦袋稍微偏了一下,就聽著“哢嚓”的骨頭碎裂聲,安德森那一拳正好打在李凡的頭蓋骨上,那是人體中最堅硬的骨頭。


  “啊!”安德森撕心裂肺的一聲狂喊,他都不知道啥時候李凡的手已經鬆開了,右手使勁的握住了左手腕,顯然,左手的指骨是斷裂了。


  這說起來慢,其實,凱琳娜尖叫和安德森的慘叫幾乎就是前後腳的同時,而李凡還非常配合的搖晃著身子。“咕咚”一下倒在了酒吧的地毯上,“昏迷”過去了。反正是軟軟的地毯,幹脆摔的真一點,重重的落地聲把服務生和凱琳娜都嚇的夠嗆。吧台上的酒保此時已經拿起了電話報警,同時也向看場的使了眼色。


  在香港的夜生活場所裏都有所謂“看場”的,這也是香港的一大特色。今天這事出的蹊蹺,要是純香港人在這裏鬧事,酒保根本不會報警,看場的過去幾句話就能解決。可今晚的衝突似乎涉及到了外國人,酒保還是要把警察請來處理。


  安德森疼的滿頭是汗,他準備站起來離開,他想去醫院看看自己的手指,他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自己判斷至少有二根手指骨折了。但是,那些服務生和看場的卻是攔住了他,“先生,你不可以離開,你打傷了人,警察一會就到。”


  安德森暴怒了,“他把我的手指給震斷了,你們還說我打傷了人?”


  “你把對手打昏過去了,這個事情必須要搞清楚,明明是你打人嗎!我們這裏是有視頻監控的,等警察來了再說吧!”服務生倒是不含糊,很主持公義。


  “不能光叫警察啊,還要叫救護車!”凱琳娜此時正抱著李凡的腦袋,頭蓋骨的正中間已經“起”了一個大包,而此時的李凡似乎真的“昏迷不醒”了,他本來已經運氣憋著要嘔吐,可是他舍不得把汙穢吐在凱琳娜的身上,於是還得忍。


  幾分鍾後,巡街的警察先到了,一看地上躺了一個,連忙用對講機“請求增援”,不能不說,香港的警察效率還真不是蓋的,來的很快。


  “請這位先生出示你的護照?”巡警大聲的用英語命令安德森。


  “我受傷了,我需要醫生!我是德國人!”安德森沒有按照巡警的意思做。


  “請你立即出示你的護照!我不管你是哪國人,在香港觸犯法律就要按照這裏的法律來,快點,拿出你的證件!”巡警已經把右手伸到後腰去摸警具了。


  “我的手斷了,你叫我怎麽拿?那個該死的中國人居然暗算我!我要告他!”


  “你所講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供證,我警告你不要侮辱中國人!第一次警告!”巡警大聲的說著,還伸出了一隻手指提示。愚蠢的安德森還沒發覺自己錯在哪兒。


  “你把人打昏了還要反咬一口說別人暗算你?你真是給德國人長臉!”凱琳娜仰起頭直接怒視安德森,“你這種人渣還想誣告?我要起訴你性騷擾!”


  亂,有些亂,巡警搞不清狀況了。一開始他還以為兩個外國人是一起的,可沒想到那個金發碧眼的女孩子卻是與受害者一撥的,這個是事情他處理不了。


  九龍尖東警署的值班警察很快就到了,進來一看,馬上決定把李凡送進醫院,可看到安德森那痛苦的樣子,而且他的左手已經完全腫了起來,顯然,這個也得送醫院,於是,留下人員做調查,做筆錄和拿走監控錄像。其他人陪著這兩個“鬥毆”的男人去醫院。等到醫院的救護車到了,把李凡往擔架上抬的時候,李凡不客氣了,開始了“大量”的嘔吐,噴了救護人員和警察一身,狼狽至極。


  要是李湧在現場,肯定要對李凡“家法伺候”了。李凡的確是暗算了安德森,然後還要倒打一耙,他是成心要把安德森弄進拘留所裏呆上幾天。安德森碰上了李凡這個妖孽,那就是活該他倒黴,誰叫這小子惹著了小爺的?

  到了醫院,也沒啥太難的檢查和判斷,李凡那是“嚴重”的腦震蕩,需要靜養。安德森因為出拳太過凶猛,自己打斷了三根手指,斷裂的骨頭茬子刺破了指頭上的一些血管引起了水腫,於是,當晚就做了手術,然後打上了夾板。


  醫生並沒有直接給安德森上石膏,原因是安德森的手指斷裂傷害到了血管,在不能確定血管恢複正常之前,不能上石膏。上了石膏,啥都看不見了,萬一手指那裏血管恢複的不好,引起了其他病變或者壞疽,那可是要鋸掉整個手掌的。


  案子不複雜,可是涉及到三國兩地,三個人都不是香港人,凱琳娜來自法國,是在中國讀書的留學生。李凡來自內地,是名牌大學的在校生。安德森來自德國,也是某大學的助教。說起來,都應該是文明人,怎麽就打起來了呢?


  老朱被叫到了醫院,他摸了摸李凡的腦袋,心裏是一陣的慌亂,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是如何向自己的老弟交代?不過以他行醫多年的經驗,李凡這點傷不算啥,他認為李凡會很快就好起來。似乎印證他的判斷,李凡睜開了眼睛,用眼神示意朱子道低下頭來聽他說話,朱子道當然很快就明白了李凡的意思。


  “這個事情別告訴我爸爸,也別告訴孫叔叔和我姑姑他們,我沒事,明天早上就能出院,我是要整整那個該死的德國佬,竟然在我麵前調戲凱琳娜。”


  “噹!”朱子道的腦袋瓜子裏似乎有一口鍾敲擊了一下,他怎麽把這個小子調皮搗蛋的屬性給忘記了呢?聽說這小子從小習武,怎麽可能會被人家打成這樣?顯然是那個安德森摸了李凡的逆鱗。於是,朱子道理解的笑笑,誰沒年輕過呢。


  “好,你好好的休息,要靜臥,不要亂動!”朱子道還假意的配合演戲。


  這個事情也就是瞞著凱琳娜,此時的凱琳娜正在病房外的家屬長椅上哭天抹淚呢,她覺得自己的幸福來的太快,上帝這是故意降下惡魔來懲罰她,於是雙手合十在那裏為李凡祈禱。表情非常虔誠,連腮幫子上的淚珠都沒來得及擦。


  這一晚上,凱琳娜還真就在醫院的家屬長椅上坐了一夜,她沒有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訴家裏,她擔心自己的年邁的父親受不了。李凡這小子可是不在乎,安生的在病床上呼呼大睡,不睡也不行,醫院給他打了鎮靜劑,對腦外傷的病人都是這一套。直到清晨,李凡被餓醒了,昨晚吃的全特麽的吐了,睡了一晚上能不餓嗎?他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把護士叫了過來,“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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