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數(4)
聽了李凡的話,張老還想問,可是李凡卻是不說了。張老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找過不少專家去看過,有的專家甚至說這是後世仿宋瓷而不成的怪物。
接下來,李凡又去了張老的書房,那幅被張彪看好的畫李凡一眼就看出是當今還在的某位大家早年的偽作,也懶得去點破,反正老人家看著舒坦就行。
李凡為什麽一眼看出那是偽作呢?說某位大師級的畫家,師承嚇死人,算下來也是齊璜的徒孫了,還師承了許多曆史名人。如果說這個人用心畫畫,那不是問題,也的確學得個中三昧。可是這人的人品很差,曾經在曆史上的一些運動中無中生有落井下石,把自己的師父全都砸了個遍。就算是這樣,也情有可原,在曆史的潮流中,誰還不嗆兩口水呢?可是,等到成名以後,為了大批的賣畫,他發明了複印塗抹法,把構思好的圖形用前鉛筆勾勒出一個大概樣子,然後讓自己的弟子或者學員們往上塗抹色彩,最後他去點綴一下畫上二筆,再簽上自己的大名就冒充是他的畫作發到市場上去賣。曾經有段時間裏,他的畫都臭大街了。
也正因為畫太多了,真偽難辨,所以,許多人把白菜價買回來的畫付之一炬,而他在賺夠了錢之後,也宣稱“封筆”了。幾十年過去後,他的畫在市場上開始緊俏起來,因為後來他自毀和出麵“打假”,毀了很多,能保存下來的真跡並不多,特別是他認真畫的。加上一些機構炒作,現在他的畫可是相當的不便宜。
“那天張彪到我這裏來過,他說這幅畫是真跡,我這才信了。哦,對了,就是你去客場對陣SX大學的那天上午,他的講解還是很到位的,尤其是他對落款的認知,讓我老頭子服氣啊。那天中午我也是高興,陪他喝了兩盅……”
李凡笑了,因為這幅畫的落款的確是畫家自己寫的,至於其它的嘛,有那麽一筆兩筆而已。這樣的畫還留著,最好的去處就是找上門去讓原作者自己去打臉。
“哦,您記得這麽清楚啊?嗬嗬,那天我出洋相了,不過我收到您的信以後還是認真的想了很久,雖然沒有能完全按照您的意思去做,可我還是盡力了。”洪城本來就想問那封信的事情,沒想到張老還就在這個時候提了起來,於是也就捎帶手的把自己出糗的事情說了出來,“也是我這個學生愚鈍,硬是沒有把事情想明白,到了球場上以後,我們可是碰上了硬茬子,我也是急火攻心,想不出辦法來,搞到最後差一點中風了,不過好在救治及時,我現在基本上沒啥事了。”
“我沒給你寫信啊?”張老可是千年的老妖,什麽話聽不出來啊?他眯縫著眼看著洪城,“你們球隊的比賽我都沒有看過,我憑啥給你出主意出點子?”
洪城當場愣住了,隨即掏出了手機,從裏麵調出了那封信。張老連忙去找老花鏡,而李凡卻是搖搖頭說,“您不用去找老花鏡,我可以把這個文件給您投射到客廳裏的電視機上,您那樣看就方便多了,字也可以調整到很大!”
很快,在客廳的大電視機上,那封寫給洪城的信就展現出來,看了一會後張老歎了口氣,很嚴肅的對洪城說道,“這不是我寫的,我根本寫不出這樣的東西來。小洪啊,我對籃球的理解和觀點別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在我的那個時代,我們強調的是什麽?是小快靈,是東方特色。就是有了穆鐵人那樣的高中鋒,當時的主力後衛身高多少?還記得嗎?身高都不超過一米八。我怎麽會鼓勵去按照學院派的打法排兵布陣?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不看籃球了,我現在最愛看的是鑒寶和古風講堂這樣的節目,這封信……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麽發給你的!”
“這個很簡單,模擬一下您手機上的微信號就行了唄,您是老人,又不太懂得手機的防護,被人家輕易的侵入是很簡單的事情。可能是有人知道您與我們洪教練的關係,用這個來牽引我們教練的思維,這在海外都是很常見的手段。”李凡輕描淡寫的說道,“其實啊,這與古董字畫裏作弊作假是一個道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對方陷害我們的陰謀又不是這一次,這個事您二老就別再想了。”
說完,李凡輕巧的就把電視上的投屏給關掉了,把手機塞回給洪城,然後從兜裏拿出了一塊金絲玉,“老爺子,這是我們去新疆比賽的時候我在路邊攤上撿的,您老喜歡就拿著玩,從洪教練這兒算起,我還得叫您一聲師爺呢。”
要說,這小屁孩是太會打岔了,他知道,那封信的話題再深究下去,搞不好老爺子要報案了,對於老人來說,根本就沒啥意義。而且,他用屁股想也知道那就是張彪借口幫老爺子看畫的時候做的手腳。問題是拿不到實際的證據,捅穿了後讓老人徒增煩惱,根本就不值當的。就算是張彪承認了這回事,那封信又沒有違法的內容,你自己願意信你怪誰啊?因為一封信你就中風?那能叫啥?
李凡在書房就看到了好幾個用一般玉料做的“山子”,他斷定老人家一定喜歡玉石。他把本來準備今天順路給江濤的一塊金絲玉拿了出來,這東西對別人來說是很金貴,可對李凡來說,還真是不算啥。拿出來哄哄老人家開心也不錯。
“哎呦!這塊玉石可是不錯啊?你這是從哪兒淘換來的?路邊攤撿的?你欺負我老人家不明白?路邊攤上的東西能有這麽好的包漿?說說看,你要多少錢?”
果然,張老頓時就被李凡手上托著的這塊鴨蛋大小的青白色玉石給吸引了,他既然知道是好東西,當然不會白要了,錢多了拿不起,可要是錢少就問題不大。
“真的沒騙您,我是在路邊攤上撿的,五十塊錢買的,這包漿是我這些日子老是揣在身上,沒事的時候我就用手掌摸,多少也就有了一點了。您拿著吧,要是您實在是不好意思的話,您把那張畫給我得了,那畫……除了落款之外,都是學生的塗鴉,張彪那人我也認識,他肯定是說落款如何如何了,對不對?”
“哈!還真是沒想到啊,你這小夥子還真是個……內行!那好!我吃點虧,那幅畫歸你了,這塊玉歸我了!”老人家頓時就高興起來,手裏拿著玉石,用強光燈反複的照射,越看是越喜歡,“這個形狀可以給我老伴雕一個玉兔,她屬兔。”
李凡此時背著身子,悄悄的給洪城打手勢,那意思是“見好就收,咱們走。”
洪城也不是完全傻瓜,立即明白了李凡的意思,客套幾句後告辭了。張老親自送兩人到了門口,還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李凡,叮囑李凡有空來家坐坐。
“你可真會占便宜,一塊石頭換了老爺子一幅畫,佟建華說你鬼道,我現在是親眼看見了。”一上車,洪城就笑著數落起李凡來,“不僅把話題轉移了,還圓滿的收場,我其實早就想到了那封信不是恩師寫的,過來就是核實一下。正擔心不知道怎麽收場呢,你這個智多星辦法不僅多,還來得快!誒,你兜裏怎麽有玉的?是提前就做好了準備?那你也太神了,該不是你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李凡平穩的開著車,有些話他懶得跟洪城去解釋,越解釋他的問題會越多。於是就笑笑的說道,“是啊,那塊玉就是我平時放在口袋裏的,摸著好玩。”
洪城認為李凡用塊小石頭換了老頭一幅畫是占了大便宜,可李凡自己知道,這個虧吃的可是不小,問題是,那幅畫他自己留著將來也許有用。而對於給出去的那塊金絲玉,李凡並不覺得有多肉疼,他剛剛接到了新疆的艾合木給他發來了信息,艾合木按照他說的法子又搞了不少各種各樣的石頭,已經全部裝箱花高價運費發往了石大慶那裏,李凡初步估算,至少又會有幾十個不錯的玉石出現。
萬一要是沒有怎麽辦?李凡對這個也想得開,萬一一個都沒有,他也不過虧了幾萬塊,而艾合木那邊就徹底的沒有了出手的渠道了,繼續到路邊去擺攤吧。真正怎麽去挑玉和看玉,李凡是不會教給艾合木的。他隻是告訴了艾合木去什麽樣的地方尋找鵝卵石和黃蠟石,這個竅門,艾合木會告訴別人嗎?除非艾合木是個大傻瓜,是個完全四六不懂的蠢蛋。可艾合木在李凡的眼裏不是那樣的人。
Y大學這邊輕鬆的等待著明天的決賽,可以說給人的印象就是“反正打不過,隨遇而安吧”。可是HJ大學的教練胡強東卻是不敢掉以輕心,他可是被HJ大學重金聘請去的前著名球員,曾經輝煌過,也曾經在商海裏沉浮,現在回歸到熟悉的行當,自然是加倍的小心。在他觀看了能夠找到的Y大學球隊的所有比賽錄像裏,他與其他幾個前後碰到過Y校隊的教練一樣,是越看越糊塗,越看越頭疼。
HJ大學地處東南沿海一個二線城市裏,其學生來源很廣泛,甚至包括了海內外。相對於其他的學校,這個學校的校風很活潑很豐富多彩。尤其是近幾年的發展,成為國內一流的大學,並且,在體育項目上也多次向專業隊輸送了大批的人才。也正因為如此,作為一個綜合性大學,還開立有專門的體育專業。而這所大學最著名的是商科,許多現代商業模式和營銷手段都在這所大學了湧現,該球隊的商業運作模式也是數一數二的,從這點上說,胡強東的壓力還是不小的。
當天晚上的第三名爭奪戰一點也不激烈,由於周南還被羈押在派出所裏,QH大學隊的天等於是塌了一半,郭棟亮也懶得去爭什麽榮譽了,他已經寫好了辭呈,這場比賽一打完就交上去。沒有了周南的QH大學幾乎就沒有其他戰術了,根本不是JT大學的對手,比賽既無懸念也無精彩之處。許多觀眾在那裏埋怨、失望。
老米本來隻要了昨天看李凡的半決賽球票,李凡後來鬧出的那些幺蛾子他根本就不知道,因為,在最後沒有啥懸念的時候,鄧小麗第一個提出要早點走,免得堵車,盡管凱琳娜還想多看幾眼李凡,可畢竟李凡現在無法分身,更是無法分神的。在瑪索媽媽的拉扯下他們提前就出去了。為了換取老米的“出席”那個大學還專門為了老米配了車和司機。錢博平省事了,可老米卻多了一些“應酬”。
非常有意思的是,Y大學搖搖晃晃的進入了決賽,這讓老米再次提出了球票的問題,對於主辦方的關聯單位,這都不是個事。人家也不知道老米這一家子為什麽突然對國內這種比賽如此關心了,就是想去調查也調查也來不及了。
回到賓館,老米也不管有多晚了,竟然給李湧撥去了一個電話。既然是親家了嘛,老米已經入鄉隨俗了,不講究西方人的那些臭規矩,電話一通就是指責。
“我說小李啊,你兒子的球隊都打進了決賽了,你們兩口子怎麽就那麽穩當的不關心一下啊?這要是在我們那裏,你這樣做是會受到輿論的譴責地!”
“嘻嘻!”李湧難得的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孩子玩的一個遊戲算個啥嘛,如果這也要我去現場,那我就該遭到許多人的咒罵了,我一年不知道要推掉多少各種各樣的會議和座談,為了孩子玩的一個遊戲出去?我們這裏跟你們那裏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喲,你呀!咱們還是各幹各的吧,再說了,你去了現場就代表我了!”
老米愣在那裏,被李湧的話頂的完全沒有了脾氣。其實這個道理在西方也是通用的。放著眾多社會福利上的事情不去幹,光顧著自己家裏的親情,那也是會給一些媒體留下話柄的,不翻出來沒事,可一旦翻出來,也是叫人很難受的。
在西方的律師界裏,有一個慣例,當無法從正麵去突破的時候,就會挖空心思尋找對手的負麵信息,以此來證明對方的訴求是不公允和不合理的。到了那個時候什麽個人隱私權啦,什麽人權啦根本就是狗屁。所以,西方民間也有一種說法,說在各行各業中,從事最肮髒和最沒有人性的人隻有二種,一種是律師,另一種是政客,隻有這兩種人是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無視法律和道德。
老米在第一次隱退的時候就遭受過媒體的攻擊,當他要維護自己的名譽去起訴對方的時候,也是被兩邊的律師狠狠的折騰了一把,要不然他當時為啥帶著瑪索跑到桂林去了?還不是對法國的社會徹底的失望了?他和瑪索之所以堅持給凱琳娜絕對單純貴族式的閉門教育,就是擔心肮髒的社會汙染了凱琳娜的心靈。
李湧和孫敏都不會去看李凡的比賽,他們壓根也沒想兒子將來幹這個。他不去,與之相關聯的親戚和朋友也就都沒去,可是李凡還是在後麵鬧出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