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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4)

  做了大量偵查工作後,竟然是個“自殺”的結論,這讓餘所長心裏很是不爽,可是他現在的身份特殊,壓根就沒法去局裏找什麽人倒倒苦水。你餘所長已經是富豪了,你來倒啥苦水?是個啥意思?現在,整個證據鏈完整,法醫鑒定也都出來了,包括死亡時間和原因,以及遺書等等,這些都是可以作證結論的。


  案子簡單了,對上對下似乎都好,處理自殺案件和他殺案件可是性質完全不同的。那餘所長為什麽心情鬱悶呢?這就是因為他對死者是很了解的。說起來,死者還是老婆遠房的一個侄女,是上了大學後,憑著本事在金融係統裏一步步的熬到今天的。隻不過年輕人的婚姻觀與老餘這樣的老輩人不一樣,第一段婚姻隻維持了不到一年就分手了,而第二段婚姻看上去不錯,可是婚後三年卻是顆粒無收。死者的丈夫是縣醫院裏的醫生,按說也是個很體麵的職業,可老餘清楚,這個男人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溫文爾雅,而是喜歡搞一些歪門邪道,曾經因為與一些醫藥代表內外勾結,給醫院帶來了一定的損失,就差一點被醫院給開了。


  讓老餘產生懷疑的重要原因是,半年多前,死者曾經找到自己的老婆說起了她的家事,說那個醫生在外麵還有女人,並且炒股票虧了不少錢,現在家裏不和睦,如何如何的。那個時候餘所長還沒有“發財”,也就是個普通的幹警,因此,老餘排除了死者跟自己老婆說事是為了圖謀他錢的疑點,可作為金融係統裏的人,騰挪點錢很難嗎?老餘可不敢輕易的點破,這樣的案子他又不是沒有辦過。


  遺書老餘看了,他不能做出真假推斷,反過來,想起老婆的話,自己悄悄的讓徒弟去做了個小調查,還真是,那個醫生居然在省城的某個衛生所裏包養了一個女人,還有了一個孩子。讓老餘無法理解的是,這邊死者出了財務虧空,那邊的醫生怎麽還能在省城買了一套三居室呢?這個錢是從哪裏來的?


  案子是縣局管的,老餘無權過問,可是許多疑點堵在心裏不舒服,他還是側麵的跟刑偵隊的老哥們提了提,可是老哥們拿出了法醫簽名的屍檢報告。


  “這上麵有了結論,其他周邊偵查一無所獲,你認為我還能如何偵查?即使是有許多懷疑,可沒有證據,按照現在疑罪從無的原則,都不作數的。”


  老餘也明白老哥們說的意思,有了屍檢報告的結論,那些什麽第一現場在哪裏,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有沒有人看到當事人的自殺行為等等疑點都不作數了。案件性質變了以後,刑偵這邊的工作基本上也就終止了,除非刑警這邊拿出有力的證據,推翻法醫屍檢報告的某些結論,否則,這個案子隻能以自殺結案。


  “難道屍檢報告不會出錯嗎?法醫與死者丈夫有沒有關聯?”老餘問道。


  “這個方麵我們接到報告的第一時間就考慮了,把屍檢報告第一時間送到市局去複核,法醫的身份和背景也幹淨的很,與死者丈夫都不認識,並且,法醫是從其他縣局過來交流的,人家可不屬於咱們這裏。”老哥們翻著白眼說道。


  老餘沒招了,不過習慣讓他還是順手拿過了那張法醫屍檢報告的複印件,反正正本已經進入檔案裏,這複印件也沒啥鳥用,那老哥們撕掉了報告上的名字後就扔給了老餘,還大言不慚的對老餘說了一句,“你要是能在這個上麵找出毛病來,我這邊沒說的,那麽多的疑點都可以進行核實了,辦個自殺的案子對我們來說啥業績沒有,可要是偵破一個刑事案件,嘿嘿,哥們今年的業績報告就好寫了。”


  都是人精,大家心照,偵破一個刑事案件何止是隻寫出好看的業績報告啊。


  老餘思來想去,還是想到了李凡這個妖孽,當然,他不是知道李凡翻過法醫這個行當,而是想通過李凡去大城市裏找真正的行家給分析分析,看看這個屍檢報告裏到底有無漏洞或者是不確切的地方,這也是老公安心細的一個表現。


  “咋啦餘叔叔,您現在遇到啥為難的事情了?還心情不好?要是喝頓酒就能改換心情,那行,今晚你說吧,咱們去哪兒喝?”李凡笑嘻嘻的出來見老餘。


  “用你的車,咱們去市裏找個地方好好的喝一頓,不影響你的工作吧?”


  老餘窩火的是,直到現在,他這個所長還是沒有配車,縣局裏答應給了一輛微麵,擺明是寒磣老餘,老餘也不計較,幹脆就給了徒弟小郭去用,自己還是騎著電單車在縣裏到處跑,他自己的那輛私家車最近被女兒給霸占了,因為女兒剛剛拿了駕照,要練手,開車正是上癮的時候,搞的老餘現在是真的沒車用了。


  “這兩天空閑,在等上麵的指示,大墓已經基本上確定了,就是因為是大墓,我們這個級別的可不敢擅自就動手。”李凡說著拿出了手機,“你等我請個假。”


  不一會,李凡就請好假,然後把考古隊裏的一台吉普車開了出來,老餘也不客氣,拉開車門坐在副駕的位置上,隨即,吉普車向五十公裏開外的市裏開去。


  “餘叔叔,開發區目前是因為財政收入緊張才無法給你配車的吧?”李凡一邊開車一邊問道,“如果開發區的財政收入全麵轉好,會不會就給你配車了?”


  “是啊,開發區啟動資金給的少,就連老王坐的那輛都是從縣裏帶過來的一輛舊車,財政收入改善後,估計第一個配車的還是他,等輪到我……估計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我也想開了,開發區的人口不多,我們所的業務也不大,有車沒車影響有限,你沒見我最近閑得很嘛,熬過這幾年我就準備退休了!”


  餘所長說這個話完全是給自己寬心,好像與他今晚找李凡要改換心情不搭邊。


  “哦,看來,您的心情與有沒有車子無關,那會是個什麽樣的事情呢?”


  “等會喝酒的時候我慢慢的跟你說,還想請你幫個忙,希望我今天能有個好運氣。”老餘幽幽的說道,隨即掏出了香煙,打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窗戶。


  “餘叔叔,您沒必要把窗戶都打開,隻要開上一厘米大小就可以了,這樣我們在行駛的時候,車內會因為外麵氣流,摩擦而形成負壓,煙霧會自動的被那條小縫抽出去,你都打開了,外麵的風往裏麵灌,不僅增大阻力多消耗汽油,還吵的厲害,煙霧也不會全都出去,不信您試試。”李凡隨口就教了老餘一招。


  “嘿嘿,還真是,看來這有文化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樣啊,我開了這麽多年,坐在警車裏抽煙,光褲子就有好幾條被燒出了窟窿,你這招靈,不僅把煙抽出去了,還可以把煙灰也抽出去,好,回去就告訴他們!”此時的老餘心情好了許多。


  李凡咧嘴一笑,“這其實都是老司機們摸索出來的,憑這一招,隻要那司機抽煙,而車裏的煙灰缸又是幹淨的,基本上就可以斷定那司機是老手了。”


  “哈哈哈……這個推理蠻有意思,看來你小子的還真是心細如發呢。”


  從縣裏到市裏,走高速公路,不過隻用了半小時,而這個老餘更是“狡猾”的要命,壓根就沒讓李凡下高速,而是到了高速上的服務區裏,在那裏的餐館裏,點上了不少“硬菜”,然後打包,手裏拎著,又去服務區住宿的地方開了一間“豪華房”,兩人就在這個房間裏開喝,實話說,老餘現在外出是很謹慎的,生怕有誰盯上他,現如今都有手機,隨便一個拍照上傳到媒體就……那啥了。


  服務區裏不是有視頻監控嗎?這個老餘就不怕了?這不一樣,服務區裏的監控是流水席,沒有出事的時候,所有圖像都淹沒在人海裏,主動尋找和被動尋找含義是不同的。之所以去房間裏喝而不在餐館裏喝,還是擔心碰上熟人,現如今,高速上人來人往,保不齊啥時候就碰上臉熟的了,老餘是非常怕裝上熟人,然後人家跟他套近乎,最後請求讚助,對這個,縣裏的不怕,可市裏的呢?所以,老餘最近都不去市裏了,就是在崗位上,他對在新區派出所也是自得其樂,遠在城郊,平時也沒人去,即便是來是熟人,那目的也清楚,不找他要錢,誰會跑這麽遠?而老餘在縣裏也是打死都不放血了,這也是他為什麽在縣局裏不說話的原因。


  進了房間,李凡主動的燒開水,洗杯子,在小桌子上鋪好在下麵買的菜肴,勤快又麻利,而老餘則是在旁邊抽著悶煙,顯然,他在考慮如何開口。


  “叔,咱爺倆投緣,先走一個,有啥事喝完這杯您隻管說。”李凡說。


  老餘也沒猶豫,接過杯子一口就悶了,李凡也跟著一幹而盡。爽快!

  “那天晚上我們在你那裏說那個黑碗的事情,後來我不是接了一個電話嗎?那是所裏值班的人給我打來的,向我報告轄區裏發現了一具女屍……”


  李凡也不插嘴,默默的聽著老餘在那裏描述事情的整個過程,偶爾吃口菜。


  “這個案子現在定性為自殺,可是,我感覺裏麵的疑點太多了,那個死者丈夫有無法解釋的諸多疑點,他不僅在這裏有家,還在省城裏包養了一個女人,並且有了孩子,以他的收入來看,如何能夠在省城買得起那樣級別的商品房呢?聯想到死者遺書裏說的虧空……可是,有了法醫鑒定的結論,刑警就不好插手了。我現在是想請你幫個忙,到外麵找個法醫界的行家,看看這個屍檢報告有沒有遺漏和忽視的地方,這樣也許就可以推翻原來的結論了。如果按照這個結論,大概明天死者的家屬就可以把屍體火化了,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


  “屍檢報告你帶來了嗎?可否給我看一下?”李凡輕輕的說道,“我在上大學前還拿到了一個職業的敲門磚,就是這法醫的行當我在頭幾個假期都是要去兼職的。有可能在我這裏就能解決問題,那你就不用去滿世界的鑽煙囪了。”


  “咚!”餘所長手裏的酒杯掉在了地板上,瞠目結舌的說道,“乖乖俺的娘耶,你還是個法醫?你才多大啊?你哪來的時間學習這麽多的東西啊?”


  “啊,這個不重要,我父親就是一名醫生,我從小耳聞目染的就跟著學了,可我不想當醫生,這才考進Y大學,這個大學的古代學係是新創的,有挑戰性。”


  李凡伸手撿起了掉在地毯上的酒杯,去洗手間裏清洗幹淨,出來的時候,那張屍檢報告就已經放在他剛才坐的椅子上了,沒法子,小桌子太小,放了菜肴和酒瓶酒杯後就沒地方放其他東西了。李凡也沒多話,拿起那張紙看了起來。


  半個小時以後,老餘和李凡都在分別打電話,老餘通知刑警隊裏的老哥們,“那個屍檢報告是錯誤的,我這裏有絕對權威人物推翻了結論,你立即采取措施,第一保護好屍體不能立即火化,第二,將嫌疑人監控起來……什麽?你放心,出了事情我擔著,我們是老百姓的衛士,我們的責任不允許任何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朱伯伯,這裏有一份屍檢報告,我看了下後發現不對頭,我現在把照片給您發過去,您先看看,看完了出具一個意見唄,啊,是我現在工作地方出的一起刑事案子,我保證替你保密,要的就是意見嘛,嗯,這也是求實啊,別忘了,您可是在求實醫院喲……行行行,您說吧,想要啥?您要一個黃楊木雕?啥時候您也好這一口了?沒問題,我找得到,要雕刻誰?隨便?隨便是啥?是誰?”


  李凡在那邊跟老頭子朱子道掰扯了半天,掰扯完了,朱子道的意見書已經傳了回來,現在的手機也實在是太厲害了。合著老朱與李凡窮白話就是為了混時間,那邊看東西,寫東西是一點沒耽擱,而朱子道寫出來的意見與李凡的意見幾乎一樣,不過是增加了幾項化驗而已,結論跟李凡是一樣的,“肺部的積水是死後人為灌進去的”。別看就是這幾個字,那可與原來的結論南轅北轍。


  朱子道可沒有聽那漫長的故事,僅僅是看了那個屍檢報告就得出這樣的結論,可見其深厚的法醫解剖功底。難怪現在許多疑難的法醫鑒定最後還是要請他去。


  李凡是如何判斷出那個結論的呢?很簡單,是從屍檢報告上的各個檢查項目填寫的用語上推理出來的,如果人是死亡後推入水中,肺部就不可能有積水或者積水的殘留物,這裏有積水,積水的水質也做了化驗,係津孟河水。可是,李凡在報告上沒有看到積水裏的泥沙混合比例,在口腔和鼻腔裏也沒有發現關於泥沙的記錄,這就不大對頭了。如果真是在津孟河裏溺斃,那河水中的泥沙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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