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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親(4)

  期末考試說話就結束了,跟著來的就是放寒假。這個寒假對一般學生和老師來說,那就是回家去,跟著父母去過年,跟自己的娃娃朋友海吃海喝,跟老同學老朋友一起吃飯唱K,就是一些老師也一樣。可在建築學院卻是另一番景象了。


  錢博平這次夠狠的,一口氣向該學院砸進去了8000萬元的讚助,這還不包括那些參與設計和工作的老師學生們的各種“加班費”“補助費”等等,先後有六名教授三十多名講師和助教加入,而加入的學生更多,近三百名大三以上的在校學生這個寒假算是無法回家去“嗨皮”了,他們必須要幹到過完小年,盡管少了享受假期的樂趣,可是跟收入比較起來,這根本就不算什麽,而HXLC設計公司也承諾,到了年根上,近處的學生派專車送回家過年,遠處的學生由公司提前登記提前購票,隻有一個條件,在家裏過完了初六就要全部返回“繼續工作”、


  這邊風風火火的幹起來了,可李凡卻是要優哉遊哉的去享受自己的寒假,雖然幾個姐姐提出了“強烈抗議”和“堅決反對”,可李凡還是嬉皮笑臉的,厚顏無恥的要“我行我素”,無他,因為今年那個從來不提啥要求的小朋友有要求了。


  按照凱琳娜對李凡的要求,今年的寒假米歇爾一家要回法國去“探親”,作為米歇爾家的新“姑爺”李凡是真的找不出啥理由拒絕,就連李凡的老爸老媽也是旁敲側擊的讓他出去一趟。“作為一個新興的學者,不到外麵去走走,那能有啥見識?”這是老媽的話,站的位置可謂是“高瞻遠矚”。而老爸李湧卻是誘之以利,“知道咱們老祖宗的東西有多少流落在海外?要是那些寶貝能夠在博物館裏服務大眾咱們心裏還好想點,可是許多東西就在地攤上啊!當年我就整了一批回來。我是業餘的,你可是專業的,難道你就放任那些東西繼續漂流在外?”


  有了老爸老媽這樣的話,李凡心裏就開始琢磨了,在古玩這方麵,他的心眼可是比他老爸多多了,既然能順手打兔子,他能不去才怪!於是,就提了一個要求,春節除夕以前必須回來陪自己的爺爺過年,這是個硬條件。對此,凱琳娜是絲毫沒意見,米歇爾夫婦也沒意見,他們對華夏人的“新年”也是喜歡。


  經過一段時間的小小商議,凱琳娜高興的向自己的父母匯報了此次的“行程”,為了避開機場迎接米歇爾的人群,小兩口就沒打算跟米歇爾老兩口一起走,米歇爾夫婦是從香港走,而小兩口別出心裁的從上海走。


  西方人的親戚關係和人際關係與咱們還真是不一樣的,平日裏相互幾乎不來往,除非直係的爺爺奶奶與孫子外孫,又都住在附近,工作生活穩定的,他們會在周末的時候聚會一下。如果是天各一方的,除非家族裏發生了大事,有人主持發出了邀請,家族成員就會聚到一起。在酒會上許多親戚本來並不認識,經過這樣的聚會也就認識了。當年羅斯福就是在這樣的聚會上認識了自己的堂侄女安娜·埃莉諾,最後生生的把侄女的輩分給升格,成為了自己的妻子。


  今年之所以要回去,是因為瑪索老太太要過七十大壽,其家族要為這個老太太舉辦一個規模很大的“派對”,加上米希爾現在在國際上的地位等等原因,這個“派對”被進一步的擴大化了,不僅他的一些同事要來,就是他在法國的諸多已經成名的學生也要來。麵對如此多的“交際”,李凡一聽眼珠子就直了。


  凱琳娜當然知道自己情郎的心性,所以,她出麵跟老爸老媽商量後才玩了一把暗度陳倉的把戲,不一起走,而且,還不直接降落到巴黎,他們要先到法蘭克福,再從法蘭克福開車回到裏爾的老家,這樣就可以避開所有認識不認識的親戚那種虛頭巴腦的交際了。對此,李凡是非常的滿意。


  既然要去法蘭克福,李凡心裏就在琢磨事情了。法蘭克福在德國算不上是頂尖的大城市,人口不到80萬,麵積也才可憐的300平方公裏,可就是這麽個小地方卻是在歐洲舉足輕重,是工業、交通、商業、金融和藝術中心,誰能想得到,在這巴掌大的小地方裏,居然有著108家銀行,是完全獨立的銀行,不是計算一家銀行在這裏開始諸多的分行支行。這裏有雕塑博物館、現代藝術博物館、美術博物館等等,到了這樣的地方,李凡要是不去抓一把,那還是妖孽嗎?


  李凡這邊走了,那設計公司那邊要是出了啥事咋辦?不怕,現代通訊技術早就解決了這種遠程辦公的麻煩,沒有啥大事也用不著李凡出麵,何況,在放假前夕,李凡關在璋德那個賓館裏,還真是把整個西塢鎮的基礎工程的設計搞出來了,雖然略有粗糙,可是,無論是從構思上還是在實際操作上,都是可圈可點,甚至有些別出心裁,至少,人家的那個設計就是按照未來五十年發展的規模設計的,在這一點上,黃瑛做不到,徐曉娟同樣也做不到。


  規模做大了,這建設的費用不是要增加了嗎?沒錯,這也是製約許多城鎮改造的一個攔路虎,並不是說一些機構的人鼠目寸光,沒有設計出應對那些五十年一遇百年一遇的狀況,有,可一旦按照那樣的標準設計,整個工程的投資就要大幅度增加,有的甚至是要翻倍翻幾倍,這樣的設計根本就沒法通過,於是也就出現了諸多的“平時夠用,急時無用”的基礎工程,被說五十年一遇了,十年一遇都扛不住。幾乎每年的冬夏都會有這樣的報道,不是這裏就是那裏,總會有。


  那西塢鎮的這個設計就不擔心費用問題?不用擔心。因為,西塢鎮的開發建設是企業的純粹商業行為,基礎設計、建設的各種費用將會全部攤入地麵建築的銷售成本裏,這就是企業開發與政府行為的巨大差距。公共事業的建設,相關機構幾乎沒法找老百姓收費,收個垃圾費還被一些人詬病,還要被一些外國媒體有的沒的的胡說八道一番,著實是很難。可這西塢鎮幾乎就是個封閉式的商業運行模式,除了原來小鎮的幾千居民享受原住民的福利以外,今後的居民,誰來居住誰就要承擔為建設花費的公共費用,隻不過這個費用是攤在房價裏了,顯不出來。


  這樣一搞,西塢鎮這裏的房價不是要高得離譜?也不盡然,宸全地產前來搞開發,是被當地給“逼”來的,當地就沒有機會和可能玩“地皮財政”的把戲,因此,這個小鎮的地皮就基本上沒花錢,新上任的鎮領導也沒法找宸全地產要這個收入,不為別的,一旦這裏的地產項目上馬,鎮裏光是收物業稅就要收的手軟,那麽大規模的基礎建設,如果靠鎮裏去搞,猴年馬月也幹不出來,可經過人家這個花樣的一變,西塢鎮在這些方麵要領先縣城幾十年,還怎麽好意思去找宸全地產要錢?那縣裏就會看著這邊發展無動於衷嗎?才不是呢,縣裏也想動啊,西塢鎮距離縣城又不算遠,借助西塢鎮的發展,縣城害怕沒機會嗎?

  西塢鎮的模式給當地帶了個頭,市裏關於經濟發展的新契機把握的也到位,這個時候還有幾個人想出頭去折騰宸全地產?想的就是怎麽去照此也玩點花樣了,得罪宸全地產不是等於絕了自己的財路嗎?這才是當初李凡設定的套路,隻要當地的仁人誌士看明白了,走上了這條路,這裏至少在十年以內是退不回去了。


  直到市裏出了新的文件,省裏連續派調研組前來調研,錢宸才算是真的搞明白了李凡這個小屁孩玩的把戲,他不得不感歎自己這個表外甥著實厲害,下的套著實深,逼的相關人等自願的高高興興的往裏跳,而宸全地產則是有驚無險的發了個不清不楚的,現在的市值已經是一年前的十幾倍了。


  烏蓬鎮的成功也讓王銳和魏東琴聞到了資本增值的“肉香”,不管錢宸是如何的推諉和謙遜,都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資金注入進去,你不收?成,去找李凡說叨去,不是李凡,我們去年憑啥給你出具資金擔保啊?錢宸也是毫無辦法,這也是為啥另外幾個關係公司占的份額沒有原來設想的那麽大的原因。


  李凡的設計看似投資很大,可帶來的效益更大啊,試想一下,原來一個隻有幾千居民的小鎮,猛然間可以容納近百萬人口居住,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局麵?淡淡是當地消費市場就要發生一個什麽樣的變化?

  有人就問了,哪裏會有這麽多人前來居住?還別說,在新的形勢下,這樣的居民絕對不在少數,隨著國家經濟的發展,大批農民工變成了城市居民,在國家城鎮改造的浪潮中,農民想城鎮集中,城鎮居民向縣城集中,原來縣城的要向省城集中,而發展起來的省城是越來越大。剛剛解放的時候,全國百萬以上的城市不足十個,到了1984年,百萬以上人口的城市也隻有十七個,而現在,已經有130多個百萬人口的城市。當大批的農村人口進入了城鎮,帶給社會的是生活成本的進一步降低和生活素質的提高,騰出更多的空間還給自然。農村建築再怎麽集約也無法超過城鎮建築的集約,這也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一條必由之路。


  李凡走之前把西塢鎮基礎建設的設計發給了黃瑛,特別注明了設計的細節需要填平補齊,但是,整體各種數據不得修改,這是個死命令。李凡最擔心的就是那些自詡業內高手的教授和講師,在看到這個設計圖的時候會固執己見的堅持“沒有必要搞的那麽大,可以節約的就要節約”。


  “遇到這樣的教授和講師,先做工作,做不通工作就換人,告訴他們,這是拿錢幹活,不是為他們的所謂精神做陪襯的!”李凡毫不客氣的對幾個姐姐說道。


  “那,那算不算是有辱斯文啊?那些老教授一個個可都是很強的!”四姐陳軒炫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請的教授裏可是有幾個為了設計理念而與一些單位鬧翻過的,他們是以堅持自己的觀點著名的,上課的時候也沒少諷刺別人。”


  “不足為奇,這樣的事情古來有之。我不能不說,中國文人有那麽一股子強勁,這個強勁有時可以帶來堅持,做出學問,有時就成為迂腐的代名詞,有些人甚至把這樣的迂腐當成自己的個性。正是這樣的文人坑害了北宋,也坑害了明朝,明明是‘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結果到了後來卻變成了‘古法不可違’‘祖宗之法不可動’,那邊都火上房了,這邊還在沒完沒了的爭論。儒家沒錯,孔老二也沒錯,偏偏後世出了那麽多腐儒酸儒,把個大好河山弄的山河破碎山河變色。”


  “嗬嗬,老幺又開始廣征博引了,好啊,給我們科普科普!”二姐徐曉娟說。


  “你們想聽啊?那我就白話幾句。”李凡笑眯眯的給自己倒上一杯水,“說我們現在站起來了,我們現在發展了,真正促使我們走到今天的原因是什麽呢?其實就是拋棄了原來的那套酸腐文化,揚棄了故步自封的思維模式,樹立了走自己特色道路的民族文化。可是我們必須要知道啊,在一些領域裏,仍然存在著大量的偽學者偽專家和偽高知,他們在各自領域裏胡說八道,這些人不僅對傳統文化不懂,對西方文化其實也是一知半解。有時為了對付他們甚至比對付我們的敵人還難,這些人總有一些歪理,總是搞窩裏鬥,我們之所以走了那麽多的彎路,與這個不無關係啊,不能不說,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有一些這樣的人存在。”


  “你這個說的也太抽象了,我們好像還沒有碰到吧?”錢博平歪歪嘴反駁道。


  “抽象嗎?想想西塢鎮的前前後後,想想烏蓬鎮的各種變化,難道你沒有感覺到?那好,我舉個具體的例子,也算是教你們如何去看一些草書。”李凡知道表哥這是故意逗自己多白話幾句,幹脆也就拉開架勢了,“我們都知道中國書法有隸書、楷書、行書和草書之分,草書以其簡潔和飄逸形成一種獨特的美感和書體,可是你們知道草書是從什麽書體演化而來的嗎?嗯……這樣說你們也許想不出來,我大體把咱們文字的演變說一下……”


  可以說,這些哥哥姐姐們難得聽一次老幺的窮白話,今天這個機會來了,於是,都一個個的“拿起小板凳”安靜的聽老幺胡說八道了。而李凡為啥要這樣呢?說穿了,就是給這些姐姐們換個腦子,要不,非出岔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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