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高高掛(2)(修改)
從繪畫的角度上看,瑪索說的一點也沒錯,並不是所有的美都是對稱的,許多不和諧畫麵從另一個角度告訴人們世界的千奇百怪,另外,對稱的概念本身就是一個不確定的形容,何為是對稱?沒有具體的定義和規矩,建築設計裏有不對稱法則,音樂裏有不諧和和聲,繪畫裏有畸形美,總之,萬法皆法,關鍵在心。
李凡這點事,也不知道劉道源的嘴巴怎麽就那麽“欠”,硬是不小心被他禿嚕給了佟建華,說得佟建華差點就翻了白眼,氣呼呼的掛掉了劉道源的電話,走出去就給李凡打電話,勢必要討一個公道回來,小樣,結婚居然不請示“領導”!
“你怎麽回事?跑法國結婚去了?就你那年紀,你夠資格嗎?”
“我說大哥,不帶你這樣說話的,我咋就不夠了?再說了,你憑啥管我啊?不就是自己出不來,喝不上一頓喜酒嘛,用得著這樣急嗤白咧的嗎?”李凡可是一點麵子沒給佟建華,相反的還譏笑他,“我跟你說啊,我這裏可是要在法國玩一個‘大紅燈籠高高掛’,嘿嘿,到時候我給你視頻,我羨慕死你!”
“啥玩意?大紅燈籠?你在法國去哪兒找這些燈籠啊?C市倒是不少……”
佟建華的腦袋頓時又拐彎了,這兩天正為展博會的外部裝飾的事情犯愁呢,所以這才拿著李凡的事情說事,然後“逼著”李凡幫他出主意,可沒成想,這開口才幾句話那個妖孽的小子似乎就在暗示自己什麽了,得!這個電話也掛了。
說,你一個市局的副局長,管得了這些事嗎?管不了,根本就不該他管。這個事情走到哪裏去說都是這,可是佟建華卻是一個苦命的倒黴蛋,不該管的事情還得去管,不該想的事情還得去想。無他,老領導一天三個電話詢問他的意見,弄得佟建華一看是老領導的號碼就心驚肉跳的。
這是為什麽啊?與其這樣,幹嘛不一紙調令把佟建華換個位置?那樣不就順理成章了嗎?問題是,真要那樣幹,別說老領導知道“成章”不了,就是佟建華自己也沒有那個膽氣去揭這個榜啊,自己幾斤幾兩,能幹啥還不知道嗎?
那佟建華這位老領導玩的是個啥把戲呢?這裏就要說說會當官和不會當官的差距了。說這會當官的第一要務是什麽?許多人一定能說出一大堆來,正麵的有,負麵的也有,能夠拔高的拔高,能夠厚黑的厚黑,反正沒有一定的規矩。其實,這會當官的第一要務就是“知人善任”。在官場裏,不管你說破大天去,大家都有的,都能共識的,那就不稀奇,而真正懂得知人善任的人可是並不多。
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你要是辦企業,開公司,隻管去這麽吆喝,什麽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能白話的詞多了去了。可你要是在官場上,你敢這樣說嗎?不信,你試試看!從古至今,在官場上一方麵怕有人拉幫結派,相互內耗,另一方麵也怕單打獨鬥,獨木難支。如果運氣好,遇到了一群“高手”相互配合,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此處無聲勝有聲”,行,那你一定官運亨通,一定能夠光大門楣。可有這個可能嗎?從理論上說,這是有可能的,大約相當於無限接近又永遠達不到的境地,但,大多數都在努力。
許多人為官稀裏嘩啦,倒不是說這人有多壞,有多庸,有多貪,有多蠢,而是壓根就沒整明白人世間的那點事,這樣的人撞大運的有,成者輝煌一段,敗者在官場裏混半輩子,如是的人多了去了。掂不出輕重緩急,拎不清是非曲直的,你能說他啥?就是罵他們愚蠢,廢物點心,可是事情惹出來後也就是個滾蛋了事。
真正會當官的就是“知人善任”,不是說要有什麽什麽心,有什麽什麽觀嗎?剛才還說啥子“輕重緩急、是非曲直”呢!沒錯,那些東西都得有,那最基本的,如果到了佟建華老領導這個級別還去強調那些,那也是太把官場當兒戲了。到了老領導這個層次,考慮的就不是那些基本的東西,最緊要的就是“知人善任”。
說這知人善任很難嗎?從字麵上理解似乎也不難啊!如果僅僅是看字麵去做,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那隻能說是剛剛窺到了為官的“門徑”,離在官場裏縱橫捭闔還差得遠呢。有些人算是看重其中的“知人”,無處不研究自己的對手和競爭者,無處不小心翼翼的處理人際關係。這樣的人可以說是中級水平,許多在某個固定位置上一幹多年的,大多數屬於這樣一類人。
那高級認識“知人善用”是個啥樣的呢?高手,不僅對自己周邊環境的方方麵麵了於指掌,對那些反對自己的,跟自己作對的都掌握,同時,還能洞察一些遊離於各種派係之間的力量,妥加利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過,僅僅有了這些還不夠,還差得遠。這樣做的結果是在安排人事上為自己的工作開展做鋪墊,並不能徹底解決工作中遇到的所有難題,尤其是關鍵時刻,身邊沒有一個既無利益攸關,又無利益糾葛的謀士,是為官者的最大缺憾。而這樣的謀士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甚至連遇都很困難。而佟建華的這位前副校長碰上了。
是佟建華嗎?肯定不是,佟建華的能力副校長心知肚明,可當他看到校隊發生翻天覆地變化後,作為一個在官場裏浸淫了20多年的人能不去動腦子嗎?能不去想嗎?尤其是他還親自到津孟那邊去探班,去親自了解了被一些人傳說為妖孽的李凡,從那個時候開始,李凡就已經落入他的眼中,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以李凡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輕易的向自己妥協或者靠攏,就是拿著讓他給自己當秘書的位置都沒有可能,因為人家壓根就不想混官場,根本就沒有可能把這個妖孽型的人才弄到麾下。不弄到自己的麾下就不能用了嗎?
高手與超一流高手的區別就是一個能審時度勢的利用一切資源,一個是按部就班,琢磨著走正規的路數。而副校長顯然是超一流高手,他調佟建華到身邊來根本的原因還是要用佟建華這根天地線與李家搭上關係。這是必須的,也是他發現了李凡的真實來曆後,必須要替爺爺完成的一樁心願。
副校長姓楊,表麵上看與李家八竿子打不著,可要是查閱他的檔案,就不難發現,他的祖父姓易,就是那個在璋德縣抗日的第一任獨立團團長易雲龍。
易雲龍在參加革命後,擔心自己老家的親戚受到牽連,這才去木改姓易。當時也是他自己沒有文化,就胡亂這麽幹了,以為萬變不離其宗。其實,易姓與楊姓八竿子打不著,壓根就不是一回事。哪怕就是在古代算命先生拆字也不會拿這個說事,現在的簡體字上去木就剩下了一個“昜”的簡體字了,實際在現代簡體字裏,“昜”是沒有簡體字的。而最早的楊姓就是用的這個字音,讀“yang”,這個字與“易”字是不一樣的,中間多了一橫。
對於李久的離開,一開始易雲龍是不能理解的。那個時候易雲龍已經到了山東,等到後來聽到李久“鞋款外逃”,還拐帶走了媳婦、嘎子、小紅旗以及佟樂後,他壓根就不相信,可等到解放戰爭時期看到相關文件,這易雲龍就陷入了琢磨了。那個時候,已經擔任高級指揮員的易雲龍一方麵心裏懷疑,一方麵也沒多少時間去折騰這個事情,可是,李久是他帶出來的,本來能夠走到哪兒吹到哪兒的,這下可好,沒得吹了。當時,他心裏其實明白,那個李雜碎保不齊就是去那邊搞特殊工作了,可這個話他能說嗎?敢說嗎?
解放後,已經是某軍分區司令的易雲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裏碰到了嘎子,這才把小紅旗、銅鑼這些人的關係接上,別人不說,那小紅旗當年可是他的心頭肉啊。其實,關於小紅旗的事情,在剛解放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是老搭檔喬一得告訴他的,也就簡單的說了那麽幾句,大家也都明白,保密紀律擺在那裏。知道國內真正的和平了,嘎子才與易雲龍見麵。
在根據地的時候,易雲龍與嘎子其實見麵不多,嘎子畢竟年紀小,加入隊伍也是在下麵,等到成長起來的時候,易雲龍已經去了山東了。
碰上了嘎子,易雲龍總算是明白了個大概,可那個時候李久在海外的事情仍然沒有解密,他自己也仍然在特殊的戰線上為共和國敲著邊鼓,嘎子自然也不能多說,隻是說“師父在海外,環境險惡,上麵指示繼續潛伏。”就這一句,易雲龍想問也不敢問了。後來,小紅旗去西南工作之前,按照嘎子給的地址和聯絡電話找到了他的“缺德叔叔”,那個時候胡大叔和喬一得都已經作古,可以說,一起過草地的人就剩下他們倆了。盡管唏噓的事情很多,可這倆沒羞沒臊的到一起那就是沒完沒了的“貧”,結果這次易雲龍輸了,他被小紅旗描述的故事震撼了。
“你是說就你們四個……去尋找潰兵?”易雲龍的眼珠子瞪的溜圓,“這個李雜碎啊,還真是什麽樣的事情都敢幹啊!你們後來如何了?找到人了嗎?”
“那是當然嘍,駱駝出馬,一個定倆,不,絕對不止倆……我們後來帶回來差不多有三四百人吧,我沒細數,不過,那是我跟駱駝最後一次作戰,後來,我被派到西南聯大去上學,再後來我去了美國留學,建國前回來了,可回來也沒趕上參加解放戰爭,弄到去開飛機了,結果,又弄擰巴了,你看我現在……”
那一次,也是易雲龍第一次聽說了李久在體係之外打鬼子的故事,後來,他借開會的機會找到了銅鑼,逼著銅鑼說,銅鑼也不敢說啊,太敏感了,當時,銅鑼的身份還是起義幹部呢,雖然內部都知道他的資曆很老,可不到一定級別的誰知道?於是,又把工作繁忙的嘎子叫了過來,嘎子這才把抗戰時期師父的事跡白話了一遍,把個易雲龍給驚愕的不要不要的,再問其他的,嘎子就是不說了。
七十年代末,易雲龍的身體不行了,特別叮囑兒孫將來要尋找李雜碎的消息,找不到本人找他的後人,楊領導無意中發現了佟建華與李凡的特殊關係,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從佟建華的嘴裏套出了兩家……不,三家的關係,還有韓嘎一家呢。
楊領導小時候就沒少聽退休的爺爺說戰鬥故事,而說的最多的就是李久那些奇葩戰鬥,等到老人彌留之際,最牽掛的竟然是那個李雜碎。現在,找到了李久的後人,他當然就留心了。一開始,他還想著利用手上的那點權力照顧照顧李凡,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照顧就已經混的風生水起,發現李凡是個不得了的高智商人才。回家跟自己的老子一問,老子就說了一句話,“這是傳承,咱們華夏民族世世代代就是如此生生不息。”
老子的話透著玄學,可細品起來還就是這麽個理。等到進一步的了解,得,李凡的父親就不得了,爺爺也不善,到此,他信了老爸的話。等到他親眼看到佟建華在李凡幕後遙控下把校隊搞成了強悍無比的冠軍隊後,他的心裏就在琢磨如何去使用這個能人了。說,楊領導幹脆直接揭開這層麵紗,與李凡來個“坦誠相見”不行嗎?難道說還怕李家不認嗎?可是他再一細想啊……還真不行。
直接揭開,李凡對楊領導一定是敬而遠之,在獨立團的時候,李久與易雲龍之間的關係就屬於這一類,你撥拉一下,他動一動,你要是想跟李久“磕頭換頸”的拉關係,李久肯定不上套,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是那種典型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可要說革命感情,戰友情誼,那也是沒得說,但做不到小紅旗、嘎子、銅鑼他們那樣,這是不一樣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楊領導就想讓李凡在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糾葛的背景下幫自己出謀獻策,這不,拉住了佟建華,這李凡就時不時的送了點子過來了。最近,這互換展會的事情何止是送點子啊,簡直就是送是實實在在的政績啊。如果相互之間有利益糾葛,誰能保證出的點子於己無關?
佟建華的一通埋怨,讓李凡隨口一句“大紅燈籠高高掛”給觸發了靈感,轉頭就給楊領導打電話,“那個老領導啊,我琢磨著是不是咱們可以考慮在外麵使用紅燈籠啊,您可別忘記了,這可是在春節期間,得顯示出民族節日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