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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3)

  薛萬錦聽了女婿的話後才想起來,李凡很早就對他說過隧道裏一旦出現暗河流沙後的可能性。他使勁拍拍自己的腦袋,有些恨自己眼界太容易被蒙蔽了,光是看到那些花崗岩了,看到花崗岩被人買下來的收益不錯,就忘記了大頭。


  “我得回去一趟了,你先給我守在這裏,家裏的事情有你嶽母呢,媳婦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回頭你跟主管工程師說一下,這一片的花崗岩采掘完畢後,工程先停下來,這說話就要過年了,讓工人們準備回家過年吧,除了留下值班的外,其餘人都放了,沒有必要大家都窩在這裏,老子還得給他們出外勤補貼。你要把這些都安排好了以後才能回去,明白嗎?也許,可能,說不好啊。”


  薛萬錦是那種殺伐果斷的人,女婿的提醒讓他馬上就明白了該如何去做了,既然已經沒有了花崗岩的岩層,或者說碰上了攔路虎,那再把一些工人留在這裏就不劃算了,本來還想多幹些日子,可現在明顯是無法繼續了,幹脆放人回家過年,自己也可以少出不少補貼呢。要知道,這些工人外出幹活都要給高額的補貼的,不僅是出境工資不一樣,還有高原補貼,冬季施工補貼等等,麻七麻八的加起來,比工人的基本工資還要高出好幾倍呢。這個虧,薛萬錦肯定是不會吃的。


  隧道裏發現了暗河和流沙,首先著急的是負責隧道工程的工程師王改革,他不僅是有些意外和發蒙,同時也愁死了。誠然,當今的科技基本上已經不懼怕隧道流沙流泥這樣極端的地質了,甚至可以通過先期的地質勘察躲過一些大型的地下暗河之類的極端地質條件,可是,由於這裏的隧道挖掘幾乎是在幾千米的高原地帶挖掘,隧道頂上最厚的岩層高達一千多米,這就無法全麵仔細的進行地質勘測了,最多就是用人工地震弄點回波看看,那種聲波的探測往往很難查到地表下麵規模不大的暗河和流沙層,在複雜的多種礦石結構的地方,更是會表現的稀裏糊塗。現在王改革遇到的麻煩就是屬於那種幹起來麻煩無比,各種現代化設備上不去,甚至還得使用人工的局麵,這不僅會拖延工期,工程成本也增加的嚇人。


  當王改革得知老板已經離開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意外,不過他還是去工地辦公室裏找到了趙嘉耀,“趙總監,你嶽父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那這裏的事情怎麽辦啊?現在在掌子麵上可是有近百名工人啊,不想好對付的方案,工程是不能繼續的,我建議立即向國內隧道工程設計院求助,請他們派專家來現場,否則,這條隧道恐怕就廢了,到時候我們會更麻煩。帶來的經濟損失巨大啊。”


  作為隧道工程師,王改革非常清楚,隧道工程一旦陷入僵局的麻煩有多大,在世界上,由於地質問題而放棄的半拉子工程並不少,而被冠以“基建狂魔”的華人工程公司雖然也使一些隧道起死回生,可那畢竟是少數,而且,這樣的隧道的工期最長的超過了三十年,都不知道讓多少工程公司在這樣的工程上折戟沉沙。


  “嗯,你說的我大概了解一些,我嶽父回去怕也是去找救兵了。”趙嘉耀笑笑的說道,“他讓我告訴你,隧道工程暫停,我已經對工長說了,除了留下必要的值班留守人員外,其他人都可以返回國內去過年了,大家在這裏實在太辛苦了,還是回去好啊!等到年後,我相信我們應該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噢?這可是太好了!”王改革似乎鬆了一口氣,“那我們工程部的技術人員是不是也可以暫時休息啊?或者……我安排一下初步的洞內勘測?”


  “不用安排他們去勘測了,勘測了也沒有用,還很危險,讓大家都放心回家去過年吧。”趙嘉耀想了想後說道,“專家來了,他們想看到一些資料,隧道裏的所有原始資料你先轉到我這裏來吧。比起你們來,最倒黴的還是我啊!我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最好他們不要年前過來,讓我也能回家過個年……”


  趙嘉耀的話讓王改革頓時汗顏起來。說起來,王改革是公司裏的老人,在隧道項目總工的位置上已經幹了十來年了。這隧道工程總工的位置與其他總工還不太一樣,有時忙死,有時閑死,比如說,前幾年公司接到的工程是在西北的大平原上修路,整個幾百公裏的路段除了了坡道外就沒有個像樣的山包,一個隧道沒有,沒有隧道,王改革自然就隻能在公司技術部裏打雜了。可這接了A國工程項目後,形勢頓時逆轉,僅僅看得見的就有三十多個隧道,整個隧道的長度超過了60公裏,這就意味著工程的重點是隧道工程,否則,也不會把王改革從技術部裏調出來,讓專門組織了隧道工程部,與這個部同時建立的還有橋梁工程部,在這個項目裏,橋梁的修建比隧道還要多,整個橋梁的長度超過了150公裏,隻不過橋梁工程的難度相對來說要比隧道工程低多了。


  隧道工程停工了,工人們收拾東西回家過年,薛萬錦還是會做人的,不管效益如何,還是給工人們發了年終的獎金,讓大家能夠開心的過個年。


  李凡終於熬到了學校放寒假,一切都正常,把學生考試應付完畢,他就一溜煙的飛回K城去了。說來也是怪了,按照凱琳娜的計算,她早就過了臨產期,可直到李凡回去,她的那個肚子毫無動靜。為此,孫敏恨不得每天都讓兒媳婦去醫院做檢查,要不是老公說,照太多的射線對孩子不好,孫敏還真能幹得出來。


  李凡對此是一點都不擔心,甚至還戲謔的說她是懷了一個千年老妖,這讓凱琳娜怒不可遏,認為李凡純屬“心裏沒她”,不僅不關心孩子,還不關心自己,淚眼婆娑的跑到婆婆那裏去“投訴”,結果,李凡遭到了全家的嚴厲批判,並且在家庭會議上,當著爺爺奶奶的麵,做出了正式的“深刻檢討”。


  說起來,最急的並不是婆婆孫敏,而是太爺爺李江,老李江急著想抱重孫子,甚至悄悄的去找兒子商量,“能不能采取點啥措施啊?這都過了一個禮拜了!”


  李湧是醫學大家,對這樣的事情是見怪不怪的,直接搖頭拒絕了老父親的建議,“從西方傳過來的那套認識害了多少人?您不知道嗎?催產和剖腹產都是在發現胎兒不正常時候的特殊手段,好好的去弄,第一沒必要,第二對母子的傷害很大啊,讓你孫媳婦肚子上來一刀,將來你還打算讓她來幾刀?您不想多要幾個重孫子嗎?您瞅瞅我,小時候就自己一個人,多孤單啊?”


  老李沒話說了,轉頭就走了,論說這醫學,他絕對不是兒子的對手。


  “你都去醫院做過檢查了,醫院不是說一切正常嗎?有咱爸那個大神,你讓我如何著急啊?要是有情況,我媽能每天帶你出去遛彎?還去投訴,讓我做檢討,你心裏才是憋著壞呢!”做完檢討的李凡,躺在被窩裏開始對媳婦“秋後算賬”了,“其實啊,搞不好你這還真是給我們老李家生下一個奇人呢,這超過孕期而晚出生的人啊,可都是有講究的,如果是個厲害的角色,那不就是千年老妖了?”


  “你又胡說八道了,我,我還要去婆婆那裏去告你!”凱琳娜滿臉的不予。


  “你啊,還是沒文化,尤其是對我們華夏文化的了解。”李凡不屑的說道,可手卻是在凱琳娜的肚子上一圈一圈的撫摸著,“我是學古代學的,根據我們古書記載啊,這秦始皇、王陽明等牛人可都是懷孕時間很長的,據說孔子也是,按照現代醫學的研究,懷孕期一般是280天,前後相差二周都是正常的,據說,還有超過300天的記錄,這都不稀奇,還有一點啊,我聽一些老年人說啊,說是早女晚男,說是大胖小子都是晚出生的,而且身子特別壯實,我就比預產期晚了一個禮拜,你瞧瞧我,身體多好?還有我爺爺也是,就是我爸……”


  凱琳娜被李凡又給忽悠的昏天黑地了,聽的正過癮的時候,李凡卻不說了。


  “你爸爸是多久才出來的?你說啊!為嘛不說了?”凱琳娜嬌嗔道。


  “我爸爸是到點就被人家用剖腹產給拿出來了。”李凡歎了口氣才說道,“現在的奶奶不是親奶奶,是爺爺後來的續弦,親奶奶已經不在了。”


  說起這段家史,李湧對兒子可是一點都沒有隱瞞,不為別的,就為教育自己的兒子。因為,李湧認為自己的母親就是被湧進來的西化思維毒害的一代人,當時,李湧的母親是個醫院的護士,在醫院裏,完全接受了那時剛剛興起的一些奇談怪論,最後還拋夫棄子的離開了原來的家,最後落得個悲慘結局。李湧在母親去世後,曾經深刻的進行了思索,他認為,自己的母親完全是當年湧進來的一些思潮影響的受害者,同時也明白了,人這一生隻要走得直行得正,就可以心安理得享受生活,不管是窮也好富也罷,最後如何還是要看命運。(李湧故事見白色)

  也正是李湧如此的教育,李凡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命運是自己把握不了的,比如說,你為什麽出生在這個時代?為什麽生在這個家庭?這都是天注定的,不為人的意識轉移的客觀存在。可是,人生活在社會上如何去做就要靠自己了,哪怕你是含著金鑰匙出來的,你不好好的幹,最後也是一塌糊塗。盛宣懷的一個兒子,在富可敵國的家境中生活,養成了一個寄生蟲的心智,晚年,無法適應社會變革,最後落魄的凍死在自己的老屋裏。同樣也有一些人出身富貴,可他們卻是從小就懂得創業難守業更難的道理,積極麵對生活,最後成就為一代高人。家庭無法選擇,時代無法選擇,而個人要如何麵對社會,麵對生活卻是能選擇的。想明白這個道理,就能克製自己的陋習,就能選擇自己的方向,這樣的人,哪怕就是沒有成功,他的一生也是享受的,就像大家說的,努力了。


  當今社會上為什麽出現了那麽多小孩跳樓的?除了外部的客觀原因外,家庭的教育和個人的思維靈性肯定是個關鍵,往好了說是性格內向,是想不開,可往壞了說,這樣的人其實就是小肚雞腸,極端自我,就是不走,活在社會裏也是麻煩多多。在公司裏,在職場上,有多少人不幹正事,成天琢磨的就是偷奸耍滑,坑害同事搞厚黑,搞內鬥?還有些人把這些歸納出來,出書宣揚,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坑了多少公司,搞出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事情,弄的環境烏煙瘴氣。


  凱琳娜自打認識了李凡,這秉性幾乎就漢化了,也不知道她是受誰的影響,竟然也期季著生個男孩,聽李凡如此一講,心裏頓時就開心了,本來還想問問李凡親奶奶的事情,可一聽說人已經不在了,也就閉嘴不問了。


  說,這李湧是個院長,自己兒媳婦懷孕去照B超,難道說還不知道肚子裏是男是女嗎?首先,李湧不幹那種違規的事情,他是院長,要是從他這裏開始,那怎麽去杜絕下麵人玩這些把戲?其次,對生男生女他無所謂,反正凱琳娜是法國人,也不受啥計劃的限製,隻要兒子兒媳婦樂意,多生少生他都無所謂。第三,作為一個學貫中西的大拿,通過摸脈,他早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可他就是不說,說了,自己的老婆孫敏那邊非炸廟不可,肯定滿世界的張揚,還是算了吧。


  劉道源那邊終於把《禪心僧》那幅畫送給了曾家人,辦理了相關的所有手續,而曾家人拿到那幅畫後,首先在家族的祠堂裏掛了三個月,然後將畫作贈送給了佛教協會,可以說,那幅畫的神技已經轟動了海內外的美術界,讓許多畫家驚歎不已。佛教協會把那幅畫放在了某大寺廟裏,並且專門用一個特殊的房間進行展出。還專門設置了一套現代化的遠距離觀測鏡,隻要向寺廟捐了一定數量的香火錢就可以用那個目鏡去觀察畫中的神技。對此,是有人說不,有人說是。


  “都是身外之物,何須認真?”李凡在回答劉道源的投訴時就是這一句,“萬事皆因果,誰種的因,誰就收果,把我這個話帶給曾家,其他的不要管了。”


  如果曾家悟不出來,那就會被一群文人和記者給忽悠的去胡說八道了,可他們悟出了李凡那話的意思,“你們送的是一份心,一個禪,無需去理會那些塵埃裏的執著和意念,這才是真正的放下。否則,你們何必贈送出去呢?”


  凱琳娜終於還是生了,氣人,李凡做了檢討的第二天就生了,一切順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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