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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另類合作(1)

  保羅。杜美,是法屬印度支那的一個總督,他是在西貢的最後一任總督,又是把總督府遷移到河內的第一任總督。最重要的是,他是法國曆史上一個和有名的政治人物,他從法屬印度支那卸任後,回到法國一直活躍在政壇上,他想當總統,最後也當上了,可是,一年後,被人稀裏糊塗的暗殺了,直到今天,他的被刺仍然沒有一個準確的結論,什麽樣的說法都有,反正,那也不重要了。


  杜美的筆記本怎麽會在K城被劉道源拿到了?這也就是一種機遇和巧合了。


  李凡帶著幾個倒黴孩子不是去逛街了嗎?還去了那個麵積不大的古玩市場,結果,淘回來的東西都不錯,尤其是那幾枚掛件。缺德的劉道源還帶著孩子跑到了K城的段家玉器鋪裏啊“估價”了……經李凡挑選,又經過他的手,那東西就算是差,能差到哪裏去?三瓜倆棗買下來的東西,在段家玉的鋪子,直接就給估價萬元以上。有人說,這會不會是李凡做局啊?那不可能,這個玉器鋪李凡都沒去過,不是不知道,是實在沒興趣,因為,那家鋪子並不是段子高的直營店。


  段子高現如今玩的手段也是“加盟”,名號可以給你掛著,可誰加盟,誰就得自負盈虧,就得保質保量。玩貓膩,玩假貨,不僅是加盟的押金全部泡湯,還要承擔法律責任和名譽損失等一係列的索賠,能讓不守規矩者賠的傾家蕩產。


  段子高在西南玉石界也算是一號人物,有好友要加盟,不給加盟還不行。所以說,這個加盟店其實,也就是每年向總公司繳納一點點管理費,其實就是冠名費。對這樣的店,別說李凡不會去,就是段子高都不怎麽去,去了,就要放水。都是朋友,都是業內人,你總公司老板來了,怎麽地也得給點“意思”吧?


  所以說,劉道源去這樣店裏估價,那還真沒啥大問題,人家說了,可以按照估價的九折直接收購,弄得劉道源幹笑幾聲,“我傻啊?這麽好的東西在這賣?”


  有了李凡這個緣起,劉道源就存心想去那古玩城溜達溜達了,自己的那個大兒子更是火上澆油,於是,劉道源帶著倆孩子又去了一趟。


  另外倆孩子呢?人家走了,年一過,初三就返回上海去了,無他,得回門去給姥姥姥爺拜年去。劉道淵不是也找了個鬼妹嗎?怎麽就在國內有親人?是,沒錯,可是那個鬼妹可是比愛瑪更狠,自己在上海落戶不說,還把自己的爹媽也接過來了,那爹媽在上海也好找工作,因為,原來都是教師,都有證的,於是,在某私立學校當外語老師了,還在上海定居了,日子也過的相當不錯。


  也許是劉道淵的運氣好,也許是那東西沒人能看懂,一本用羊皮做封皮的筆記本就被他發現了,打開一看,竟然是法文的,好彩,這些年劉道淵滿世界溜達,這法文也認識幾個,看著看著,就絕對這筆記本應該有故事。反正老板的要價也不高,三百塊錢拿下了,隨即就去找李凡,李凡仔細看了看就認定是真跡,最後,李凡還指著那扉頁上的簽名,讓劉道淵去法國找找筆跡對證一下,名字是看出來,可這是不是就是那個保羅。杜美呢?記錄的內容也是很瑣碎的,什麽天氣啦,什麽應酬啦,就沒個正行的東西,唯一的一個記錄是與某位女士的曖昧,其他全無。


  西方人,尤其是有點身份地位的西方人,都有寫日記的習慣,可是,這日記怎麽會流落到了K城呢?為什麽寫的都是亂七八糟的?對此,李凡也做了推斷。


  首先,這本日記很有可能是杜美專門用來記雜物的筆記本,從書寫的日期上,根本不連續。如果這真是杜美的,那麽就是在其離開的時候,清理物品時淘汰扔出來的,因為沒有什麽重要的記錄。其次,這本日記本很有可能被在總督府裏幹活或者打雜的華人收拾起來了,隨著杜美回國後越來越有名,這本日記就有收藏的價值了,前麵說過,華人有收藏的習慣,保不齊就是個業餘愛好者。第三,抗戰期間,日軍最後還領了河內,那時,順著通往老街的鐵路向雲南逃難的難民可是不少,這本日記就隨著主人也到了雲南,最後沉寂在民間。


  這些推斷已經無法考證了,賣筆記本的攤主也是從收破爛人手上收上來,幾乎就沒有花錢,因為寫的是法文,能看懂的人實在太少了。可是筆跡還在啊,隻要劉道源能夠去法國的曆史檔案館裏尋找到當年保羅。杜美的原始筆跡,再去找專業筆跡鑒定機構出具證書,這本筆記本就能最後確認了。


  方丹得知劉道源手上還有如此東西,頓時就來勁了,他可是知道杜美家族在法國的分量,雖然不知道這個杜美是不是其中之一,可作為法國第三共和國第十三任總統,作為一個在任上被稀裏糊塗刺殺的總統,他就不信買不起價來。


  那邊,方丹積極的籌備春拍,這邊,大都會博物館的托馬斯就打算在華夏玩點貓膩了。那幅畫托馬斯看過了,在他看來,那水印畫是極具商業價值的。如果策劃的好,這些都是可以為大都會博物館創收的,沒有收入,博物館考啥維持?


  大都會博物館名氣很大,可卻是與其它著名博物館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大英博物館、盧浮宮、艾爾米塔什博物館這些博物館都屬於公立性質,而大都會博物館不是,是屬於商業性質的民營博物館,這種性質決定了,大都會博物館要在搜集物品的時候進行各種經營性的交易,也同時依靠自身優勢,低調的從事商業活動,比如,推出限量版的複製品,訂製品,紀念品,宣傳品等等。


  托馬斯的想法是,去找榮寶齋,再製作一套模版,由他來出資,繞開各種法規和與大都會博物館的關係,最後,通過特殊交易,謀取其它博物館的青睞,換取覬覦已久的物品,可以說,托馬斯的構想沒有問題,沒毛病。可問題是,他能順利的做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榮寶齋那邊能答允嗎?好像不行。


  錢博平當初去下單的時候,在合同裏就有一條,不得用他提供的原畫另行製作模板,也就是說,最後交給錢博平的模板是唯一的。托馬斯也知道沒有了,他就想讓榮寶齋按照他提供的電腦原圖製作,可是榮寶齋直接就拒絕了。


  水印畫模板根本無法看著電腦去製作,那根本行不通的。再精美的照片和圖像,也無法反映出原畫的風韻來,這也是至今,畫作與照片的最大差別。要是照片可以完美的複製畫作,那水印畫還有存在的價值嗎?就是說噴墨打印,有本事你在宣紙上打印出一副圖畫來看看,運筆的味道,著色的感覺,等等。說現代機器人下棋已經無敵了,人工智能如何如何了,來,給咱畫一幅山水畫試試?


  榮寶齋那邊讓托馬斯撞牆了,於是,又繞回來找錢博平,希望能用辰全集團公司收藏的那套模板再加印一些出來,托馬斯可是出了高價了。


  “我們願意支付一筆可觀的費用,希望能夠通過你們手上的模板再加印幾幅《仿富春山居圖》,這樣,既滿足了市場的需要,你們也獲得了一定的收入,在我看來,這是個雙贏的局麵,我找不出你能拒絕的理由。”托馬斯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你們是商人,商人就要進行交易,我們很樂意與你們進行交易。”


  “非常遺憾,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啊,不是我們敝帚自珍,而是那套模板已經報廢了,如果能夠繼續使用,我們何嚐不想多印呢?”錢博平笑嘻嘻的說道,“木版水印之所以可以逼真的複製原作,關鍵就在與製作模板的精細,不能有任何一點點的瑕疵,有時為了獲得某個局部的逼真,要反複的製住模板,反複的試驗效果,這還是現代技術幫忙呢,在過去,製作這樣一套模板,至少需要五年以上。這次也是我們趕得急了點,所以,在選材上也就鬆了些,結果就是現如今這樣了,隻印了20幅就無法繼續了,請見諒,其中有幾塊模板已經殘缺了。”


  聽了錢博平這個話,托馬斯才明白,這水印畫的價值並不比原作差多少,與拍照的保存在概念上根本就不是一碼事,而且是最接近原作的複製品。


  錢博平帶著托馬斯到了公司倉庫了,打開了一個特殊房間,那裏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五千多副模版,其中,有十來塊單獨的放在一個特殊的平台上。


  “其實,我們也想修複這些模板,也找了榮寶齋師父商議,他們對修複這些模板沒有信心,要想重做,更是談何容易?能不能對得上原作都是個問題。”


  “為什麽對不上原作呢?既然能做出第一套,我相信應該能做出第二套。”


  托馬斯對此完全不能理解,在他看來,無非是找到原作再精心雕刻一下即可。


  “原作已經拿不到了,原作就在那幅牆上貼著呢,難道讓那些工匠在烏蓬鎮的畫壁前去製作這些模板?當時是按照比例縮小的,現在怎麽去描畫那些比例?實話說,對這些模板我也是很有感情的,要不,我也不會收藏在這裏,按照收藏界的規矩,這些模板都是要銷毀的。”錢博平說完還伸手摸了摸那些模板。


  “這些模板是不是出問題的?”托馬斯指了指旁邊台子上放的十幾塊,“我能攤開了看看嗎?也許我認為那些瑕疵不重要,那畫實在是太精美了。”


  “你可以看,旁邊就是放大鏡,仔細看,不過,我肯定不能答應你拿這套模板去印製,這不符合行內的規矩,哪怕你做了有瑕疵的說明也不行。”錢博平說。


  托馬斯感覺自己是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耍了,讓自己看得見也摸得著,可就是得不到。不過他還是忍住氣,走到那個台子上去觀察那些損壞的模板。都不用他仔細看,凡是損壞的地方,都用細細的紅色給圈了起來。


  “我讓你看一個東西,不知道貴公司這裏有沒有投影儀啊?”說著話,托馬斯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了一個U盤,“我們用軟件將你們這幅畫做了一個三維立體影像,如果配以這幅名畫的水印版銷售,那將是個什麽局麵?”


  說來說去,這個托馬斯還是不死心,他打算用高科技來影像錢博平,那些用紅圈圈起來的瑕疵,在他看來根本不算個什麽,隻要能夠把這套模板弄到手,哪怕是跟辰全地產合作,也能在市場上攪合一陣,甚至可以大賺一筆。


  托馬斯就沒想想,他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跟所有人放對,人家隻印了20幅,固然是模板的問題,可這些模板的事情難道人家就沒有估算嗎?正因為模板出了狀況,才把水印版的價格推高了,已經到了這一步,錢博平會讓托馬斯亂折騰?那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嗎?就是錢博平自己不懂,那他的表弟李凡難道不懂?

  “我們公司雖然不是世界五百強,可是幾台投影儀還是養得起,走吧,到播放室去。”對托馬斯那種口氣,錢博平真是煩透了,似乎他們玩是啥高科技似得。


  錢博平的話裏本身也是有骨頭的,作為江南人,說話本身就含蓄,不會輕易的就與對方嗆嗆起來,這也是南北方人最大的差別。可是,不瞎嗆嗆,不等於逆來順受,錢博平的回話不是說有沒有的問題,而是告訴托馬斯,老子這裏不僅有,還有絕對專業的播放室,而專業播放室的設立,這裏麵可就有講究了。


  辰全集團公司是以地產開發起家,並且以這個行業為主的綜合性開發公司,有自己的設計團隊,是可以設計大型社區和集鎮的企業,而設計出這些東西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專用軟件模擬出未來建成後的場景,何止是三維圖像啊?在播放室裏,甚至可以用全息激光的方式把立體圖形放映在播放室的空間裏。


  果然,在播放室裏,托馬斯那個U盤裏的圖像也就是像遊戲裏那樣,把原圖的數據輸入後,然後呆板的進行了幾個視角的轉換,就這,托馬斯還得意洋洋的。


  錢博平看了後笑了,“既然做了三維圖像,幹嘛不把光線的因素考慮進去啊?”


  錢博平雖然是學工商管理的,可是與四姐妹一起搞設計公司也這麽些年了,基本的一些術語和知識也是門清,他掏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一個青年人走了進來,然後在控製台上的電腦上敲打了一陣,跟著,播放室裏的激光閃爍起來,跟著一幅全息立體圖形就在播放室的中間展現出來,讓人感覺身臨其境。


  李凡,此時正在與幾個外國人洽談去A國考古的事宜,談的也是稀奇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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