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合作(3)
李凡考慮用汽車將隊伍拉進去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通過逐步的向目的地進發,使考古隊員逐步的適應高原缺氧的環境,如此進入,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高原反應的可能。其實,應對高原反應最好的法子就是循序漸進,為什麽那麽多騎單車上青藏高原的人鮮有高原反應的?就是因為他們是慢慢的騎上去的,有些高坡還得靠腿推著車走,看似很辛苦,可卻是在不經意間把耐低氧的能力鍛煉出來了,就是許多自駕遊的人,到了高原的反應也遠遠低於那些坐飛機上去的。
兩個英國人卻是不願意跟著車隊一起走,他們寧願把自己的裝備用飛機發到A國,他們乘飛機過去,然後再雇傭當地的直升機飛到那個隧道工地的生活基地,總之,在他們看來,他們會很快就到達,他們想先一步進入那個隧道進行勘測。
要說,這英國人還是挺鬼道的,他們就是想第一時間掌握一些數據和資料,到時候就可以跟李凡叫板,可以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在他們看來,這個社會裏無時無刻不存在著交易,隻要有交易,那就能夠有所得。同樣,要交易,自己就要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否則,沒有可以交易的本錢,還談什麽交易?誰跟你交易?
克拉克和撒切爾想的倒是不錯,李凡也知道他們的那點小心眼,可他不在乎,別說在那裏值班的建工集團安保人員能不能讓他們進去,就是進去了,他們有膽子在沒有配合的情況下去挖那個洞嗎?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到處都是融化的雪水冰水,萬一出現了暗河管湧,他們還要不要命了?所以,李凡不在乎。
當然,李凡也不會傻到從燕城出發就開車,而是將物資和車輛交給了物流公司,讓物流公司送到西域去,他們全體隊員則是乘坐高鐵過去了,這一路上也算是遊山玩水了,到達了西部後,在當地還遊玩了兩天才拿到了車輛。然後,整個考古隊在當地導遊的帶領下直奔邊境口岸,從最近的路線進入了A國。
說是最近,其實,距離目的地至少還有近二千公裏,在這西部荒漠和人煙稀少的地區裏開車,多少也是個考驗,這一路上並不輕鬆,既鍛煉隊伍,也考驗人。
坐在車裏正在打盹的李凡被一陣手機的鈴音吵醒,掏出手機一看,是表哥錢博平打過來的,“喂,表哥,有啥事情啊?我正在去A國的路上呢。”
“啊喲!你這個電話現在不好打了耶!打了好幾次都不在服務區!”錢博平在電話那邊埋怨道,“嗯,也許你們走在沒有信號的地方,這電話就打不進了,現在是有信號了,那我抓緊說。我跟你說啊,那個大都會博物館的托馬斯想要搞名堂啊,他正在一個個的找人想買那幅《仿富春山居圖》的水印版,國內的我不擔心啊,可是,那個法國佬把十九號買走了,我擔心他們會聯手。”
“嗬嗬,表哥,你進步了哈!”李凡在電話裏笑著說,“知道想問題了,不怕的,隻要那個方丹敢跟托馬斯合作,那將來倒黴就怪不了我們了,具體的伏筆我現在不跟你說,到時候你就明白了,要不我為什麽安排把十九號給他啊?”
“你不要大意啊,我知道你在國內都安排好了,可那個老家夥要是在海外搞這套東西咋辦?水印畫本身沒有多少秘密,以現在的經濟社會慣例,他們從國內挖人到海外去仿製,完全不是問題,他們現在缺的就是一個原版,我還是擔心方丹那;老小子經受不住誘惑啊,這西方人的秉性……那就是唯利是圖啊!”
還真別說,錢博平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托馬斯在華夏四處碰壁後,終於得知有一幅水印版被法國人方丹買去了,而且,沒有簽約。於是,他追到了法國,以他的名頭,拜見一下方丹還是不難的,兩人在方丹那古色古香的寫字間見麵了。
“我來跟你談一筆交易,你不用承擔什麽風險,就可以有至少百萬歐元進賬。”
托馬斯的話一出口,方丹的眼睛就眯了起來,想了想後才慢慢的說道。
“我父親告訴我,憑空而來的財富都具有極大的風險,必須小心謹慎。”
“你父親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沒話說,我也有那樣的認識,不過,那樣的認識並不等於是拒絕這樣的財富,事實上,我們猶太人還很喜歡這樣的財富。”
“你也是猶太人?猶太人沒有你這樣的姓氏啊?”方丹的神情更有意思了。
“算是半個猶太人吧,我的母親是猶太人,我是母親撫育大的,雖然我的姓氏是羅素,可是一般人喜歡叫我托馬斯,認為我比較有活力,別說猶太姓氏裏沒有托馬斯這個姓,就是歐洲傳統的姓氏裏也沒有,不過,現在似乎也開始流行了。”
可以說,托馬斯。羅素喜歡標新立異,為了標新立異也就顧不上禮義廉恥了,什麽祖宗啊,父輩啦,統統啦都不重要,都算不得什麽,都可以不要。
“好吧,你說說你想跟我的交易,或者是什麽合作?”方丹焉能不知道這些?不過是看看托馬斯的為人吧了,如果托馬斯編出其他的瞎話,他會立即趕他出去。
“我知道,在二月初的時候,您在華夏購進了一幅水印畫,我想借用你的水印畫,時間大約是三個月至半年,給你的報酬或者說是租金吧,一百萬歐元如何?”
“嗯哼!”方丹擺足了架子,慢慢的說道,“這不是個錢的問題,你是在向我租借藝術品,而不是普通的物品,這意味著什麽你應該是清楚的,對不對?”
租借藝術品,如果是博物館同行租借,那就是送展,就是交流。可要是私底下租借,那是想幹什麽?不言而喻啊,搞的就是要去製造贗品,有的還會把原物掉包,這樣的故事在曆史上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方丹的那個話其實分量很重。
“如果是大都會博物館前來租借,我一個子都不收,時間被說是半年了,一年都沒有問題,可你以什麽身份前來找我租借呢?”方丹的話裏話外都是骨頭。
“我……我不可能用大都會博物館的名義跟你談,那是不可能的。”托馬斯雙手一攤,隨即他又說道,“能借用你的投影儀嗎?我給你放一段視頻。”
在方丹的辦公室裏就有一個小型的投影儀,還有一個專業的伸縮型熒幕,方丹示意他可以隨便用,於是,托馬斯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優盤,這次可不是他原來整的那個四不像的三維圖像了,而是他在錢博平那裏用手機拍攝的視頻。
視頻裏一開始就是那一排排的模版,還有那些出了問題的模版特寫鏡頭,跟著是托馬斯弄的那個看似很有意思的三維立體圖,放到這裏的時候,方丹已經有些小激動了,最後,視頻裏出現的是錢博平找人弄的3D全息激光圖像,這下把方丹給刺激的跳了起來,托馬斯從方丹的眼神裏已經看出了那種激動的目光。
“你覺得,我們再搞一次,能複製出多少幅?我詢問過專家,仔細小心的印刷,最多不會超過30幅,30幅以後的水印畫就會出現明顯的瑕疵,根本就不能拿出來。可就是這30幅水印版,我們可以賣出個什麽價錢呢?”托馬斯關掉了投影儀,然後在方丹辦公桌前的地攤上踱步,“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被福布斯統計出來的顯性富豪就有2000多人,他們的身家都在10億美元以上,而隱性的富豪比顯性的要多出好幾倍,能夠消費這樣精妙藝術品的市場其實是很大的,尤其是那些漂流在世界各地的華人富商,他們看到這幅畫必然會想獲取。想想看,這樣一幅水印版畫作,可遇不可求,我們不用賣高價,就賣200萬美元一幅如何?按照30幅來計算,至少有六千萬的收入,何樂而不為呢?如果你認為租借不合適,我不反對與你合作,隻要我們合作,獲利後,我們五五分成如何?”
“不,你說的200萬是底價,以這個價格起拍,所有的畫作都在拍賣會上售出,這樣的收入會更多!”方丹的套路比托馬斯深多了,一開口就把托馬斯給震住了,“第一期隻拍賣五幅,以後每年拍賣一次,每次五幅,這樣我們起碼可以在五六年的時間裏把價格一次次的拉高,再配上更加精美的3D激光視圖,啊,我猜想用不了兩年,這幅畫就能被炒作到天價了。至於分成嘛,我不覺得我占五成是尷尬的,我覺得恰到好處……不過,你去哪裏尋找能夠製作那些模版的師父?實話說,在歐洲肯定找不到,而且,那幾乎要建立一個工廠了。”
“這個我考慮過了,我在華夏瀏覽了近三個月,我尋找到了那些已經退休的版畫製作工匠,他們不反對出來幫我們,我答應給他們的月薪是……每月五千歐元,你覺得這個價格可以嗎?我覺得可能給的高了一些,可是我們需要他們。”
“五千歐元你還認為高了?”方丹的臉色不是那麽好了,“那些版畫師父都是高等級的藝術工匠,給他們十倍的價格都不貴,隻要他們願意幹,我們成功才有把握!這種水印版畫最難最難就是那些模版師父,他們的每一刀每一個細微的雕琢都決定了最後的成敗,還有木材的選擇,實話說,這前期的投入可是不低的!”
“嗬嗬,方丹先生,原來你對這水印畫也是了解的!這真叫我驚訝,我對這前期的籌備工作都進行了摸底,這是我弄出來的策劃書,可以說,考慮到了每個細節,我甚至把能夠幹的版畫工匠的名單都列好了,隻要你同意合作,我這裏就可以施行了。”說著,托馬斯從自己的公文包裏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方丹,“這就是全套的策劃書,你先看看,我先看看你這次春拍的介紹。”
方丹根本就不理托馬斯的自我安排,在那裏認真的看著策劃書,他不得不對托馬斯歎服了,這小子將每個細節都考慮到了,從材料到工藝,從工匠到紙張,一條條,一項項,都有解決的渠道和出處,讓方丹覺得,這個托馬斯是個做事精細的人,可是他看著看著,還是找到一些問題,想了想他開口詢問了。
“如果你這樣做,有沒有原作的授權啊?這幅畫應該是有版權的吧?”
“如果這幅畫是有原創在,你提出的問題的確是個問題,可這幅畫本身是仿製的,你沒注意那畫的名稱是《仿富春山居圖》嗎?作者對原畫的臨摹高達70%以上,這就不構成原創作,他都是模仿的古畫,那有什麽資格占據版權呢?就這個問題,我谘詢了我們的律師,同樣我也在華夏谘詢了那裏的律師,他們一致認為,作為畫作本身沒有版權,可作為工藝和特色,他們有,可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工藝啊,作為我們歐洲的水印畫並沒有侵權。而我們成功後,卻是可以在相關的機構裏注冊版權,我們可以毀掉我們的模版,並且是公開的,請媒體記者到場監督,這樣,我們的水印畫就是絕版的,到時候價格會更加增高。”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為什麽要找我?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同樣的水印畫還有19幅在藏家手裏,難道他們不願意租借給你嗎?”方丹再次謹慎的問道。
“說是有19幅,我找了18個收藏者,全部拒絕了我的請求,他們說在購買的時候就與原作者簽署了禁止租借的協議,如果他們要出售,第一購買者是發行的辰全集團公司,價格不得超過購買價格的100%,路其實都被辰全集團堵死了。”
“不對啊,你隻找了18家,還有一家呢?”方丹細數了一下後又問道。
“還有一幅,是零號作品,在原作手上,而這個原作我都不知道是誰,一個筆名羋凡的神秘畫家,問不出來,找不到。”托馬斯說到這裏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哦,我把這個事情忘記了,是的,是的,那個畫家很神秘,我看過他的畫作,很厲害,可惜,他的畫硬是不能拿出來拍賣,氣死我了。”方丹也無奈的聳聳肩膀,“也不全是,他的一幅《幸福》是在我這裏上拍的,賣的價錢可是不低,看來,能夠抓住欣賞著的心,那幅畫本來我都想買下來,可最後價格太高了,哦,我找一下去年的拍賣畫冊,你稍等……喏,就是這一幅,你自己看看。”
當那幅用東方技法畫的孕婦出現在托馬斯的眼前時,托馬斯也被畫中人的表情和曲線感動了,嘴巴裏喃喃的說道,“這的確是幸福,太幸福了!”
“我的一個朋友那裏還有一幅畫僧尼的,一幅畫孩童的,同樣是精品啊!”
“為什麽不買回來?介紹給我,我去買!”托馬斯又露出了貪婪的本性。
“沒有可能的,那是人家送給他的,是他的家藏,不會賣的。”方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