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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不服(4)

  正是西方人那種慣性思維,才讓普特南和布魯斯得出“非此即彼”的判斷,而接下來的戲碼更是他們自己找的。在這之前,李凡布置的劉道源現場蓋印和調動大批媒體記者在現場,關鍵的就是拿到現場的各種視頻資料,有了這些,就能讓對方的造假手段藏不住,並且還可以當場揭穿對方的造假行為。


  事情的發展也的確是按照李凡最早寫出的劇本發展的。法官巴克在得到了雙方認可後,立即簽發了“現場鑒定”法院令,他之所以敢馬上就簽署,關鍵就在於麗薩給了他各種物理數據和當時在交接現場拍攝的高清照片,要知道,這高清照片可是與什麽超清視頻不一樣的,哪怕你就是現場拍攝的8K視頻,解像度也是無法與高清照片相比的,尤其是現場還有幾個記者是拿著頂級的專業相機,他們實際上都是秦梁棟通過第三方雇傭的媒體專業拍照記者,他們的照片可以隨便發,隨便用,但是,必須在第一時間發給雇主指定的信箱裏,到了就給錢。


  說起來,李凡讓秦叔叔玩的這把也是讓那些記者無法拒絕,雖然他們不是很理解,可事實就擺在了那裏,這些記者被安排在一群記者中,他們必須要拍下關鍵場所的各個角度的照片,照片,他們可以隨意的去處理,交給自己的媒體,媒體沒有用的也可以自己上傳到任何社交平台上,但是,全部的照片要將原照全部拷貝好,交給為他們發放“補貼”的第三方。第三方的解釋很簡單,為將來保留高清證據,萬一要扯皮咋辦?可以說,這些說法讓那些專業記者們都覺得合理,他們在現場格外的賣力,要知道,他們拍攝下來的照片可是格外的專業。


  事實上,高清拍照在一些部門裏比比皆是,比如,在刑偵現場的拍攝拍照,藝術館為了鑒定物品的拍照,機械行業在核查和檢測精密加工時候的拍照,氣象衛星和地質勘測衛星拍照等等,至於說用於軍事方麵的拍照就更是不得了啦。隻不過,人們日常生活中不需要那麽精細,大體能夠滿足視覺要求即可。


  巴克的法院令很快就落實了,紐約市刑事鑒識科學實驗室派出了一個小組,在約定的時間到達了大都會東方藝術館那個特殊的房間,而等在門外的就是布魯斯和麗莎,還有法院工作人員,可以說,人數不多,可是帶給圍觀者的刺激不小。


  向大都會保安主管出示了法院的通知書後,保安主管下令保安打開那個特殊的房間,然後,伴隨來的法警在周圍拉上了警戒線,限製無關人員不得進入。


  在展覽的房間裏,距離掛在牆壁上的畫作大約四米的地方,法警也拉了一條線,這條線是限製到場的控告方和被告方的,他們可以親臨現場監督,但是,必須要與被鑒定的物品保持距離,而在一切,都將被刑事鑒定實驗室帶來的專業攝像員,全程拍攝,記錄在案。別說,人家這一套程序和方式,還真是嚴謹。


  按照鑒證的程序,鑒定小組的主管理查德向雙方解釋了他們的工作順序,解釋了他們要鑒定的各種物理數據,聲言,他們的鑒定不涉及鑒證物的藝術性、表達性和內涵解讀,他們僅僅就法院提供的各種原畫物理指標進行鑒證。


  理查德解釋的時候,布魯斯就覺得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妙,他此時才想起了刑偵鑒定實驗室是幹什麽的,可是,在這樣的畫作中,會有什麽物理上的指標?作為一個外行,布魯斯還真是想不明白,他在製假的時候還疏忽了另外一個因素。


  一般來說,布魯斯在製假的時候應該谘詢最早幹這件事的托馬斯,可是他沒有去找托馬斯,因為托馬斯已經被大都會博物館永久“停職”了。這是個啥懲罰?


  說起來也很簡單,為了把整個計劃最後捏圓,大都會幕後老板普特南不得不花了一筆大錢把托馬斯從案件中摘出去,然後,又花了一筆錢補償給方丹。如果一切順利,在普特南看來,這些錢是都可以賺回來的,他無所謂。可是事情到後來,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原來打算用那幅“訛”來的畫作賺錢的計劃被人家輕鬆的打破,還等於是幫助對手做了一次免費的廣告宣傳,現在,不僅是華夏國內大批的遊客去參觀第一號畫作,就是在紐約,也有大批本來要看大都會的人,正在策劃去華夏看“真品”,更別說在美洲的其它地區的華人,甚至一些本地學美術的青年學子也都在踴躍的計劃去華夏參觀,搞得唐人街幾家旅遊公司生意火爆的不得了,而且都指明要去燕城的冠幅博物館看那一幅。


  說,在華夏的江南幾個省立博物館裏不是都有第一版的水印畫展出嗎?為什麽大家不去那裏,非要去燕城看那一幅?首先,其他地方博物館也是人滿為患,華夏有多少人啊?那些省立博物館都是免費參觀的,隻不過去那邊的絕大多數都是各個中小學校裏的學生,解說詞也偏重於弘揚國學,是愛國主義教育的一環,這與燕城冠幅博物館的展出意義完全不同。其次,江南那些博物館裏的展品都是在華夏製作的,雖然更精美,可卻少了點傳奇故事情節,也沒有李凡在上麵的題跋,嚴格說,這些畫是藝術品,可在冠幅博物館展出的那幅畫,多少有些商業氣味,不僅故事傳的驚險離奇,還有海外流浪的情節,更重要的是,這些海外版的畫作已經在燕城拍賣了兩幅,剩下來的什麽時候拍賣?這太勾人心魄了。


  由於事情演變成現如今這樣,托馬斯就不得不出來承擔點責任了,你不僅沒有為公司撈到好處,還讓老板大出血,老板能對你好嗎?如果不是最後還是拿到了一幅畫,托馬斯會不會被做掉都難說了。在公司看來,算是你功過相抵,大家都不在找數了,托馬斯在公司裏也是無法再幹下去了,可是,公司也不敢輕易的開除他,隻能讓他“停職”,這個停職是略帶一些最低的薪金的,用這個法子限製托馬斯不得進入其它同類型企業,用那點錢長期的封住托馬斯的嘴。


  托馬斯能怎麽辦?在這個圈子裏混跡多年,深知自己要是不順著老板的意思,那肯定會在某一天被人們發現漂在哈德遜河上,而且還是“自然死亡”。所以,托馬斯在與公司簽訂了非常嚴苛的保密協議後,幹脆離開了紐約,去了西部。


  布魯斯為什麽不給托馬斯打個電話呢?哪怕隨口問問也好啊。原因有二,第一,托馬斯是個敏感的人物,也是圈內的行家,布魯斯想要幹的事情都不用明說,托馬斯就會明白。實際上,布魯斯要是真的問了托馬斯,也許托馬斯就能幫到他,至少告訴布魯斯一些注意事項,不會去犯那些低級錯誤。另一個原因是,托馬斯的處境很艱難,環境不好,布魯斯擔心被托馬斯敲詐,這也是美國人際關係裏的常態,哪怕是同事,好朋友,一旦有這樣的機會,他們是不在乎提出“交易”的。


  理查德解讀完以後,就讓自己的部下按部就班展開工作,可是當第一項輪廓拍照,然後進行與交接原物照片比對的時候,理查德就皺起了眉頭,隨即,他宣布當前的鑒證工作結束,整個的用時不到十分鍾,把個布魯斯驚愕的長大了嘴巴。


  “你,你怎麽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這是不是也太不負責任了?”


  “請你保持尊重,不要越權,你沒有權力這樣對我說話!”理查德嚴肅的瞪了布魯斯一眼,隨即對站在門外的保安主任招招手,同樣嚴肅的說道,“請問,你們博物館裏有幾幅這樣的畫?你確保這是讓我們前來鑒證的物品嗎?”


  保安主任肯定是按照上麵的交代,做了肯定的答複了,到此,理查德讓保安主任在對話記錄簽字,同時對部下們下達了“收隊”的命令。


  “能給我們一個解釋嗎?我不能理解你的這個行為。”麗薩先是微笑著,然後開口說話,“我似乎沒有看到你們對鑒證標的物的全麵檢測啊,隻拍一張照片。”


  “哦,對不起女士,這幅畫不是法院委托我們鑒證的物品,我們是有嚴格規定的,隻要確認物品非法院指定的,我們是無權進行檢測的,你也看到了,我詢問了這裏的保安主任,他說這裏隻有一幅這種畫,我們顯然在這裏找不到應該鑒證的標的物了,如果,他們接到了法院關於這次鑒定的通報後報警,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至少,這幅畫不可能是原來的那幅,那原來的那幅去了哪裏?”


  理查德的話等於是宣布了這次公務的結論,因為麵前的這幅畫不是委托他們鑒定的“原畫”,他們就無法繼續幹下去了,在詢問了這裏的保安主任後,他的程序就算是走完了。至於說要不要去詢問這裏的老板和館長,實話說,理查德的級別太低,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人家也不會搭理他,他不過是按照規矩把事情做完就完事了,如此簡單的一次行動,補貼不少拿,時間還有大把,多爽啊。


  這事對理查德無所謂,可是對等在外麵的媒體記者就不一樣了,他們沒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這麽快,哥幾個還在外麵,手裏拿著咖啡紙杯在那裏聊天呢,突然就看到剛剛進去不就的刑事鑒定實驗室人員這就出來了?這是個啥情況?


  記者想問,可是這些工作人員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他們麵對任何人的詢問可都是閉口不說一個字的,畢竟他們的工作性質擺在那裏,說得不好就會被媒體利用,被各方的律師利用,即便是宣布結論的時候,也是法院的書記官宣讀,他們連現場都不會到,尤其在刑偵鑒定上,不管是哪個國家的,基本上都是一樣。


  布魯斯不知道是弱智還是利令智昏,麵對記者們的問話,他竟然洋洋得意的把理查德在裏麵說的話掐頭去尾的說了出來,他還以為,自己的陰謀得逞了。


  找鑒證機構來對展出的畫作進行鑒定,不就是為了證明那幅畫是假的嗎?現在,人家不是說了那畫是假的嗎?既然是假的,那自己的報警和講話不就都沒問題了嗎?嘿嘿,方丹那邊就等著國際刑警的“紅色通緝令”吧!


  麗薩出來,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不管記者們如何追問,她都不吭聲,坐上前來接她的汽車,一溜煙的走了。她的這個舉動又被媒體解讀為“做賊心虛”。


  媒體記者們再次轟動了,一個個的把布魯斯講話的實況直播了出去,於是,整個輿論再次炸了起來,有些媒體還推波助瀾,開始演繹更多的故事。


  可是,僅僅幾個小時後,曼哈頓刑偵警察就到了這裏,他們要約談保安主任,約談這裏的館長和分館的主管,把大都會再次鬧了個“爆炸新聞”。


  “我,我們沒有報案啊?本館沒有發生刑事案件和糾紛啊?”坎貝爾說。


  “刑事案件不需要你們報警,隻要有其他人舉報,我們就要進行偵破,根據刑事鑒定實驗室工作小組的舉報,你們在東方館裏的那幅畫已經被人掉包了,這可是個大案子,接到法院的指令後,我們也不得不重視啊?”約翰森探長說道。


  “什麽?他們憑什麽舉報啊?難道說我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他們就來轉一圈就清楚了?這簡直是太荒謬了!”坎貝爾火了,大聲的反駁道。


  “針對刑事犯罪,每個人都有舉報的責任和義務,更是有權力。這次是法院委托刑事鑒定實驗室的人前來鑒定,可是他們第一個程序就發現了問題,來,我給你看看他們提供的證據。”說著話,約翰森拿出了隨身攜帶的PDA,“你看看這兩張照片上的紋路是一樣的嗎?你是不是可以輕鬆的辨別出差異?”


  坎貝爾看著顯示器上並列的兩張圖片,的確,差異非常大,他點點頭確認了約翰森的話,“可這是什麽啊?與我們剛才說的事情有關係嗎?”


  “哦,我忘記給你把全畫麵顯示出來了,這是放大了200倍的照片。”


  說著話,約翰森用手指在PDA屏幕畫麵上進行縮小操作,很快,兩幅畫麵都恢複到了原始畫麵,一副是那天晚上方丹、劉道源、麗薩還有布魯斯等人在現場交接的照片,另一幅就是當天工作小組在現場拍攝的照片,整個過程清晰可見。


  坎貝爾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這次怕是由掉進了對方設計的陷阱裏,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隻能喃喃的說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們可以開始調查。”


  這個調查能深入嗎?一深入,博物館裏諸多貓膩就全曝光了,坎貝爾偷偷的跑出來給老板打電話,“老板,我們又上當了!現在麻煩大了,您趕緊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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