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次見麵
溫詩詩這下可真的是太意外了。
周姨這個人,是鄰居裏麵出了名的“大喇叭”,但凡誰家出了點事,周姨總是第一個散播出去的。
當時孫思靜未婚卻懷了孕,也是她大肆宣揚,弄得人盡皆知。
因為這件事,孫克儉還跟她大吵過一架,差點把周家都給砸了。
sniper先生居然連周姨都知道?
似乎是察覺到她驚詫的視線,Sniper先生捏了捏她的手:“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溫詩詩欲言又止:“你真的……不是我的同學嗎?”
“我大你四歲,你忘了。”
是了。
四歲的年紀差,她還在為了中考拚命讀書的時候,他應該已經上大學了吧?
可他對自己乃至於自己周圍的人或事居然這麽熟悉,還是讓溫詩詩大大的震驚了一把。
她曾經在記憶中仔仔細細的搜尋過,但是可能的人選都因為各種原因被排除,那些人中沒有一個人滿足sniper先生這樣的條件。
且不說家庭條件,就說身高和氣質,她從小接觸到的人也都隻有這個小地方的,就算是同學,現在發展的最好的也不過是一個做物流的小老板,而且很矮很胖,跟sniper先生完全沒有一點點的相似之處。
“我說過,我都是在默默關注你的,你沒有留意到我很正常。”
溫詩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他身上的謎團太多,一時之間也難以解開。
隻有等待時間和時機,等到他辦完他說的那件事,一切才可能會蓋棺定論吧。
“詩詩,這裏隻有兩張床,你跟孫思靜原來睡一張床?”sniper指了指屋子裏靠著牆擺放著的一張小床問道。
溫詩詩點了點頭:“家裏小,小時候我們兩個就擠在一起,後來她出國念書了,我就一個人睡,不過沒過多久我就搬去了傅家。”
孫克勤的心髒病發的突然,家裏還保持著原來生活過的樣子,有些雜亂。
溫詩詩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鐵盒子,打開。
最上麵蓋著的是厚厚一遝的獎狀。
溫詩詩卻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直接把獎狀拿出來隨意的放在一邊,開始在更深處翻找。
獎狀上,“溫詩詩”幾個字還是手寫的,其他字倒是打印體。
這是她考了全校第一頒發的獎狀。
sniper先生把獎狀拿起來,一張一張的翻開著。
全都是她的。
有物理競賽一等獎的,還有三好學生的,每一張都表示著她當時的成績是有多優異。
“那些都沒用的,”溫詩詩找到了母親的病例本,回頭卻看到Sniper先生正在看她的獎狀看的出神,她說:“現在全都是廢紙了,沒什麽意義,也就舅舅舍不得扔,還好好的幫我放著。”
sniper先生把手上的獎狀都整理好,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抬頭問她:“有意義的,隻要是跟你有關的,都有意義。病例找到了?”
溫詩詩把手中的病例讓他看。
病曆本的封麵上,確實是“省人民醫院”的標誌。
幾乎全是空的,隻有一頁寫著字。
【患者孫思靜,二十一歲,因生產時大出血造成缺血性休克死亡。責任醫師:王怡。】
簡簡單單一句話,鋼筆的印字,藍黑色的墨水,就把孫思靜一條鮮活的生命輕飄飄地判了死刑。
sniper先生擁住她:“看來真的跟這個王怡脫不開關係,得再仔細往下查一查。”
“不用查了。”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事實已經這樣擺在麵前,結論已經不需要再去花費任何功夫證實。
溫詩詩道:“sniper先生,我想報仇。”
“好。”
“我媽媽的一條命,還有我這四年的困苦,我都要李素麗母女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好。”
溫詩詩氣到渾身發抖。
sniper先生把她摟緊:“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用有顧慮,有我在,隨便你橫行霸道。”
“sniper先生。”
“嗯?”
“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sniper先生揉了揉她的發頂,落下輕柔一吻:“我們相遇的第一次我就告訴過你,你想要報仇,就跟著我,我會帶你登上頂峰。”
溫詩詩卻搖頭:“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為媽媽討回公道,我不想什麽都依靠你。”
sniper先生有點擔憂:“你想怎麽做?”
“我要住進溫家去,”溫詩詩昂起頭顱,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李素麗母女固然可恨,但是溫博昌對我母親始亂終棄,這麽多年對妻子女兒不管不問,我也要他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回程的時候,溫詩詩帶走的媽媽曾經留下的一對耳環。
那是媽媽唯一的首飾。
也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這是一對款式很簡單的珍珠耳環,細細的銀鏈子墜著一顆潔白溫潤的珍珠,樣式有些老派,但是依舊秀美。
還有……媽媽留下的照片。
照片上,媽媽穿著一身湖水綠的連衣裙,綁著一根垂到腰際的麻花辮子,耳朵上就戴著這一對珍珠耳環。她依靠著一棵柳樹,笑的很美。
“你跟你媽媽長得很像。”sniper先生道。
從小到大,不管是舅舅還是周圍的鄰居都說過這句話,她長得跟媽媽年輕的時候確實很像。
“不過,你媽媽雖然在笑,但是看起來眼中好像有心事。”sniper先生道:“不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天真明媚,笑也是發自內心。”
溫詩詩反問道:“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麽時候?”
“你上初中的時候,”他道:“那時候我剛剛走出一段黑暗的時光,本來是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的,但是上天讓我看到了你。詩詩,你大概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現在我恐怕早已經不存在了,是你給了我生的勇氣。”
溫詩詩咬著唇,轉頭看他:“初中的時候……你應該已經成年了吧?”
“我已經大學畢業。”
“啊?”
“我十五歲就讀了大學。”
“跳級的?”
“差不多吧,”Sniper先生道:“我是很多人眼中的天才,但隻有我自己心裏知道,從五歲到十九歲,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要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