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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噩夢

  與上一次見麵不同,這一次是麗薩姍姍來遲,她給足了李素麗心理壓力,然後在初一見麵的時候就掌握了主動權,這麽些年過去,是人就會有進步的,她也早不是什麽天真無知的小姑娘了。


  李素麗果然就要在久久的等待裏崩潰了,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仰頭看向麗薩,目光中滿是哀求,甚至還伸手抓住了麗薩的上衣下擺,看起來模樣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曾幾何時,她也是個驕傲且自命不凡的美人,因為不甘心平淡普通的生活,所以憑借姿色勾搭上了溫博昌,那一搏給她換來了時至今日都無法忘懷的優厚生活,卻也告訴她:是時候付出代價了。


  看也不看她,麗薩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樹林裏,她看著在陽光下變成半透明顏色的葉子,不由地又回憶起了那些被迫錯過的時光,聲音也自然而然地冷硬起來:“你是怎麽知道那個秘密的?”


  “這不重要。”李素麗見她肯先問,便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籌碼的,意識到失態之後,她將耳後散落的頭發重新整理好,希望這樣可以讓她看起來不那麽卑微無助。


  然而,不管怎麽妝點,她說出的話都還是低聲下氣的,畢竟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你和溫詩詩放過我,對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我就把這個秘密永遠埋進心裏,帶進棺材。”


  其實,這純粹是多此一舉,因為麗薩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跟她算賬。


  溫詩詩是如何看待顧雨薇的,麗薩就是怎麽看待李素麗的,她們母女兩個在這方麵極為相似,那就是不會在不值得的人或事上多費時間和心思,隻要對方從此消停,她們大可以當對方是隻跑走了的蟲子。


  這一點,是李素麗參不透,她一直把自己代入到麗薩的處境中去想自己會怎麽做,而忘了去思考麗薩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到底是因為做賊心虛。


  “我還是那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麗薩隻關心這一點。


  眼見著蒙混過關是不可能了,李素麗隻好眼珠一轉,用最快的速度編出了一個看似沒有漏洞的謊言:“我是聽醉酒後的溫博昌說的,他說溫詩詩壓根就不是他的孩子。”


  事實上,溫博昌酒後是不怎麽說話的,但她急於讓麗薩鬆口,所以隻好先把事情推到一個沒辦法站出來解釋的人身上,反正醫生也說溫博昌現在壓根就沒多少清醒的時候,她也不怕麗薩去對峙。


  這個秘密算是李素麗自己半猜半胡說的,她很早之前就覺得溫詩詩跟溫聰聰一點也不像,簡直不像是一個爹生的,再加上溫博昌對溫詩詩那樣冷漠的態度,便半開玩笑地擠兌過溫博昌:“孫雨晴不會給你戴了頂綠帽子吧?”


  自從上位成功又在溫博昌的默許下害了孫雨晴之後,李素麗很是肆無忌憚地在背後攻擊過孫雨晴一陣,她不願意承認內心的嫉妒,就隻有這樣變著法子泄憤。


  溫博昌對此的態度也一直模棱兩可,唯有那一次險些就動怒,讓李素麗很不情願地閉了嘴。


  當時她隻覺得溫博昌是因為被挑戰了男人的尊嚴而生氣,但後來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將這個秘密當成了藏在內心的底牌,不成想竟然是在關鍵時候派上了用場。


  聽到溫博昌的名字,麗薩的態度仍舊很冷漠,情緒裏沒有恨也沒有遺憾,她隻是繼續警告李素麗:“如果你想繼續生活的話,就得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有些地方也是不能去的。”


  知道她這就是答應了,李素麗連忙承諾到:“我跟溫詩詩什麽關係也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們兩人之間沒什麽話可說,各自的目的達到之後就轉身向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麗薩對這附近新規劃的公共交通並不熟悉,又是打車來的,所以便按著來時的路線要去公園外麵打車。


  手機振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公園裏非常明顯,是麗薩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那應當是很重要的一通電話,因為她並沒有邊走邊說,而是特意停了下來,雖然嘴裏說的隻是幾句應和的話,但神情卻很凝重,最後隻說出一句:“我會抽空去醫院的。”


  這句話之後,電話就被麗薩匆匆掛斷了,她臨時改變行程,去醫院做了一係列的體檢。


  在跟醫生約好第二天早上就來取檢查報告之後,麗薩才終於回了酒店,此時時間已經有些晚了,而亞曆山大更是無聊到快要瘋了,他整整一個白天都在打遊戲,想找麗薩聊天或者一起去看溫詩詩都找不到人。


  愁眉苦臉地出現了麗薩麵前,亞曆山大說:“麗薩,我好想念熱鬧的趴體還有朋友們的聚會,不如我們回去吧?反正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了,而且米蘭達她最近也很忙的樣子。”


  “我難得回一次家鄉,想要多呆一陣子,既然你想家的話,可以先回去。”麗薩現在多了個不能離開的理由。


  單純如亞曆山大並沒有多想,他在跟麗薩擁抱後如蒙大赦,並且立刻掏出手機定了機票,說是要跟米蘭達電話告別,然後第二天就走。


  微笑著囑咐了他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麗薩在亞曆山大跑回房間之後,就再也難以掩飾臉上的愁容,她將房間門反鎖,然後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加了冰塊的香檳,想要像以前一樣借酒消愁。


  當晚,麗薩沒能如希望的那樣一覺睡到天亮,她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年的醫院,眼前是手術室裏的無影燈,照得她眼睛都發疼。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睜大了眼睛看向周圍,嘴裏無助地呼喊著醫生。


  偌大一個手術室裏隻有麗薩一個人,醫生和護士都不見蹤影,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是要臨盆的模樣,躺在手術台上之後便再也動彈不得,能感受到的隻有陣陣痛楚,還有身下粘稠的血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淌,那是她跟孩子的生命正在流逝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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