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條路
頭部遭到重擊，脊柱更是被影靈一擊打斷。
這條已然異化成怪物的狗仍未咽氣，昂著頭對漢諾德呲牙。
漢諾德本也沒打算將它帶出去，擺了擺手，影靈的腳移到狗的脖頸處，狠狠踩下。
盯著地上的屍體看了會兒，確認已經斷氣，漢諾德又回過身，打量屏幕上的那顆怪物頭顱。
越看越覺得它與自己身後的狗有幾分相似之處。
這是怎麽做到的？
漢諾德的視線在兩頭怪物間逡巡，忽地落在其中那怪物的雙眼，頓了頓，動作有些倉促的取下背包，從中摸出自己昨晚從博格特身上尋到的那枚暗紅色的珠子。
緊走兩步到幕布，將珠子擺放到怪物的眼睛邊上，擰著眉頭做比照。
“可惜這是黑白畫麵，大小也不一樣.……我想錯了？”
漢諾德低聲自語，忽地吸了吸鼻子，他隱約嗅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咕嚕嚕
肚子裏的響聲還有陡然出現的饑餓感嚇了漢諾德一跳，還以為昨晚的折磨又要卷土重來。
下一秒卻又驚訝的看向自己的肚子，這一次的饑餓感是正常的！
沒有昨晚那般瘋狂與迫切，更像是在聞到食物香味時習慣性的想要吃些什麽。
漢諾德知道不遠處的冰櫃裏就有“食物”，可他剛才根本就沒什麽感覺，那支針劑分明對他的食欲進行了完全的壓製，那現在聞到的又是什麽？
現在的饑餓感是否意味著自己其實並不隻是對那種肉感興趣？
意識到這一點的漢諾當即開始全神貫注的嗅聞空氣中溢散的香味，旋即敏銳的察覺到這股氣味正在逐漸消逝。
目光最終停駐於地上的怪物，漢諾德先是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旋即也顧不了那麽多，開始控製影靈開膛破肚，緊接著又砸開這怪物的頭顱。
找到了！
半蹲下身，漢諾德看著影靈從怪物頭顱內扣出來的不過半截拇指粗細，表麵附著黑紋的肉條。
伸手將它接過來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果不其然，即便氣味已經相當淡薄，漢諾德依舊分辨出這就是剛才吸引自己的東西。
短暫的遲疑後，漢諾德也顧不上它的來源，用小指頭掐了點放入口中。
呸！呸！呸！
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一種怪異的味道在口中綻開，漢諾德當即將嘴裏的那點東西吐了出來。
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仍滿是驚喜。
原因很簡單，漢諾德發現這種肉他是可以入口的，相較於之前那種入口便這讓他想吐的麵包，味道好了許多。
既然有別的東西能入口，那就意味著自己的食物並不隻有一種。
這類怪物體內生成的肉條似乎也能被現在的身體所接受？
這對於漢諾德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要知道到目前為止他的身體仍處於饑餓的狀態，隻是因為藥劑的存在而壓製了那種感覺，能量的消耗卻是實打實的。
原本擺在漢諾德眼前的路隻有在接下去的幾天內解決掉自身的問題，而現在卻又多了條拖延的路子，那就是找到能夠做為替代品的肉來暫時維持身體的運作。
這一趟沒白來！
……
雪勢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減弱。
等漢諾德離開博格特的住所前往與柯克偵探約定好的地點，細雪籠罩下的街道已然熱鬧起來。
遠處工廠機器的運作聲一刻不停，煙囪內升騰而起的煙霧升上天空，同鉛灰色的雲層糅合在一起。
街麵上的積雪在為了生計而不得不出來做工的人群踩踏下迅速被汙染成暗褐色的水漬。
車轍印和牛馬的蹄印隨處可見，偶爾有汽車打著喇叭匆匆而過，惹得附近行人們紛紛退避。
兩側商鋪早早的開業，成衣店的老板攀著梯子清理招牌上的雪花，生怕砸到上門的客人影響生意。
麵包鋪的侍者扛著茅草編成的地毯鋪在門口，防滑的同時也讓客人先去掉腳底的汙漬，免得待會兒店鋪地板上全是肮髒鞋印。
漢諾德沒有急著趕往十字路口，而是花了點時間在成衣店購買了一套合身的衣服。
自己的衣服昨天淋了雪，從博格特家中拿來的又過於寬鬆，不方便行動，再加上地下室內的氣味，他不想引起對方的懷疑。
刻意讓店內的老板為自己選了一套隻有舊城區這邊有身份的紳士才會穿的正裝，能夠花錢谘詢私家偵探的人，自然不能是個窮酸鬼。
等他走出成衣店大門時，已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褪去那身極為不合適的衣服，現在的漢諾德除了正裝以外，還披了件脖頸處有毛領的外套，雖然身材瘦削，但身高也接近一米八，撐起這身衣服並不難。
戴上寬沿禮帽，壓了壓前沿，混在街道左側的人群中前行，漢諾德並不打算第一時間站出去，昨晚的經曆讓他下意識的對知道詭怪存在的人懷有戒心。
抵達目的地。
視線越過在十字街口往來的路人，鎖定指示牌下手持著煙鬥的男人。
倒不是說漢諾德的眼力有多好，而是那人斜叼著一個煙鬥之餘，身上還穿著一件米黃色的單薄外套，倚靠著路牌，連帽子都沒有，蓬鬆的頭發在風中淩亂。
這種打扮在前身的記憶中通常來自於舊城區巷道內的幫派份子，而在漢諾德的前世，大抵就是那些街溜子的常態。
私家偵探都是這樣，還是就這位柯克偵探特立獨行？
漢諾德在街邊躊躇之餘，柯克的目光卻像是有所感應般突然落向這邊，兩人正巧對上眼。
這下肯定是藏不住了。
結束暗中觀察的漢諾德整了整衣服，上前打招呼，
“約翰·康納，我的來意剛才在通話中已經說明了一部分。”
化名的同時，漢諾德曾考慮過是否要戴麵具，短暫的思考後認為那種做法隻會讓對方產生更濃厚的探知欲，於是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