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是真是假
畢竟以往自己出來執行任務,對方要麽礙著身份麵子,要麽懼怕皇權,哪裏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傳出去,還不叫人貽笑大方?
再說了,既然是皇上下令要的人,誰上前去阻攔,豈不是直接在明麵上宣告,我便要與皇權為敵。
若真與皇權為敵,這下場幾乎都不需要想象,就應該知道了。
所以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歸府一眾人一阻攔,他們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既然出了問題,自然還是要從根本上下手。
領頭之人微微猶豫了一會兒,便朝著虞錦扇的方向抱拳:“歸夫人,痛失丈夫,臣也知曉其中的困難。隻是皇上下令,臣等不得不辦,還請夫人讓出位置,先讓臣將將軍帶回宮中,待會兒,再送入歸府。”
這話明麵上倒是說得好聽,若真是想盡盡對近臣的親切之心,大可先讓人送回去,下葬之日再來看看便是了。
無非,就是心裏不確定,想查看一下究竟是不是本人。
這樣的心思放在一個皇帝身上,或許確實妥當,可對於其他人而言,卻著實是心寒至極。
虞錦扇也不知心裏頭在想著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站起來,眉眼間盡是冷意:“那你們帶走便是了。”
“東家!”
“夫人!萬萬不可!”
孫秀秀與風一兩人齊齊叫了起來,也不知她這般是何用意。
可侍衛們得了指示,手上立馬便有了動作,哪裏還會管麵前這兩個,連位置都派不上的人。不過一會兒,便收拾好了,施了一禮,把人帶走了。
從頭到腳,虞錦扇卻隻是站在邊上,如同旁觀者一般靜靜地看著,麵無表情,卻又平靜地可怕。
孫秀秀哪裏捉摸得透她的想法,當即便跺了跺腳:“東家,這明明可以攔著的,饒是他們再大膽,也絕不可能大庭廣眾之下搶人。咱們人還比他們多上了不少,怎麽就這樣交出去了。”
絕不可能光明正大搶人?
方才那副模樣,哪裏像有半點不敢,隻不過礙著最後那一丁點兒的麵子,沒來得及動手罷了。
瞧他們的神態和動作,儼然就是打算著,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架勢來招待。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他們能撐,也撐不住多久。
那手上拿著的兵器,真當它們隻是簡簡單單的擺設嗎?
“隻要他們想,有什麽不可能。”
也說不出究竟是什麽地方,莫名看著好像變了一個人,又讓人熟悉,又讓人陌生。
還來不及深思其中,便見虞錦扇猛地跌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便已經是三日後了。
提前離開的一眾侍衛,自然是不知曉這個消息。小心翼翼將帶回來的屍骸放在地上,便退後了幾步。
其實相比往常,這一回若不是有皇上的命令,指不定隨手抓一個麻袋子,將東西往裏頭一裝,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可這次,皇上特意囑托,必須分毫不差地帶回來,他們才特意整出了一個大箱子,好好裝了起來。
皇帝這番舉動,自然是對這死因,頗為奇怪。
平日哪怕是他,與那莫太尉除卻公事,也並沒有什麽私人上的交集。平日見他,也都是個老老實實的模樣。
所以當門口的宮人進來稟告,說歸南鈺帶走之時,他也不過以為,又多了一個人站隊罷了,哪裏能想到,轉頭就出了這麽遭事。
由於屍體,是從滿是煙灰的廢墟中挖出來的。即使侍衛對臉部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清洗,該看不出模樣的地方,卻還是一樣瞧不出來。
能在一眾廝殺中,一舉坐上皇位,光是有那些個勾、引鬥角的功夫哪足夠,於皇上而言,迅速記下一個人的麵部特征,也是頗為重要的功課。
隻是依照他的記憶中,歸南鈺與麵前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任何詫異。
皺了皺眉頭,問向領頭之人:“你們帶他進宮時,可瞧見了虞錦扇?”
虞錦扇?
說的不就是靖水樓的東家,歸南鈺的夫人,在他們帶人來之前,糾、纏了好一會兒才放路的那一個嗎。
領頭立馬便勾勒出了記憶,連連點頭稱是,還將當時虞錦扇的動作、表情,盡可能詳細地都描述了一番。
這一點倒還真不是他們記憶力超絕,隻是相比起邊上那幾個侍從一樣的人而言,她的那番反應,壓根便沒有死了丈夫的感覺,如同沒事人一樣。
誰料皇上聽完以後,原本緊皺的眉頭,瞬間鬆弛了下來。
他開始還在想著,會不會是歸南鈺不願接受之前自己的想法,這才假借走水,由此遁身。
而虞錦扇這樣一個女人,發覺自己夫君也在裏頭的時候,不是確確實實就衝上去查看了,再加上那些個失神的反應,哪裏是能夠裝出來的。
自幼他被傳輸的思想,便是不要對任何與利益無關的事物,注入任何的情感。
就算一時之間,虞錦扇因為失夫之痛,難以釋懷,可如今結果已定,真正應該做到的,不是向前看嗎?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這話也著實有一定的道理。
倘若後宮之中,就算是皇後遭了難,第一時間,他也絕對會先去拯救利益,這便是君王之道。
“行了,你們待會兒,便把屍骸重新送回去吧。”夫妻雙雙回到京城才多久,就遇上這麽一件事,造成的打擊,怕也是了不得的。
按照往常的慣例,通常都是直接將人扔到深山老林中喂野狼,哪還管別的什麽。
饒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領頭,也忍不住問上了一句:“皇上,這人,就這麽送回去了?”
“嗯。”
要是不送回去,難不成還擺在這金鑾殿做擺設不成?再說了,自從這歸南鈺回來以後,雖說不是自願的,也算替他擺平了不少事情。
人又不是他殺的,多少還是得給人家留個念想不是。
領頭見他麵露不悅,立馬便領了令,下去了。
皇帝重新坐回了位置,腦海中卻又不斷在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