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未了結
抓住那個叛徒正文卷第160章.未了結姜嶼目光微凝,緊緊盯著那隻手。
只見它五根指頭乾癟如同枯枝,手背上面更是布滿灰黑的疤痕和結節,微微顫抖著,沒有一絲的生氣。
這哪裡是周琳的手?分明是屬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嫗!怎麼會變成這樣?
姜嶼記得很清楚,先前周琳的手雖然沒什麼血色,握上去也很有些冰涼,但骨肉柔和,帶著些微珍珠的光澤,遠不是現如今這副樣子。
他心中一緊,連聲問道:
「你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傷得這麼重?」
周琳沒有說話,也沒有現身,她已經很久沒有發聲也沒有露面了,只偶爾給姜嶼傳來隻言片語的文字,告訴他她的情況尚好。
那隻枯黑的手向外伸了伸,沖著姜嶼的方向攤開了掌心。
姜嶼有所明悟,連忙將桌上那盒子歸星砂遞給了她。
盒子一入手,周琳的手倏地縮回到畫卷中,旋即,一行文字浮現出來:
【是來自花蛉族族長的?】
「既然要,當然要最好的。」姜嶼說。
捲軸表面久久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兒后,一行字浮了出來:
【多謝。】
「謝什麼,說好了合作的,你看我,就不對你說『謝』。」姜嶼下巴微抬,彷彿周琳就在他眼前,正用無語又無奈的神情看著他。
【今日你的計策極好,可也夠險的。】
「富貴險中求,我冒了那麼大的風險,當然要博一把大的。」姜嶼說著,順勢坐到桌前,看著自己的青鳥捲軸:
「也虧得敲敲肯幫我,還有你,提前給我通風報信。」
他看著桌上其他較為易得的靈性材料,想到今晚最大的收穫,沒去掩飾自己的欣喜說道:
「對了,鄞闕高仙同意給我綬仙草了,兩棵。」
「說明日就讓人給我送來。」
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捲軸表面上泛起較重的漣漪,似乎一向自持的周琳都即將要按捺不住她的情緒了。
對於她這種反應,姜嶼在心中暗自表示理解:一直以來的心愿就快要實現了,即便是先天神後裔,也不禁會像人類一般,患得患失,近鄉情怯。
良久之後,文字才重新在捲軸表面浮現:
【我知道。伽羅金仙下令時,我就在她身邊。】
果然……姜嶼忍不住盯著青鳥捲軸看起來,彷彿想要透過那一行行的文字看到周琳的真實心情,他頓了頓,問了一句:
「你與伽羅金仙……」
沒等姜嶼說完,捲軸表面倏然浮出一行字,打斷了他的問話:
【我以後會講給你聽的。】
姜嶼見此,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對此也隱約有些猜測,就是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
「先前時間太緊張,關於那座精神殿堂,我還有好多東西沒跟你說。」
【你說。】
姜嶼看著這行明顯變得有些淺淡的文字,猶豫了一下后,剋制著說道:
「也不急在這一時,等你好一點再說吧。」
至於說離夢姑娘的事,也先放一放吧,起碼要等我看了那段她從我這裡取走的記憶后再說……或許那時,有些疑問就有答案了。
也許是感受到了他的剋制,又或者是感受到了他的猶豫,周琳沒再堅持:
【好。】
姜嶼原本也只是憋得太狠了,那個要「奪舍」他的先天神,那片留在他體內的神魂,莫名異變的六趣塔,神秘的地宮,包括那極為廣袤的精神之境,空中那雙窺視他的眼睛……
還有百鬼林里那個身著白衣的身影。
所有的一切都絞成了一段看不見的繩索,勒住他的脖頸,越捆越緊,姜嶼極為迫切地想和人聊一聊,可除了周琳,其他人他根本就開不了這個口。
但事有輕重緩急……
迫不及待的心情只是一瞬,姜嶼心裡迅速變得冷靜理智起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著捲軸說道:
「你好好休養,需要什麼再和我說,我去想辦法。」
【好。】
【過兩日我再來找你。】
留下這兩句話后,青鳥捲軸的表面盪起一道道的紋路,而後逐漸消失不見。姜嶼知道,周琳這是已經離開了。
比起先前只能重複回一些提前寫好的話,她現在的狀況已經好多了,人沒事就好……姜嶼拿過青鳥捲軸,轉而處理另一件未了結的事情。
找到少微的捲軸銘文後,他給她去了條信息:
【你今日去陳屍所嗎?】
幾乎是下一刻就收到了少微的回信:
【去。】
姜嶼想了想,又發了條信息給她:
【新一批的黃膏盔蕈明日就成熟了。】
這句看上去毫不相干的消息,內里卻包含著其他的含義。
黃膏盔蕈是一種有毒的蕈子,這種蕈子能夠在屍體的血肉中寄居,並向外噴出不同顏色的孢子煙霧。
只要把它種在屍體上,就可以通過它噴出來的孢子顏色,得知兇手所使用的靈力屬性。
姜嶼曾經使用暖房內的一批黃膏盔蕈,成功地找出殺掉那個妖獸化的仙人的,究竟是麻井,還是茅坤。
事急從權,當時麻井大鬧陳屍所,所以唯一成熟的幾株蕈子都被姜嶼拿去做了實驗。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等著第二批黃膏盔蕈的成熟。
現在,這一天終於要到了。
他和少微說這句話,一則是暗示她自己今日會去暖房,如果需要的話,倆人可以在那裡相見,想商討什麼也可以避人耳目;
二則,無論是取走蕈子,還是要核驗琅嬛掖衛的屍體,都需要她這個「入殮師」的幫忙。姜嶼是想暗示少微,自己沒有忘記與她的約定,也希望她不要忘記。
少微隔了一會兒才回過消息,從內容上看,姜嶼的暗示她都看懂了:
【暖房見。】
……
乘著飛黃向城西奔去,在快到「迷途關」的時候,他突然對「辛未一四三七」說了句:
「停。」
吱——吱吱——
辛未一四三七在疾速的賓士中,勉強剎住腳步,前爪刨地,顯露出困惑和些微的「哀傷」。
「今日我想走一走,不必擔心,車資還是按照平常那樣,不會讓你退給我的。」姜嶼笑著對它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