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迷迭香烤土豆
李媽以為小姐如她一樣在鍋中煮，卻沒想到她又去了前院。
前院的角落裏有些廢棄的石塊，淩楚青這兩天，就拿這些石塊當啞鈴在鍛煉，她在挑煉幾番後，拿出兩塊大的，就在一角架起來，隨後又回到廚房開始處理土豆。
條件的限製，為了更容易熟，淩楚青把土豆，切成了現代手風琴的樣子，所幸身體雖然不是她的，但刻在腦海中的技藝還在。
土豆被切成一片一片，厚薄均勻但每一片，卻又在末端粘連在一起，看著這高超的技藝，李媽直看得目瞪口呆，這手藝小姐是什麽時候學會的？如果不是那張熟悉的臉，李媽真要覺得眼前的人是她不認識的。
淩楚青並不知道，隻要在烹飪的時候，她的渾身會散發著一種光彩。
她把切好的手風琴樣土豆，串在筷子上，便拿出來，架到她搭好的簡易灶台上，隨後在底下燃上木材，就這麽烘烤起來。
土豆白水煮當然難吃，但在這炭火的烘烤下，土豆的色澤慢慢變黃，隨後一股獨特的烤薯香味散發了出來。
烤了一會後，她又往那上麵刷上一層油，然後再撒上一點，她熬製出來的井鹽，霎時香味便更撲鼻了。
李媽咽了咽口水，她還從沒聞過這麽香的味道呢。
“小姐，熟了沒？”
“再等等。”
淩楚青又從自己身上的布袋裏，拿出幾株已經已經有些發蔫的植物，正是她在草叢裏發現的迷迭香。
用手撕碎，隨後把這些碎屑，灑在已經烤的焦香軟糯的土豆上。
李媽正好奇那是什麽東西時，便陡然聞見空氣中，突然浮起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香味是如此的獨特，配合著土薯烘烤的焦香，是如此勾的人口水泛濫。
“小姐，小姐！”李媽真的是被這香味，勾的再也忍不住了，而此時淩楚青，看著那土豆烤的成色也顯示可以了，便笑著遞給了李媽一串。
顧不上燙，李媽便趕緊咬上一口，隨後燙的直拿手往嘴裏直扇風。
“好吃嗎？”淩楚青笑眯眯道，李媽平日裏穩重，沒想到眼下，竟被一串迷迭香烤土豆，給勾搭的穩重全無，這讓她有點好笑，如果李媽嚐過她真正的手藝，那會是什麽樣子呢？
李媽哪裏顧得上回答淩楚青，她正忙著對著剩下的烤土豆猛吹氣呢。
食鹽昂貴，隻有主子們的飯菜才會放正常的鹹度，下人們的吃食一般都隻放少量的鹽，極為寡淡。
眼下這烤土薯，不光鹹度正好，烤的焦香裏還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李媽一把年紀哪裏吃過這麽美味的東西。
淩楚青剛開始被李媽的吃相給逗到了，但笑著笑著突然心酸起來，這主仆二人曾經是過得多慘，一串烤土豆就吃成這樣了。
她默默的把剩下的烤串，放在一旁的盤子裏，又起身去處理剩下的土豆。
眼下這裏隻有土豆，要是食材更多的話，她真想讓李媽好好吃一頓燒烤了。
主仆二人蹲在角落，享受著獨屬於二人的閑暇時光。
咚咚咚！院門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淩楚青和李媽相互對視了一眼，這飯點有誰會過來？她可不相信是有人良心發現又給她送飯來了。
李媽已經吃了個半飽，便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去開門。
“老，老夫人！”待看到來人後，李媽先是驚訝，隨後才想起來趕緊行禮。
老夫人自然便是淩太尉的母親，自十年前便不再理家中事物，每日隻呆在，府中專門給她隔出的佛堂裏念佛，平日裏極少出來走動。
所以李媽看見老夫人才一時格外的吃驚。
“李妹妹最近可還安好？”開口的是老太太身邊，攙扶著的一位丫鬟，看年紀應是比李媽年輕，但開口竟稱呼李媽為妹妹，可見很是保養得宜了。
淩楚青好奇的打量著老夫人，老夫人雖一頭銀發，但臉上的皺紋卻不是太多，這主子和下人看來都很是懂得保養呀。
隻是這老夫人，一看就不是太好相處的樣子，眼下沒表情時，身上帶著股不威自怒的氣勢。
“安好，勞煩沈姐姐掛心了。”李媽作了作福，露出一幅謙卑。
倒讓淩楚青忍不住在內心時吐槽：“吃也吃不飽，衣服都舊的看不出原來色兒了，安好個屁呀！”
她們倆的處境，她就不信這老夫人一點不知。
明明大家都是下人，但這個姓沈的，在李媽麵前活脫脫一個主子一般。
果然怪她沒用，長成這幅模樣，連累著李媽當下人也得低人一等。
眼下淩楚青又把所有的罪，都怪到自己的長相上去。
客套一番，沈氏便直接切入主題。
“方才和老夫人經過，這院中是什麽香味？”
哈？她還以為這兩人跑來幹什麽呢，原來是被她的烤土豆，給勾搭來的，莫不是想來蹭飯？
淩楚青心思一轉，古人都重孝，她眼下的處境，或許可以從這老夫人這裏下手，而得到改善。
明明她完全不認識這老夫人，但眼下，臉卻立馬換成一幅狗腿子的表情。
隻是她這一笑，身上她自己也厭惡的那種媚態，又不自主的流露出來，連老夫人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奶奶，那香味是我烤的土豆，可好吃了，你要不要來一串？”
李媽在邊上著急提醒道：“小姐，叫，叫祖母！”
哈？對哦，她又給忘了。
老夫人大概是常年對著經書，平素時已經習慣麵無表情，但眼下李媽卻以為老夫人動了怒，嚇得趕緊解釋道：“回，回老夫人，小姐自從上次後，就忘記了許多的東西。”
老夫人雖呆在佛堂，但府裏發生那麽大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沒聽說過，雖具體的細節她並不知，但如今淩楚青青白已毀，而那人卻無人敢去找他負責任。
想到這裏，眼中的神色頓時軟下幾分，這孩子倒也可憐，攤上一個卑賤的母親，如今清白毀了，連能為她做主的人都沒有。
老夫人朝著身邊人看了一眼，沈氏立馬會意。
“竟是小姐親自的手藝，那便讓老夫人也嚐一嚐吧。”
這話音剛落，淩楚青突然想到一個，剛才被她忽略掉的問題，她這裏根本沒鹽，萬一這老夫人嚐出這上麵的鹽是哪來的，她該如何解釋。
但隨後的一幕真是讓她大跌眼鏡。
迷迭香本來香味就獨特，再配了她高超的技術，把土豆烤的軟棉又焦香，鹹味滲入到每一片中。
老夫人平時吃齋，素菜做的味道也清寡，哪吃過這麽獨特的東西。
一串，兩串……
老夫人隻顧著吃，哪有心思去辨別其它。
淩楚青突然反應過來，這老夫人平日裏的吃食，定是精心製作，不會像她的夥食裏一樣少鹽，所以眼下老夫人完全並未作多想。
直到把剩下的烤串都吃光，老夫人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淩楚青。
而沈氏則吃驚的，看著那空空的盤子，老夫人最近一直胃口不太好，所以一直少食，今天也是因為食不下飯，所以她提議，讓老夫人先去院中活動活動再進食。
這個名義上的小姐，做出來的這些土薯，究竟是什麽味道？竟讓老太太都開了胃？
其實她剛才也想嚐一嚐的，但即使在別的下人麵前，她的身份算高的，但在老夫人麵前，她仍舊是一個下人，哪敢放肆。
淩楚青看懂老夫人目光中的意思，趕緊攤手道：“沒了，今天李媽隻領回來幾顆土薯。”
此時不告狀更待何時。
老夫人皺了皺眉，怎麽說她名義上也是太尉府小姐，下人竟已經放肆到如此地步嗎？吃食竟隻給幾顆土薯？
默了默便道：“明日巳時你到我院中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