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荷花酥
淩楚青想了想便正色道:“合作可以,但你莫要問我鹽的來路。”
“這個自然。”
“你給什麽價位?”
玉娘伸出五個手指頭。
淩楚青心一喜,“五兩銀子?”
玉娘樂了,“官鹽售賣一斤三兩銀子,你這是要賣的比官鹽還貴嗎?”
淩楚青一聽,麵色一紅,不由有些尷尬,她今天第一次出府,隻知道鹽貴,卻並不知道具體的鹽價。
“那您這是?”
“五百文。”
這古代一千文才等於一兩銀子。
淩楚青猶豫間,玉娘又道:“姑娘一看就處世未深,定是還不知道這販賣私鹽是要殺頭的吧。”
“殺!殺頭?”
玉娘有意無意的瞟向一側的牆壁道:“姑娘也是遇見我了,要是詢到不懷好意之人,一去官府告發,姑娘這大好年華怕是……”
淩楚青聽完隻感覺到脖子冒出森森涼意,她知道不許販賣私鹽,但卻不知道這罪名竟如此之重。
莫非她空有一個鹽井,但卻隻能守著而不能售賣?
眼下她看著麵前正笑靨如花地看著自己的玉娘,隻感覺如今她怕是想收手離開怕是也不行了。
“行,成交,不過今天你也看到我的鹽都灑了,隻有下次了。”
“好呀。”玉娘始終臉上笑意不減,看似隨和至極,但淩楚青還是感覺眼前人並不像她麵上表麵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還不知道姑娘貴姓。”
的把柄抓在她手中,淩楚青哪敢真告知她自己的姓氏,“我姓楚。”
隔壁的鳳梵逸在聽到這個字時,怔了怔,但很快又麵色如常。
玉娘倒也不去探究這姓的真假,“楚姑娘往後叫我玉娘就好。”
三言兩語間合作關係便敲定,淩楚青正準備告辭,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轉過身來道:“玉姐姐,我可以用一下您這裏的廚房嗎?”
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玉娘還是爽快的答應,“可以呀。”
待看到藏香閣的廚房規模,淩楚青不由的再次讚歎起來。
對哦,她怎麽忘記了,青樓不光有女子,也相當於是一座酒樓呀,誰來這裏還不點上一大桌的酒菜,也難怪玉娘想從她這裏買便宜的鹽,這樣無形中能省下一大筆開銷。
廚房裏的食材應有盡有,連前麵她去菜市沒看到種類都有,這無疑讓淩楚青對這個時代的食材又增加了一些新的了解。
不過眼下她也不能隨便亂用別人價格貴的食材,在查看了一番後,指著一個大冬瓜道:“玉姐姐,我可以用一點冬瓜和麵粉嗎?”
她記得前麵去菜市時,冬瓜和現代一樣,可是很便宜的。
其實玉娘每天也很忙的,她完全可以讓一個下人在這裏照看著她,但那位既然開了口,她便不好走開,而且眼下她也十分好奇,這位楚姑娘要用冬瓜和麵粉做什麽?因為冬瓜一向隻能用來和豬骨頭煲湯的。
淩楚青看了看,見爐灶邊有已經熬好凝固的豬油,她端了過來,又從一旁拿了兩個雞蛋,做完這些後她不忘回頭對玉娘笑了笑。
示意李媽幫忙生火後,淩楚青便開始專注的處理冬瓜。
去掉皮後,她迅速將冬瓜切成薄片,然後再切成蓉。
她的刀法之快,手法之醇熟,令一旁的玉娘臉上的笑意慢慢轉成驚訝,她雖不懂廚藝但也見識過自家廚子做菜的過程,她莫不是前麵猜錯了?這楚姑娘不是小姐竟原本是個廚娘嗎?因為她剛才那幾下子的刀工與速度,可不是幾年便能練成的。
隨後她看著淩楚青在和麵的時候,又將冬瓜蓉蒸熟,又加入一些糖,芝麻……
不到半個時辰,一大盤精致的糕點便擺在了案桌上。
縱使玉娘自認見多識廣,也被眼前這造型別致的點心給驚的微張了嘴。
這些點心形似荷花,放置在盤中如在裏麵盛開了一朵朵鮮荷一般,不但觀之美豔,連味道聞起來也是飄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這,這是什麽?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隻用最為廉價的冬瓜和麵粉,便能做出如此精美的點心,玉娘臉上有著不加掩飾的震驚。
其實淩楚青身上的那點鹽哪夠藏香閣每日鹽的用量,若不是那位吩咐她是不會出麵的。
但眼下玉娘是真心想與淩楚青合作,不是為了那點鹽,而是為了她的廚藝。
不過玉娘還不了解上麵那位的意思,終究還是把這個想法又給咽了下來。
淩楚青又拿出一個盤子將荷花酥一分為二,標準的配方應該用蓮蓉,不過眼下她手裏食材有限,用冬瓜代替,她一樣能做出能比擬蓮蓉的味道。
“姐姐,這是荷花酥,這些送與你嚐嚐。”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先拿美食討好這位玉姐,縱使以後她沒鹽賣給她,相信玉娘也不會太過為難她吧。
玉娘趕緊接下,近在咫尺的香味,讓她此刻真的很想嚐一嚐這荷花酥,但瞟了瞟外麵,終究還是克製住。
將剩下的荷花酥打包裝好後,淩楚青將自己前麵撿到的二十文錢,放在了灶台邊,用意很明顯,這是她剛才用的這些食材的錢。
玉娘不免心中對淩楚青抱有好感起來。
“玉姐姐,那我就先告辭。”
“好,妹妹慢走。”
三言兩語間都開始姐妹相稱了。
待淩楚青剛走,玉娘便連忙端著盤子上了二樓。
“殿下,這是楚姑娘剛做的。”
鳳梵逸從盤中拿出一個在眼前細細鑒賞後,嘴裏輕輕道:“荷花酥。”
玉娘一聽,不由的佩服,殿下果然是殿下,她本以為殿下也不知道這點心的名字呢,眼下看來殿下定是曾經吃過,這莫不是宮廷裏的專屬點心?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楚姑娘難道是宮裏禦膳房裏的人?
鳳梵逸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彎,這令玉娘大為驚奇。
玉娘並不是藏香閣的主管事,這背後的主事乃是另有其人。
玉娘稱他為沈老,而沈老每次見人必會麵具遮麵,從不會露出真容,玉娘並不是個多事的人,隻按吩咐辦事就好。
半月前沈老突然領著鳳梵逸上門,玉娘也第一次知道,這藏香閣背後真正的主人,竟是那位聲名狼藉的當朝太子,即使那位神秘莫測的沈老竟也聽命於鳳梵逸。
初見時玉娘便覺得鳳梵逸與傳聞極為不同,不但沒有傳聞中的囂張跋扈,甚至性子極冷,這一點倒是與他身邊那位隨身的暗衛挺像的。
眼下玉娘是第一次在鳳梵逸的臉上看見笑容,可見那位楚姑娘對於殿下來說定是不同。
“你們也嚐一下吧。”鳳梵逸開了口,玉娘便也不客氣了。
荷花酥剛放入口中,酥鬆適口,香味醇厚,再一口便咬到餡了,餡兒柔軟起沙,似有蓮子的清香和果味的純厚。
若不是親眼見到淩楚青隻是用冬瓜做餡,這誰能猜到這餡料的真正用料。
鳳梵逸拿著一個荷花酥慢慢的走到窗邊,從那裏正好還能望見淩楚青正遠離的身影。
鳳梵逸慢條斯理,但一個荷花酥還是很快的在指間消失不見。
齒間的香甜還在流連,鳳梵逸突然麵上的淡笑一凝,因為他看見,遠處的淩楚青突然捂住肚子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