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夜襲
夜色靜如水,繁星伴明月,白日裏喧鬧的銀江城也陷入一片沉睡之中。
月光透過窗梭落在房內,雖沒有燈光,卻也給房中帶去一絲光明,賬內,淩楚青勻稱的呼吸,顯示已熟睡,她的身軀蜷縮在鳳梵逸的懷中,雖是無意識,但無不顯示著她對他本能的眷戀。
睡在床榻外側的鳳梵逸,雖閉著眼睛,但其實他並沒有睡著,他抵在她的發間,聞著她的氣息,這對於他來說,何嚐不是另一種放鬆身心的方式。
但很快,他猛然睜開眼睛,臉上失了方才的慵懶,身形雖沒有動,但眼睛卻斜斜瞟了一眼窗外。
看了一眼淩楚青,鳳梵逸突然自身上拿出一小瓷瓶,放在她的鼻間,有一股像是花草的清香慢慢彌漫在床榻四周。
這是能令人陷入沉睡的香,他之所以如此做,是不想一會的事情會驚醒到她。
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後,這才慢慢將枕在她腦後的手臂輕輕抽出,隨後披上外衣,起了身。
他斂住自己的呼吸,突然站到了房間角落一處暗影之中,隨後微眯眼,帶著一絲冷意看著那扇窗。
沒一會,外麵似乎傳來一絲響動,微不可聞,若是聽力不好的人定不會留意到,但可惜他並不屬於那一類人。
“嘎吱。”窗戶突然被推開一條縫隙,有人想打開那扇窗,雖動作極輕,但客棧的窗戶大概年頭久了,還是發出一聲輕響,這動靜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有些突兀,隨之那聲音立馬停了下來。
但沒過一會,嘎吱聲再次響起,卻較方才更輕微了幾分,顯然那正開窗的人並不打算放棄。
鳳梵逸雙目似劍盯著那裏,眼下窗戶已經打開了一條巴掌寬縫隙,就著昏暗月色,鳳梵逸瞧出窗外身影正是白日裏那位怪人。
白日裏的跟蹤,直至跟到了客棧才離開,仿若是在確定他們住在哪裏,這讓鳳梵逸直覺這人晚上有可能還會來,結果果然不出所料。
窗戶繼續開大,若再開半分,便可容人進入,但鳳梵逸卻不打算給他機會進入房中,抬手,風馳電掣間,指縫間攥著的幾銀針已經飛快射了出去。
如此近距離,他斷然不會失手,黑暗中發出哐當一聲響,那是怪人身體跌倒在地板上的聲音,顯然那人已經中招。
他的銀針上,塗抹有他自己煉製出來的麻藥,中針者必身體麻木,再動彈不得。
這抓捕過程未免太過順利了些。
若是尋常者,大概此時會放下戒心,出門查看,但鳳梵逸卻不會,太過順利讓他心裏依舊保留著幾分警覺,他向著門口走去,故意步伐加重,踩出聲音來。
走至門邊,拉門栓的聲音響起,不過鳳梵逸卻並沒有走出去,這動作隻是一種迷惑,他並不確定一些事情,眼下隻是一種試探。
果然,當門栓的聲音響起時,窗外那明明倒地不起的怪人,突然身形一下子躍起,隨後猛的推開窗戶,人已經翻身入了房內,沒作任何停留,直往床邊奔去,他的目標果然是淩楚青。
從方才起,鳳梵逸全身就如一支蓄勢待發的利箭一般,一直預防著發生變故,所以他轉瞬便向著那怪人衝去,帶著淩厲掌風。
那怪人還以為他方才會出門查看,想趁此空檔,哪料到鳳梵逸的反應如此敏捷,在一個急轉身,迅速躲過攻勢。
不過即便如此怪人卻依然不打算放棄,突然自身上掏出幾個瓷瓶,隨後不顧忌鳳梵逸的攻擊,就如此後背大敞,完全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將手中的東西向著熟睡著的淩楚青身上灑去。
似乎眼下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鳳梵逸完全沒有料到他如此不要命的舉動,一下子血液似乎要凝固一般,瞬間依著本能,卸去攻勢,身形往床上撲去。
他不知道那人灑出去的是什麽東西,眼下隻有一個念頭,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皮膚感覺一涼,不知是何液體灑在他的衣襟上,而陷入熟睡中的淩楚青則被他緊緊摟在懷中,身上並未沾染到絲毫。
“唉呀!”黑暗中,隻聽這怪人懊惱地叫了一聲,大概是意識到自己今夜定是達不成目標,隨後不再停留,轉身再次順著窗戶逃出房中,隻是他沒料到的是,剛踩上屋頂瓦片之上,淩厲的殺氣便從後麵襲來。
“呲!”幾聲悶響後,那怪人身形趔趄,一下子踩空,身形就這麽猛的從屋頂上栽了下來。
在他方才站立地方的不遠處,景刑的身影慢慢自暗影中走出,就這麽站在屋頂之上,身披一身涼白月光,目光也毫無溫度地看著那怪人方才跌落下去的地方。
原來今日鳳梵逸吩咐他的事,正是潛伏在外頭,等候這人的光顧,並吩咐待這人逃離時,他再出手。
景刑曾經對鳳梵逸並不是太了解,但今夜他的料事如神,不得不讓他心中對鳳梵逸起了幾分,他在猜測,大概正是因為他的出色,才會令樓主直覺到少主不好掌控吧。
有腳步從屋中走出,隨即鳳梵逸的身影也出現在月色之下,景刑便稟告道:“少主,那人已經中了飛雨刺。”
飛雨刺是景刑最善用的一種暗器,出手時,尖於刺的暗器會如雨一般密集而置,若不是武功十分高強之人,很難抵擋。
而那如雨一般密集的刀刺上,根根都浸了毒,隻要不小心中了一針,人也會動彈不得,方才的響動,那人已經中招,而且還不止一處,所以眼下那人是插翅也難飛。
景刑自屋頂落了下來,準備查看那人情況,但很快,淡定的臉上浮現驚詫,“少主,人不見了,這,這不可能!”
景刑失了平日裏的從容,開始搜尋起來,但沒有,真的沒有,這小院裏,莫說是人,連個鬼影子也沒有,那方才倉皇跌落下去的身影,現如今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對於景刑的話,鳳梵逸自然沒有懷疑,也沒有自己親自去找尋,事實上這樣的結果,他似乎也感覺並不意外。
方才在裏麵時,他的銀針也分明入了那人體內,但他不但沒有被麻痹,相反身形還毫不受到影響,轉而縱身躍起,向著青青奔去。
現在那人中了景刑的暗器,同樣逃離,可見唯有一種可能,便是那怪人似乎對任何的藥和毒物都免疫。
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嗎?這人到底是什麽誰?
那些潑在他衣襟上的液體,他方才聞了一下,並無異味,染上皮膚上也似乎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甚至有些像是普通的白水一般。
深夜侵入,竟然隻想往青青身上潑水?鳳梵逸眉頭深鎖,第一次對一件事情感到無比迷惑,並且這種迷惑還毫無頭緒。
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