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反常

  不同與一般父親的大大咧咧許明川是個心思比較細膩的人，早在剛剛許無憂進到病房的那一刻，他就發現女兒對秦茹的到訪特別抵觸。


  現在再聽許無憂說的這些話不由有些擔心，於是他試探著問道：“咩寶，你是不是對我和秦茹之間有什麽誤會？其實我和她之間除了幫她女兒調過一次班以外就再也沒有什麽了。”


  “真的？”許無憂不信，真的不信。


  許明川搭在她頭上的手一頓：“就算有也過去了。”


  許無憂沒有說話安靜地等待下文。


  許明川歎了一口氣後才緩緩開口道：“就如我之前說的，秦茹是我的高中同學，她的個性很活潑人又長得漂亮，所以我們班很多男同學喜歡他。


  我那時候隻想著要好好學習考上一所好一點兒所以對這方麵關注的並不算多，然後忽然有一天，秦茹拿著一道數學題來問我，我就給她講了一下，後來她就經常找我問題，再後來隻要是課餘時間她便和我在一起。


  漸漸的便有人傳我們兩個在一起了，隻是對於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我並沒有心情理會，因為那時候我正在為一場數學競賽做準備，而等我比賽完回到學校的時候距離高考就隻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那時不管是成績好的還是成績差的幾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複習上，所以關於我和秦茹的那點兒八卦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的意思是你至始至終沒有喜歡過秦茹？”


  許明川點頭。


  許無憂有些不相信：“這怎麽可能？你不也說她那時候很漂亮嗎？”


  許明川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你們這一代孩子對感情的定義是什麽，但就我個人而言，長得漂亮並不是能吸引我的理由。兩個人在一起更應該尋求的是一種靈魂的契合，畢竟這世上多得是貌合神離的夫妻。”


  許無憂插嘴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許明川笑了，“秦茹於我來說並不合適，她不是那種安於世事的女孩，她喜歡危險與刺激，所以高中畢業後她和一些社會閑散人員混在一起，沒多久就認識了她的丈夫，一個有些名氣的地痞。


  她跟著他過了一段算是比較風光的日子，隻是這段日子也不過隻有幾年，她生下女兒的第二年開始她和那個男人的感情破裂了，聽說是她愛上了別人，再後來那個男人犯罪入獄被判了十五年，秦茹就和那個男人離了婚。”


  聽到這裏許無憂已經聽明白了，感情這個秦茹從上學起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啊。


  忽然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信息在許無憂的腦海裏一閃而過，等她想要抓住時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她認為那個重要的信息是什麽了，這讓她也有些無奈。


  晚飯是吳漫雲從醫院食堂打回來的，雖然菜式很簡單，雖然地點是在病房，但許無憂的心情卻異常的激動，她隱瞞了自己已經吃過飯的事實和父母圍坐在病床上的移動餐桌旁。


  天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麽幸福，這是上一世的她根本不敢去想的事情啊！許無憂捧著手裏的碗一會兒看看許明川一會兒看看吳漫雲以至於連碗裏的湯被喝完了也不知道依舊捧著碗往嘴邊送。


  一直默默關注女兒的吳漫雲見她這樣忍不住露出了擔憂的神情然後看向許明川的眼神充滿了不悅，在她看來女兒今天的反常都是因為看見了秦茹的緣故，雖然她不認為那個人能影響到自己的家庭但如果她的出現影響到女兒的情緒那她可就不會像現在這麽好說話了。


  許明川在接受到妻子眼神後覺得有些委屈忍不住開口提醒了許無憂。


  許無憂淡定地放下碗表示自己吃飽了便主動爬到另一張病床上去寫作業，做完趙榕規定的六套卷子後許無憂又拿出了數學課本從頭開始學習，雖然她上學的時候數學成績還說得過去但對於現在的她也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沒全還給老師能省下的也不太多了，所以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些課本上的東西重新撿起來，不然就真浪費老天爺給的機會了。


  見自家孩子學的認真許明川夫妻也沒敢打擾，兩個人收拾完桌子後便穿上衣服去外麵溜達，畢竟許明川雖然是被捅了一刀但傷勢並不嚴重，說不好聽點兒也就和做了個闌尾炎手術差不多甚至還沒那個嚴重。


  好在許無憂雖然離開學校很久但腦子裏多少還有些印象再加上她原本就對數學感興趣，所以她一邊看書一邊抓重點列提綱用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便將高一下學期數學要講的必修三弄了個七七八八，為了檢驗自己的學習成果她還特意又做了兩套數學卷子感覺差不多了才放下筆。


  她一邊晃動著脖子一邊站起來才發現許明川和吳漫雲並不在病房裏，她心裏一慌連衣服也顧不得穿就衝出病房去找人。好在剛跑出沒多遠就看見吳漫雲一手扶著許明川一手拎著個方便袋正往病房的方向走來。


  “爸，媽。”許無憂心頭一鬆喊出的聲音卻有些哽咽。


  原本還在說笑的許明川和吳漫雲聽到她聲音抬起頭，就看見許無憂披散著頭發像頭小牛似的向他們衝來。


  許無憂一把摟住吳漫雲的胳膊撒嬌道：“媽媽，你去哪兒了？”


  吳漫雲剛想嘲笑女兒幾句一抬頭卻發現她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紅身體更像是受了驚嚇似的有些發抖，顯然是之前發生的事在她的心裏留下了烙印，這個認知讓吳漫雲的心裏很不好受，她拍了拍女兒的手說：“我和你爸怕打擾到你學習便出來逛逛，你看你把還特意給你買了酸奶。”


  說著吳漫雲還將手中拎著方便袋提了提示意給她看。


  誰知許無憂竟然將吳漫雲的胳膊摟得更緊任性地說：“我不要酸奶，我隻要媽媽。”


  聽著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女兒說出這樣稚氣的話吳漫雲在覺得哭笑不得的同時還有些心疼，這兩天許無憂的表現一直都很正常，正常到讓她幾乎忘了那天在那條小巷裏等待救護車來臨時她那瑟瑟發抖的模樣。


  她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可是女兒剛才的反應分明是在告訴她她還沉浸在那天的恐懼之中，隻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便立刻會會想起那晚發生的事。


  “傻孩子。”吳漫雲不動聲色的將女兒摟進了懷裏，作為一名醫生她知道許多孩子在遭受到危險的時候都會在心裏留下各種各樣的影響，這些影響如果及時得到梳理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減小直至消失但有的卻會隨著時間的積累形成心裏疾病，所以女兒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


  想到這些吳漫雲抬頭看向自己的丈夫，用眼神和他交流。多年的夫妻讓許明川明白了她的想法，其實在這之前他也意識到了女兒的反常，雖然女兒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可他就是覺得她和從前不一樣了，就好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一般……


  因為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心事所以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互相扶持著走回了病房。


  這一夜，許無憂是和吳漫雲睡在一張床上的。當許無憂聞到自吳漫雲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熟悉的味道時她的眼睛又濕潤了，那種失而複得的驚喜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體會的，當然那種如同夢境般的不真實感更沒有人能夠理解。


  她以為她會徹夜難眠但事實是躺下沒幾分鍾後她便睡著了，隻是即便這樣她扯著吳漫雲衣服的手依舊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