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一)
(一珍)
懷蘇將我送至紫宸宮外就匆匆離去,而我自身難保,不便留他,立刻衝進宮內,幸好無人察覺異樣。
待我跨進內室,雪女和采葉仍在,我急急說道:“雪女,快換衣服,晚了就來不及了!采葉,你去將王富貴叫來。”
雪女采葉不知何事,但見我臉色有異,不加細問,隻按照我的話去做了。
王富貴來了,隔著數重簾幔和屏風,所以看不到裏麵我和雪女的情形。
我已經脫下雪女的衣服,躺到了被窩裏,平穩心緒,說道:“王總管,你是我紫宸宮的總管,你效忠的是我這個皇後,以往本宮不知你的忠心,所以不能對你委以重任,如今,是你表露忠心的時候了,你願意麽?”
我聽到他在外磕頭有聲,答道:“娘娘盡管吩咐,奴才一定萬死不辭。”
我冷笑道:“用不著你死,你隻要將皇上攔在外麵就可以了。”
“皇……皇上?”
“不錯,怎麽,怕了嗎?本宮再說一遍,你效忠的人,隻有本宮一人!”
“奴才遵命。”
采葉和雪女立在一旁,問道:“公主怎麽知道待會兒皇上會來?”
我蓋好被子,閉上眼睛說道:“今日的圈套,原本就是為本宮而設,你們說,皇上能不來興師問罪嗎?”
她們低下頭不作聲,我亦心中揪緊,雖然緊閉雙目,內心卻難以平複。
王富貴剛剛出去,就看到李德全匆匆的跑了進來,他神色一緊,問道:“怎麽了這是,李大總管怎麽這麽慌張呀?”
李德全瞪了他一眼,喝道:“還能怎麽了,皇上來了!”
王富貴將他攔下,說道:“娘娘早已睡下了,縱然是皇上來了,也不能驚擾了娘娘。”
李德全大跌眼鏡,但隨即明白,王富貴是皇後的大總管,理應效忠皇後,但如此出言不遜,想必是受了皇後的旨意。他低聲喝道:“還不快讓開,別怪我沒提醒你,皇上這回氣可不小。”
誰知王富貴壓根兒就不買他的帳,仍是氣鼓鼓的橫在那裏。
李德全氣的要大罵他一頓,隻因他此時來也是為了報信兒的,誰料遇到這麽個……當初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家夥脾氣這麽倔!可是又不能言明他自己也是皇後的人。
正說著,邢風帶著人浩浩蕩蕩的來了,隻見他滿臉怒容,怒氣衝衝的走來,也不管什麽通報不通報,一把推開王富貴,直接衝了進去。
王富貴還要上前阻攔,被李德全扯住,已是來不及了。
邢風徑直衝到我的臥室,看到我躺在床上,麵色一僵。我雖然早料到他會來,但還是裝作驚訝的樣子,說道:“皇上?您怎麽來了,也不讓人說一聲。”
他佯裝鎮定的說道:“朕來看看皇後,誰知那幫奴才卻不肯讓朕進來,朕一時情急,就闖進來了。皇後今晚,睡的可好呀?”
雪女扶起我,我倚著靠枕,莞爾一笑道:“被皇上這麽一驚擾,怎麽能說睡的好呢?”
他一愣,隨即問道:“是麽?難道皇後今晚沒有出去走走?太醫不是說,一味貪睡也不好麽,還是要出去走走的,紅楓林那裏的楓葉長勢正盛,皇後沒有去欣賞一番?”
我麵色毫無變化,沉穩的一笑,說道:“紅楓林再美麗,也要等到白天觀賞,晚上就算有月色照耀,也難能辨別紅楓的美貌,皇上您說呢?”
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上前一步說道:“皇後敢說你剛才沒有去紅楓林嗎?”
我搖頭,堅定的對上他的目光:“沒有。”
他走到我床邊,一把掀開我身上的衾被,露出我隻穿著褻衣的身軀。
我和他都怔忡在原地,隻這麽片刻,雪女立時反應過來,慌忙為我蓋好被子。我冷笑道:“皇上若是想看臣妾的身子,何必這麽著急親自來呢?臣妾會自己動手,雖然臣妾有孕在身不便行房,不過如果皇上喜歡,臣妾也會滿足皇上的。”說著,我掀開被子,站在邢風麵前,脫去身上的褻衣,完全**的站著。
他的眼神裏閃爍著複雜的神色,雪女和采葉慌忙跪下哀求:“娘娘,保重身體要緊啊!”
他這才反應過來,親手給我披上衣服,愧疚道:“是朕不好,朕不該聽信讒言,誤信小人,朕不該懷疑你,珍兒,都是朕不好……”
我抽泣著落下幾滴眼淚,哭道:“你什麽時候相信過我?好端端的又來我這裏吵什麽?到底有什麽不順心的你大可說出來,何必這樣羞辱於我?”
他抱著我,忙不迭的道歉,又說道:“是朕糊塗,是朕不好,珍兒,你莫要怪朕……朕並不是有心要如此對你。”
我心中竊笑,邢風,我早就洞悉了他的個性,吃軟不吃硬。所以像安若怡那種性格,才會讓他愛不釋手。如此,我就委曲求全,以弱者麵目對待,加上他也沒有確鑿證據,隻當是誤會了我。
想必我此時楚楚可憐的模樣,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我見猶憐吧?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您不能進去!”正在此時,外麵就傳來福娘焦急的聲音,接著,我便看到安若怡直直的闖了進來。
她看到邢風抱著隻披著褻衣的我時,驚愣的說不出話來,臉色紫漲的非常難看。邢風連忙放開我,我惱怒的瞪了她一眼。
而她也狠狠的瞪著我,完全沒有以往那柔弱嬌媚的樣子。
這是我第一次和安若怡的正麵衝突,因為她,我失去了一個心腹,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心腹嫁給我最愛的人。
我恨她!我真是恨死了她!
如果之前薔薇之勢將要蓋過牡丹時,我沒有產生要除去薔薇的念頭。如今,薔薇之勢已不如牡丹,但卻讓牡丹的枝葉受損,我發誓,一定要除去這個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