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改變
猛然睜開雙眼，沐知行看著四周。
昏暗的環境，熟悉的房間。
剛剛發生的一切，猶如南柯一夢。
腦袋裡，突然傳來一陣無法形容的刺痛感。
像是有某些東西，硬要塞進他的腦海當中一樣。
沐知行皺著眉頭，捂著腦袋，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休息片刻，等思緒恢復正常，一些原本不存在的記憶，一一在腦海當中閃過……
9歲那年發生的那件事，被「陰差陽錯」的化解之後，沒有再發生其他變故。
變態被捉拿歸案，年幼的他也受到了一番嚴肅的思想教育，但沒有追究責任。
一切都很順利，生活又一次恢復平淡，未來似乎很美好。
然而，在這件事發生的一個月之後。
一家三口，遭遇車禍。
父母都在這場車禍中，當場身亡。
沐知行同樣身受重傷，但運氣不錯，保住了一條命。
回憶至此，沐知行不禁坐起身來，掀起衣物，摸向胸口。
那裡有著一條十分駭人的陳年舊疤，便是在那場車禍中留下來。
傷疤稍微偏個幾分、深個幾分，他現在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果然，已經註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沐知行苦笑一聲，神情失落。
哪怕早就隱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真正看到結局，心底還是難免有些堵得慌。
這種難受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後來的發生的事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父母雙亡后，沐知行進了孤兒院，然後逃了出來，開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
所有的事情，像是有固定的劇本一樣，按照本應該展開的方式，順利進行著。
沐知行感覺自己就像是電影里的人物，無論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早已註定的劇情。
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掌控著一切。
一旦發生任何偏差，這隻手就會用其獨特的方式，悄無聲息的將一切引回正軌。
「失敗了嗎？」黑影又一次出現，空中字體浮動。
這傢伙與改變的過去沒有任何關聯，對他而言，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自然也無法第一時間得知具體情況。
但是，他還是能從沐知行的表現判斷出來大致的情況。
「想通過這麼簡單的辦法來改變已經註定的過去，有些異想天開了。」沐知行微微搖頭。
「要再嘗試一次嗎？」黑影詢問著。
「沒用的，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結果。」沐知行語氣低落，「無論我怎麼努力，也不過是讓本來註定的事情，換一個時間、換一種方式，根本不可能從本質上逆轉整件事情。」
他輕輕觸摸著胸口的傷疤，「這也許是上天給我的警告，如果再有下一次，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你很沮喪？」字體又一次扭動。
「嗯……」沐知行看到這幾個字，微微一愣，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苦澀，自言自語般說道，「好像還真有點。」
「你變了！」這次，字體變幻的十分之快，透著幾分驚訝和迫不及待。
「我變了？」沐知行臉上露出幾分疑惑。
「你真的變了！」黑影又強調了一遍，透過字裡行間，都能感受到一絲興奮。
他在沐知行身體里待了這麼久，對其性格，早就有了極為透徹的了解。
對方發生的改變，他極為敏銳的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沐知行怔了怔，仔細回味了一下，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的性格，早就磨礪到了一種非人的地步。
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難以觸及他的內心。
再感人的事件，他都能一眼洞穿潛藏在背後的骯髒齷齪。
被鬼附身、楊希的真實身份、甚至是穿越到過去等可以讓常人震驚的無以復加的事情。
對他而言，都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沐知行那堅如寒鐵的內心，已經很久沒有被觸動過了。
哪怕是在被邪神殺死的那一刻，他的腦海里都只是閃過這樣一句話……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啊。
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沐知行而言，都不是那麼重要，他也不在乎。
別人的感受、別人的死活，甚至是這個世界會不會被毀滅，他一點都不在意。
他的性格，早就不像一個「人」了。
絕對的利己，絕對的理智。
哪怕是得知黑影可以讓他穿越回過去，沐知行都只是抱著找找樂子的念頭。
因為理智告訴他，過去沒那麼容易改變。
不然的話，這黑影也不至於藏在他身體里，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心中沒有任何期待，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失望。
以沐知行的性格，在看到結果之後，只可能會說兩種話。
要麼，像攻略遊戲失敗一樣，樂在其中，迫不及待的再多玩上幾次。
要麼，感覺無趣，繼續補覺。
總之，如此沮喪，並且還說這種喪氣話，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他不可能說這種話，也不可能露出這樣軟弱的一面。
「這是蝴蝶效應帶來的負面效果嗎？」
最可怕的，不是沐知行性格上的轉變。
而是他自己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變化。
如果不是有黑影這個局外人的存在，戳破這一點，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自己已經變了。
甚至於，沐知行有可能無聲無息，變成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他。
過去已經註定的事情，確實無法改變。
可是，人的性格，真的可以改變！
那也就意味著，黑影的計劃，真的可以行得通。
也難怪這傢伙興奮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沐知行仔細想了想，自己的性格好像是變得更加軟弱了一些。
少了父母被人親身殺害的經歷、少了被變態追殺的經歷，讓他的性格不像之前那樣極端。
原本無懈可擊的心理，出現了缺陷，沐知行反倒不是很在意。
相比之下，想到父母換了一種相對更加輕鬆的死法，他居然莫名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