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緣由
怨氣。
這是莫穀來到這個世界以來，能看到的最明顯的負麵氣息之一。
除了怨氣，還有煞氣、陰氣等等。
這些氣息有的是自然形成，也有的是人為製造。
之前他還沒有怎麽在意這些東西，因為他完全沒看到這種氣息的作用。
在看到這頭僵屍之前，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僅僅是個擁有內力、真氣的武俠世界。
但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並不簡單。
僵屍都出來了，那麽妖魔鬼怪肯定也是存在。
隻不過他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沒有過多研究籠子裏的僵屍，莫穀晃悠悠地跟著李如軾繞過前堂，來到小院的後廂。
看著李如軾輕車熟路的模樣，他懷疑這小子沒少來。
後廂有兩間房，李如軾小跑著走進其中一間。
“仙長，快點。”走進廂房，李如軾還不忘回頭催促，小小的臉上帶著焦急。
“不急，不急，小小的蜂毒，貧道自然手到擒來。”莫穀不疾不徐，灌了一口酒，嘿嘿一笑。
莫穀這幅心慵意懶地模樣讓李如軾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可考慮到對方能救小虎，他硬生生的忍住。
後院的廂房並不大，中間靠窗擺著一張木桌，桌子上放著幾盞茶碗，碗裏麵還盛有半碗清水。
在靠牆的左右兩側各擺放著一張木榻，左邊的木榻有幾成新色，看樣子是剛搬進房間不久。
三名男女站在木榻跟前，臉色都不太好看。
瞥了一眼慌慌張張衝進來的李如軾和醉醺醺的莫穀，幾人雖然驚訝李如軾這麽快就回來了，但都沒有開口搭腔的意思。
一是之前在伏牛山的遭遇讓他們現在都沒什麽心思跟人交流。
二是他們拋下李如軾一個人留在蜂王的地盤，這算是不顧人家的死活了，這也是非常尷尬。
所以三人都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打招呼。
莫穀自然也看到三人，不過他並沒有搭理，跟著李如軾來到另一張木榻前。
此時木榻上躺著一名和李如軾年齡差不多的孩子。
這名孩子全身皮膚呈現詭異的紅色，跟煮熟的龍蝦一樣。
小臂、脖頸處都已經鼓起豆大的白色膿皰，些許粘稠的濃水順著膿皰裂開的邊沿緩緩滲出。
看到小夥伴這幅慘狀，李如軾的眼淚頓時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之前就算是麵對那群蜂王，他都沒有那麽幹脆的流眼淚，至少還能強忍著。
“好了，不哭，看貧道施法！”莫穀難得安慰了一句李如軾，抬手準備施法。
這門法術是他自葫蘆中學到的。
不僅能療傷祛毒，還能恢複元氣。
並劍指立於胸前，莫穀醉醺醺的麵孔上也稍稍顯露出一抹嚴肅。
李如軾一臉期待地看著莫穀，對於莫穀的話，他自然是深信不疑。
畢竟他可是親身體驗過莫穀的神奇，能駕馭葫蘆飛行的神仙啊！
“五氣朝元，凝神歸一。”低喝一聲，莫穀劍指朝木榻上的小虎一指。
一股無名之風突然卷進廂房，濃鬱的靈氣隨風而來，凝聚在莫穀的指尖。
莫穀的指尖頓時耀耀生輝。
“疾！”
隨著莫穀的指揮，靈氣順著莫穀的指尖如一道靈光迅速鑽進小虎體內。
瞬間。
小虎原本全身泛紅的皮膚消退恢複原本顏色，鼓起的膿皰也奇跡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直至消失。
這神奇的一幕看的李如軾目瞪口呆。
同時他心裏麵第一次產生了些許後悔的感覺，“當時要是再堅定一些，就算不強求成為仙長的土地，但是讓仙長教我一些法術那也行啊！”
同樣，這一幕也讓從頭到尾一直默不作聲的三人驚駭不已。
這樣一個邋裏邋遢的道士，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這，這位前輩，敢問前輩是哪派的道家高人？”其中一名身穿水綠衣裳，麵容清秀的女子拱手問道。
莫穀瞥了一眼女子，沒有回話。
而是笑眯眯地看著李如軾，“現在我治好了你的朋友，這樣就兩不相欠了，貧道走也。”
話音落下，莫穀已經憑空消失在廂房內。
莫穀這一走，綠裳女子白皙的麵龐頓時通紅，但她卻沒有露出絲毫不忿的表情。
就連她身旁的兩名同伴也是一臉可惜。
不過他們也沒有氣餒，唯一的那名男子看向李如軾，尷尬地問道：“小李子，之前王兄被蜂王蟄了，我們生怕他出事，這才急匆匆的趕回來，沒有顧及到你，十分抱歉。”
張默玉十分誠懇地向李如軾解釋道歉。
李如軾搖頭道：“張大哥客氣了，你們能出手幫忙如軾已經非常感激，怎麽會怨憤你們。”
見李如軾不似作偽，綠裳女子這才詢問起李如軾：“小李子，這位前輩你是怎麽認識的？”
對於莫穀這一手玄奇術法，她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秦姐姐既然想知道，我也不隱瞞，仙長是我在伏牛山碰到的，也沒說自己姓甚名誰，我隻清楚仙長可以禦空飛行。”李如軾到沒有隱瞞，將自己和莫穀的相遇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
言語中更是對莫穀充滿了敬仰和向往。
聽完李如軾的描述，秦芊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紛紛感覺到驚駭不已。
就算是修出先天真氣的頂尖高手，也沒曾聽聞誰能夠禦空飛行啊！
那個醉道人到底是什麽人士，難道真如李如軾所說的，是神仙中人不成？
在三人還在消化這些信息的時候，李如軾見小虎呼吸平穩，已經沒有什麽大礙。
便匆匆告辭了一聲，轉身往廂房外麵跑去。
快步來到院子中廳。
“黃大夫！小虎的毒被治好了！”
李如軾欣喜地朝著中廳一位忙碌的中年男子喊道。
他的聲音很大，雖然還稍顯稚嫩，但是更加容易分辨。
中年男子叫黃鍾懿，是臥牛村唯一的大夫。
黃鍾懿臉孔方正，眉毛有些細，眼睛狹長從遠處看好像一直眯著眼睛，下頜蓄著長須，一臉的和藹。
聽到李如軾的叫喊，他驚訝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胡須，放下手頭的事情，驚道：“小虎好了？你采到蜂王蜜了？”
黃鍾懿的第一反應就是李如軾采到蜂王蜜了，他當即又驚又喜，“小李子，你可是幹了件大好事啊！有了蜂王蜜，不僅能解蜂毒，還能給村民治療屍毒！”
“你還有多少蜂王蜜，快給我！”黃鍾懿有些迫不及待。
“黃大夫，我沒有拿到蜂王蜜，小虎是一位仙長治好的。”李如軾看著激動不已的黃鍾懿，抿了抿嘴，解釋道。
一聽沒有蜂王蜜，黃鍾懿愕然，隨即又緊張地問道：“那仙長如今在哪？”
雖然沒有蜂王蜜讓他很失望，但是李如軾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勇氣去伏牛山，這就十分難得了。
他不可能對李如軾有過多的奢望。
“已經走了。”李如軾低頭回答。
“走了！”黃鍾懿一陣失神，喃喃道：“難道真是天意？”
自從臥牛村鬧屍禍以來，他們請了不少道士和尚。
當然了，這些和尚道士也是有真有假，混吃騙喝居多。
但也是早早就被腐屍吃了個幹淨。
而那些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一看到腐屍的樣子，也是不敢多留，匆匆交代了幾句就離開臥牛村。
唯一有個好心的道士在走之前跟他們說蜂王蜜可解屍毒。
但他也沒有說如何解決屍禍。
隻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隨即歎息離去。
麵對這種屍禍無法解決的情況，也有不少村民想要離開臥牛村。
但是往往他們沒有出多遠，就會被大量的腐屍群起而攻，從而喪命在半途中。
這也導致許多村民不敢冒然離開，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村子裏。
“既然有高人治療小虎，那小虎應該沒什麽大礙了，休息一陣子就能醒過來，你去照顧他吧。”揮揮手，打發走李如軾後，黃鍾懿臉上多了一份愁苦。
“自作孽啊！”
長歎一聲，黃鍾懿繼續給一位被腐屍抓傷的村名治療。
一直到了晌午，黃鍾懿才送走最後一位村名。
籲了口氣，黃鍾懿走出中廳來到院子裏，他準備繼續研究腐屍，看看能不能有其他辦法驅趕這些邪祟。
可他剛一出來，就看院子裏站著一位衣衫不潔，作道人打扮的青年。
此時這位青年道士正駐足在腐屍牢籠跟前觀看裏麵的腐屍，不過站的距離有些近。
腐屍那散發著腐臭的手掌以及尖銳地指甲都快抓到對方了。
黃鍾懿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長還是站遠一些觀看，這腐屍有毒，碰上半點，很可能一命嗚呼。”
“腐屍？不是僵屍嗎？”莫穀聽到身後的告誡，很聽話的後退半步，遠離腐屍。
“道長說笑了。”
見莫穀把腐屍比作僵屍，黃鍾懿連忙解釋。“村裏人不知僵屍和腐屍的區別，所以把腐屍當成了僵屍。”
他說著，朝莫穀走近了幾步，一股濃鬱的酒味兒頓時鑽入他的鼻腔。
這是一個好酒的道士。
黃鍾懿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停下腳步，“僵屍乃是傳說之物，身如鋼鐵，力大無窮，刀槍難傷，水火不懼。
如果臥牛村是糟了僵屍，那全村早就死絕。”
黃鍾懿似乎對這方麵挺了解的，隻聽他侃侃而談：“這腐屍可就不同了，雖然行動靈活，但身軀與常人無異，最多無懼傷痛，凡是學過幾分武功，都能輕易將其殺死。”
給莫穀講了一下僵屍和腐屍的區別後，黃鍾懿勸道，“不知道長來臥牛村是有何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還是盡早離去，免得徒遭橫禍。”
“哈哈”
莫穀笑著擺擺手，“感謝提醒，我隻不過是好奇而已，這腐屍原來是靠怨氣產生，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怨氣能誕生出腐屍來。”
“以往，我一直以為怨氣沒什麽作用，到一定時間自然就消散了，沒想到還有這種能力。”
莫穀的話讓黃鍾懿身軀一震，他無比驚訝地看著笑嘻嘻的莫穀。
本以為他年紀輕輕，就算有些本事，也不會太高。
可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眼了，這絕對是一個高人啊！
當即神色一肅，拱手道：“道長，請救救臥牛村！”
“救？”莫穀一怔，隨即道：“我為什麽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