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先讓我看看誠意再說
倆大媽吵架基本上所有人都見過，
可是倆教授吵架，卻不是誰都有機會見的。
高遠寧和吳曉鴻爭吵過中，程思維跳躍性特別快。
開始幾句還在吵哪個專業更有前途，緊跟著就跳躍到哪個專業更有社會價值，
然後說不了幾句，又轉到了從業者個人收入水平，
甚至最後連兩個專業的學習難度、出成績的可能性、社會影響力、公眾教育價值、文化價值、曆史價值等方麵都吵了一個遍。
話題之所以跳轉的這麽快，
是因為兩個老人家，隻要自己在一個爭論點上略微處於劣勢的時候，就會立刻轉移辯論焦點，
絕不拖遝。
饒是嚴敩這個吃過腦白金和深海魚油，在智力、記憶力和思維速度上都堪稱卓越的人，也聽得頭暈腦脹。
當然了，兩位老人家一樣不太好受就對了。
終於，再一次平局之後，
曹瑞英發話了。
“我說兩位，差不多了，咱們說點兒正經的事情吧，行麽？”
兩位老小孩悻悻然點頭，曹瑞英才接著說道：
“嚴敩一模的成績，我相信你們應該都查過了。
這孩子確實是個人才，但是他未來想學什麽專業，做什麽工作，
我覺得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選擇。
我們隻說明，不誤導。”
吳曉鴻和高遠寧點頭表示同意，曹瑞英接著說道：
“還有我覺得咱們現在說專業的事情有點早。
我想的是，先讓嚴敩去‘那個班’讀到高考，
提前體驗一下周圍都是尖子生的那種氛圍。
這樣一方麵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另外也不至於讓他在高考之前放了羊，
因為玩太過最後影響高考成績。
你們覺得呢？”
“可以，下周一讓他直接來上學就行了。”高遠寧點頭答道。
“他現在學籍在人資管，能不能一起調過去？”
“行，放薊大附中吧。”這次回答的是吳曉鴻。
三個老人家，閑聊著就把嚴敩給安排了。
不過結果到是不錯。
雖說一樣挺遠，
但是，
比起那所不靠譜的‘最強高中’，薊大附中至少學生多啊。
學生多，
女學生的數量就多，
女學生數量一多，
漂亮女學生存在的概率就多，
像鐵路二中這種，一個學校都找不出一個女學生能入嚴敩眼的地方，也算是奇葩了。
不過話雖這麽說，
嚴敩卻又有些疑惑。
係統給的道具，不是應該轉學到‘最強高中’麽？
看來係統也會受現實因素影響啊……
三個老人又聊了一會兒，
兩位院長就告辭離開了。
嚴敩陪著曹瑞英回了家，很狗腿地幫忙做了一番家務，然後又待了一會兒，也告辭離開。
依然是來時的那趟公共汽車，
依然是五站地，
下車之後，他剛剛走到小區門口就愣了。
被91組合堵門了……
一共十個人，
其中九個人，是華友良加七個老師，外加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站在一起。
另外那一個，則是朱京力。
很明顯他現在已經被其他所有人疏遠了。
“看來內部矛頭指向挺明確，該！”
嚴敩心裏想著，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就這麽慢悠悠地往小區裏走。
他裝作沒看見他們，
這些老師們可不能裝作沒看見嚴敩，
不但不裝沒看見，還看見他好像跟看見親人一樣。
沒走幾步，
嚴敩就被一群老師圍在了中間。
“你們，讓開，再擋路我就報警了！”
嚴敩說得義正言辭，臉色也是特別難看。
幾次目光的交匯，幾個微妙的表情，
他完美地表演出了一種被傷害的憤怒……
但這群老師卻沒有一點讓開的意思，
他們紛紛說道：
“別，有話好好說，嚴敩，給老師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嚴敩，之前是老師糊塗，我跟你承認錯誤！”
“嚴敩，都是我之前太勢利眼，你就原諒老師好不好？”
“嚴敩，冷落你可能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行麽？”
“嚴敩，老師真的沒有故意冷落你，你誤會我了啊！”
“嚴敩，我……”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真有一種菜市場早高峰的錯覺。
嚴敩被吵得有點煩了，他抬起手，示意都閉嘴。
效果拔群，
這群老師立刻住了嘴。
這時候，唯一嚴敩沒見過的那個人才走到了他跟前，說道：
“嚴敩，我是希橙區教管局的，我叫林襄陽。
你的畫我們看到了，領導非常重視，讓我來是做個調解人，解決你和老師們之間的矛盾。
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之間能化幹戈為玉帛。”
“你誰呀？”
嚴敩不屑地看著這個自稱希橙區教管局的人，“我認識你麽？”
“你！”
“你什麽你？正好，這群人都是你們那裏管吧？趕緊帶走別擋著我回家的路好吧！”
說完，他抬腿就走。
邊走邊說道，
“什麽東西啊，你他媽算哪根蔥啊，來了就裝大尾巴狼，
還化幹戈為玉帛，
我化你妹啊。
合著被冷暴力的不是你爸爸，
要是你爸被欺負你也化一個幹戈為玉帛才算你是個人。
最煩你這種勸人大度的玩意兒，
傻嗶……”
嚴敩說的聲音不小，
林襄陽臉都綠了，
這是考了全科滿分的學生？
這不是個痞子嗎？
你看看，這說的都是什麽話？！
不過心裏雖然氣到不行，他也不敢真的發作。
發作一時爽，
但後果卻是他承受不起的。
華友良看形勢再度因為林襄陽拿捏官腔而惡化，他趕緊上來打圓場：
“嚴敩，小祖宗，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別，當不起。”
嚴敩擺擺手，腳下卻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華友良隻能落後半步跟著，不斷地許諾著好處，
“你看這樣行不行，你答應我們這件事情不往外傳播，我幫你找個重點學校？或者你幹脆回咱們學校吧，班級任選，老師隨便挑？”
“學校最近新開了一個飯店，要不給你辦一張會員卡，裏麵存5000塊錢，你以後上學就去那飯店吃，怎麽樣？”
“最近學校正在報市三好學生，要不你回來，我們把你報上去，肯定能評上，對未來有好處！”
“要不這樣……我們給你……”
從小區大門口，一直到樓道門口，嚴敩一路沒說話。
華友良頗有一種正在說單口相聲的錯覺。
終於，嚴敩停下了腳步，說道：
“想跟我談麽不是，可以。”
華友良心中一喜，
‘有門兒……’
但是嚴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覺得事情又沒那麽簡單——
“談之前，先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