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為什麽還不滾
“這是要用一套留一套麽？”
朱京力和華友良腦子裏同時冒出了這個念頭。
不過，他們也沒有繼續深究。
DuangDuangDuang……
朱京力敲了三聲門，
等了一分鍾，
屋裏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DuangDuangDuang……
再敲三下，
又等了將近一分鍾，嚴敩才把門打開。
“有什麽事麽？”
嚴敩說話的聲音很冷淡，這讓華友良和朱京力一時間都不太適應。
什麽情況？
剛剛那些老師不是說他這次態度和藹的就像自家老父親一樣麽？
心裏雖然滿是問號，朱京力還是賠笑著說道：
“我們把你要的東西送過來了，都是按你要求買的，保證……”
朱京力話沒說完，嚴敩就打斷他道：
“什麽意思？我要的東西？你們開什麽玩笑？”
砰……
門關了。
朱京力和華友良都懵了。
這……
再次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可奈何。
但沒辦法，
朱京力再次敲門，
這次嚴敩到是出來的很快，當然，說話時依然口氣冰冷，
“你們還不走等什麽呢？”
“你先別生氣，我們就是過來給你道個歉。”
“說吧。”
“之前是老師不對，我承認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做事情的時候，也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知道自己錯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老師看你沒有電腦，沒有筆記本，沒有遊戲機，
所以特意去中觀村買來，
就想著你可能會用得上。
東西你看是我們幫你搬進去，還是我們放這裏，待會兒你自己往屋裏搬？”
朱京力說完，期待著嚴敩趕緊搬東西進屋。
他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先說自己按照嚴敩的要求買了東西，
再用一些非常模棱兩可的話，將主要錯誤遮蓋過去。
甚至於，他還參考了譚強的靈光一現，
以一種是個人都能聽出來這完全就是胡說八道的話將東西複述了出來。
其實，
不管嚴敩答什麽，都不重要。
因為朱京力這段話說出來，就已經足夠了。
至少前麵的大部分素材就有了。
甚至於，他連未來敲詐嚴敩的錄音剪輯和談話思路都想好了。
大概就是——
兩個老師按照學生的要求斥巨資買了東西，學生還在假意拒絕，老師被逼到和學生低頭認錯。
什麽錯？
其實沒錯。
隻是抵不住這個學生‘未來高考狀元’身份的壓力，
不得不再次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學生依然小人得誌，
趾高氣揚。
最後，
老師受盡屈辱，
學生將東西收走。
完了？
不能夠。
兩個老師還要有一段對話，
對話的內容不用太複雜，
隻是一個事件的起因，
比如——
嚴敩無事生非，想要用‘高考狀元’的身份詆毀老師，老師無力申辯，隻能委屈求全。
這樣就能呼應上老師為什麽這麽做的一係列原因了。
完美……
然而，
事情必然不會按照他們的預期進行下去的。
嚴敩撇撇嘴，說道：“可別，話要說清楚了，咱們從頭開始捋一捋。”
頓了頓，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之前成績確實不好，是你朱京力把我扔到最後一排角落裏吃灰的對吧？”
朱京力馬上就想反駁。
嚴敩卻搖搖手指說道：
“聽我說完了，不然你們就趕緊離開我家門口！”
朱京力隻得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嚴敩接著說道：“其實以我的身高來說，坐最後一排沒什麽大不了的。”
聽了嚴敩這句，朱京力和華友良都差點吐血。
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還嗶嗶個雞兒……
然後，嚴敩伸出了第二根手指，“華友良華主任，之前你叫我去辦公室要讓我退學的事情，記得吧？”
華友良隻得點點頭，他很想說‘我全都是為了你好’。
但是看到嚴敩的眼神，他沒敢。
這麽說的話，就什麽都不用談了。
“其實你不用玩那麽多心眼，你直接說怕我成績太差影響學校的升學率，咱們一切都還有得商量。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跟我玩心眼兒。
冷落我，是你和朱京力你們兩個人商量好的對吧？
不用回答。
我不瞎。
如果不是朱京力，你也不會注意到我。
畢竟升學率這種事情對你來說雖然重要，但是對任課老師的重要性更大。”
說完，嚴敩轉頭又看向了朱京力，
“你們怎麽想的，我都知道，
看我不願意主動退學，
就開始冷落我，孤立我，讓我心理上覺得待在學校裏是一種煎熬。
這期間，你針鋒相對的羞辱我，其實也是一種策略對吧？
是不是一直期待著我被羞辱到極限，然後做出出格的舉動？
你們肯定是這麽想的。
因為，那樣你們就可以有‘正當理由’來名正言順地開除我了。
但我好像又沒上當對麽？”
一番話，說得華友良和朱京力心驚肉跳。
他們一直以為一切盡在掌握，
沒想到的是，原來一切都早已被看穿。
他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像小醜。
還是被扒光了衣服做巡回展示的小醜。
嚴敩手臂抱在胸前，嘲弄似地看著朱京力和華友良，
“我還要多謝你們，不是你們倆，我可能還會天真的以為所有老師都會真正的關心我。
現在，我一模成績滿分，所以你們怕了對吧？
怕我把一模卷子背後的畫展示出去？
怕你們冷暴力我這件事情被記到檔案裏？
怕我高考真的成了狀元，媒體的叔叔阿姨們問我為什麽會從鐵路二中退學？
也怕他們問，是誰逼著我退學的對吧？
所以變著花樣就想要給我送禮？
不覺得晚了麽？”
朱京力臉上裝作一副誠惶誠恐，
心裏卻高興壞了，
這段素材能用，
隻要把前麵的怕字去了，
很容易就能解讀出不同的意思。
心裏笑著，臉上苦著，朱京力回答道：
“你說的我承認，是我錯了，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這麽看我說得全對了。”嚴敩似笑非笑地看著朱京力和華友良。
兩個人隻得分別回答道，
“沒錯。”
“你說的都對。”
“那好吧，既然我說的都對……”嚴敩搖搖頭，頓住了。
聽到這裏，朱京力和華友良眼神裏都冒出了期待的光芒。
哼哼，
裝了這麽久，
最終還是要現原形吧。
朱京力下意識地看了看地上的貨物，
加起來十幾萬，誰能不動心！
好在，未來都能成倍收回來。
說吧，到底是讓我們幫你搬，還是你自己搬。
“那，你們為什麽還不趕緊帶著東西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