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老死
“那……這家夥怎麽辦？”小隊成員問道。
“帶上，不能夠拋棄一個同伴！”
“可是……他要是中了詛咒，或是什麽毒，會傳染怎麽辦？”小隊成員各個麵露為難之色。
要是正常的受傷，或者疲憊，他們都可以搭把手。
但是眼下這種詭異的情況，誰能保證這衰老的症狀不會傳染？
“我來！”馬大哥瞪他們一眼，隨即便大步跨到那名倒黴的隊員身邊，一把拽起了他，背負在身上，“跟我走，不要掉隊！”
不管怎麽樣，馬大哥這種負責任的行為總能給隊員極大的鼓勵，剛才推拒的人不覺汗顏，聞言立刻跟上了馬大哥的腳步。
隻要大家能夠離開這個靈氣真空，找到青雲先生，還能有什麽問題？
這個想法浮現在眾人心頭。
然而，這個想法才剛剛浮現片刻，一名隊員便驚恐大叫道：“馬大哥，你的臉！”
那名隊員指著馬大哥，眼神恐懼萬分，像是看到了最害怕的事物。
馬大哥心道不好，空出一隻手來，摸一把自己的臉。
他的臉部肌肉在不自覺地輕微顫抖著，像是進行一場永不止歇的歲月舞蹈，在這片舞蹈動作當中，深刻的皺紋便爬上了他的額頭。
同時，馬大哥感覺自己開始渾身無力，原本還剩下一點力氣在這一刻消磨殆盡，再也負擔不住背上佝僂的身影，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你們……”馬大哥慢慢開口，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門居然變得跟剛才衰老的隊員一模一樣了！
難道這種衰老……真的是會遺傳的嗎？
他難以置信。
“馬……大哥……是我……害了你……”背後一起摔倒的隊員嚎啕大哭，隻不過這哭聲在旁人聽來微弱之極，更像是將死之人的抽泣。
“我……不怪……”馬大哥費盡力氣，卻說不完整一句話，就好像全身力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並且他感覺自己的脊背在不自覺彎曲著，抽搐的疼痛深入骨髓，就好像自己的生命力在被無形的大手抽取出來，揮灑在了外頭。
這……就是凡人衰老的感覺嗎？
馬大哥勉強仰頭看天，穿過樹林的縫隙，看天上晴朗的天藍色。
不僅僅是靈氣、體力，還有呼吸、心跳，都慢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自己眼前一陣陣模糊，天藍色都看不清楚了，耳邊是眾人的驚呼聲，慌忙叫喊聲，但這些聲音都跟著模糊起來。
嗅覺、觸覺、味覺，一切五官感應都變得遲鈍，就好像剝奪了自己跟著個世界的聯係。
這……就是衰老嗎？
好像……好像很難受啊！
在這種時刻，唯一清晰的便是自己內心的想法，包括情緒的波動和理智的思考。
難過？有一點。
悲傷？也有一點。
遺憾？大概吧！
他沒法繼續思考很多事情，過往的諸多記憶浮現心頭，一幕幕，一場場，像是走馬觀燈似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聽高原上的老人說，人死前是會回憶過往平生的。
不過那時候的回憶是無奈之舉，因為除了回憶，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就好像是眼下狀況似的。
我就要死了嗎？
沒想到我居然是老死的。
真是給高原丟人啊，對不住，我回不去了……
隨著衰老的進一步加劇，馬大哥的意識都開始模糊起來。
大腦也會衰老，心髒也會衰老，到了這種程度，距離死亡便隻有一步之遙。第一個倒黴隊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馬大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剩餘八名隊員，擔憂他們的小隊隊長，卻又因為害怕，不敢靠近。
他們甚至都不敢動彈，生怕這衰老的詛咒跟隨著空氣的流動傳播過來。
“馬、馬大哥，他死了嗎？”有人怯怯問道。
“沒有，我能感受到他們還有最後一口氣，還沒死。”有人搖頭回答。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嗚，我不想死在這裏啊！”有隊員忍不住哭泣起來。
他們的體力和靈氣都已經消耗到了極限，在這個時候，他們跟凡人一般無二，特別是遇到了凡人也會撞上的衰老時候。
“我們……或許應該放棄馬大哥……趕緊逃出去，去找青雲先生？”
很快，即有人小聲提出了這個方案。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第一個表示讚同，連第一個提出方案的人都知趣地閉上嘴巴。
馬大哥帶領他們前行了一路，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放棄他們，這時候拋棄馬大哥，是不是太過不近人情了？
沒人敢說，沒人敢問，大家就這樣呆在原地。
不過，事情總是來得很巧。
撲簌簌一陣亂響，灌木叢再次被撥開了。
眾人抬頭，發現赫然是剛才曾經出現過的古怪人，之一。
那人一邊走，還一邊喃喃自語：“害怕就害怕了，還找什麽借口？當我是小孩子嗎？我也怕劫象，大家一起抵擋不行嗎？”
這人並不是那批人為首，但卻是緊跟在為首人身後的，對於這家夥當時隱隱的傲慢，很多人印象深刻。
“又是他們！”有隊員忍不住叫道。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搞的鬼！”
“就是遇到他們之後，猜出這鬼事情的！”
瞬間，一切波動和爆發的情緒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朝著那古怪的人洶湧而來。
那人，是正平子。
正平子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什麽情況？什麽鬼事情？什麽他們？”
在真仙眼中，這些虛仙，耗盡靈氣體力的虛仙，自然一無是處，像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考慮到這些家夥是青雲的部下，是將來籌謀的重要一部分，他不願意跟這些虛仙發生交集。
但這些螻蟻想要主動挑釁，那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就當是替青雲教訓一下好了！
正平子哼了一聲：“你們聽好了……”
他的話才起了一個開頭，忽然就看到麵前七八名虛仙的臉上出現了驚恐萬分的神色。
害怕？現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正平子滿意地想著，忽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